第45章 沙迦羅龍王
侍女將小匣子帶入房間，其他人在門外等候。
過了約一個時辰，侍女匆匆來報，說傷情已經穩定，但婦人因為傷勢牽動了胎氣，怕是母子只能保下一個。
晴魚黯然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取捨之道，最是煎熬人心！」
胤芊眠說道：「那此時當保大還是保小？」
易璇伸出十指，口中一個「保大」一個「保小」地輪著念個不停，可十根手指掰完還是下不了決心。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若是想施救於她們母子，當走非同尋常之路！」
晴魚忽然盤腿坐下，口中誦念經文。
自明心殿所得的「沙迦羅紋身」經法晴魚一直未曾得空修鍊。
沙迦羅龍王有統御蛇屬之權能，只希望這功法里有搭救蛇屬的法子。
果不其然，晴魚找到了答案。
「龍王身納蛇魂，敕蛇魂為龍王眷屬，即為龍眾護法神。」
沙迦羅龍王可以統御群蛇，擇強者敕封為龍眾。
被敕封者身死而魂不滅，擺脫肉體凡胎化為龍王眷屬，可重修龍眾功法，再塑金身，脫胎換骨。
晴魚運轉經法，隨著靈氣涌動，他周身綻開朵朵白蓮，雲氣自白蓮向外噴涌，將庭院內蒸騰地如同仙境一般。
一尊身纏白蛇的佛陀身影漸漸清晰，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那條「嘶嘶」吐著蛇信的白蛇表明了他的身份。
沙迦羅龍王法身！
沙迦羅龍王手掐蓮花指做上托狀。
晴魚眉心間沁出一滴鮮血飛落沙迦羅龍王掌心。
一朵蓮花在沙迦羅龍王掌心成形，而那滴鮮血則被蓮花吸收，將花體都染紅了。
血蓮花徐徐飄落白蛇身前，白蛇身子一抖化作項圈落在血蓮內，隨著血蓮一道飛向那間客房。
血蓮自牆體鑽入，毫無阻澀地飛到了婦人胸前，緩緩浸入她的體內。
「這是什麼？」婦人忍痛大叫，卻根本沒法阻止血蓮進入。
乾婆婆在沙迦羅龍王法身現身時就有所感，解釋道：「這是晴少主在施法搭救你的孩兒性命。
胎體異動，你們母子只能留下一個。
你的實力遠在晴少主之上，他的術法未必對你有效，故而只能將施法對象選定為你那個還未面世的孩兒。」
婦人額頭汗水止不住地滴落，在血蓮入體前她已經察覺到腹中孩兒生命跡象衰落，可她自己也有傷在身，即便渡過去大半靈氣也於事無補。
但血蓮入體后，孩兒的胎動明顯，生命氣息趨於平穩，並且伴隨著陣陣暖意，竟然讓她這個母親傷勢都有所好轉。
雖然傷口疼痛難忍，但還是咬牙道：「晴少主救命之恩，姒菡當結草銜環相報！」
說話功夫，腹內忽然傳來劇烈抽搐，緊接著便是難以言表地空虛感。
血蓮竟然裹著胎兒從其體內飛出，再度穿過牆體，飛至晴魚身前。
白蛇所化項圈在胎兒頭頂盤旋，灑下點點銀碎。
胎兒雖然已經成形，但因為姒菡傷勢太重，被捕獲的那段時間裡又得不到恢復，胎兒從母體汲取不到影響，竟然顯得分外瘦小。
晴魚眉頭緊蹙，顯現法身的沙迦羅龍王發出一聲輕嘆。
胎兒的軀體漸漸透明，一條體型袖珍的黑紫色小蛇有氣無力地盤曲著。
「此妖已經修出人形，誕下的子嗣也就可以擺脫化形之苦。但妖體並不會捨去，而是以法身存在。
法身萎靡不振，這胎兒若是無特殊手段救治，誕下之後必然生機全無。」宋暉恆說道。
就在此時，血蓮花瓣脫落，化作血衣將法身小蛇包裹。
黑紫色的小蛇體表鱗片被染成血紅色，尾巴輕輕甩動，竟然添了幾分活力。
胎兒形體趨於虛幻，血紅色小蛇則顯得更加強壯，充滿生機。
白蛇項圈落在小蛇脖子上，帶著它飛向沙迦羅龍王法身。
沙迦羅龍王法身化作一團金色光球將血紅色小蛇包住。
金色光球內，小蛇的血紅色鱗片被染上了一層金色，金紅色的鱗片顯得分外神聖高貴。
晴魚抬頭望向那條小蛇。
小蛇居然也睜開眼與他對視。
小蛇金色豎瞳內透著欣喜，兩者間似乎有無形的線綁定，它的欣喜愉悅可以無阻礙地與晴魚共享。
白蛇項圈鑽入小蛇體內，小蛇的身體產生異變。
它的額頭有一對凸起鼓包，一對尖尖的金角破包而出。
蛇軀同樣長出了四個鼓包，而後四條嬌嫩地爪子探出，每個爪子都有四指。
「五爪為龍四爪為蟒，雖還是蟒身，但化龍之日指日可待！」宋暉恆頷首道。
金色小蟒落到晴魚肩頭，雙目靈動，吐出蛇信撓著晴魚的脖頸。
「癢！」晴魚笑著把它放到地上。
金色小蟒搖身一變，居然化作一個一歲大的女娃，梳一對雙平髫，粉嫩地臉上一對醉人酒窩，看得每個人心尖都快被甜化了。
小女娃撲到晴魚懷中，藕節似的手臂軟若無骨，抓著晴魚垂下的髮絲「咯咯」地笑著。
客房門被從裡面推開，姒菡強撐身子倚著門走了出來。
看到女娃的剎那淚如泉湧。
她跌跌撞撞跑向晴魚，在距離晴魚不到一個身位的距離跪下，略帶緊張地伸出手臂，痴痴地看著女娃。
女娃手指含在嘴角，歪了歪頭，旋即笑靨如花，「咿咿呀呀」地叫著撲入姒菡懷抱，親昵地拿小臉在姒菡脖子處蹭著。
「善哉！」晴魚輕聲道。
姒菡一手摟著女娃的腰，一手撫著她的小腦袋瓜，口中喃喃：「我的孩兒！」
待的她情緒平定下來，抱著女娃俯身叩首。
晴魚伸手去攙扶，但姒菡依舊執意拜倒，道：「若無晴少主相救，我母子二人實難活命，請受姒菡一拜。」
晴魚道：「今日便是我不出手相救亦會有易貴姬出手，說不得還會有其他人救你們母子脫離苦海，只要這世間之人還有善意，必不會袖手旁觀。」
姒菡再拜道：「晴少主至善至仁，姒菡不能及也！
小女能夠平安降世，姒菡無以為報，願隨侍少主左右，以盡救命之恩。」
晴魚連連搖頭：「我本心只是救你們母子性命，何曾想過要你們報答於我？
施恩圖報非君子所為也！」
姒菡低眉輕聲說道：「少主以通天手段救下小女，她的魂魄依附於少主，便是血脈法身亦不同於我。少主存她存，少主無恙我心才能安，故而乞求少主留我侍奉左右，即報答恩情，也為照料小女。」
晴魚撓了撓頭。
沙迦羅龍王點化后的龍眾眷屬只能依附於沙迦羅，術法修為都要受制於他，這一點確實霸道，也給晴魚帶來了眼下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