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偷天換日
安老爺心動了。
修行者固然可以給家族增光也能帶來長遠利益,可他一個半截身子快入土才得了兒子的人,能等到那一天嗎?
說不準哪天一蹬腿,這大好家業留給誰來繼承?
修行者可不會操心俗事,到那時不就便宜了外人?
安老爺剛要開口,忽聽一人道:「誰說這修行名額就非要給安家小娃娃,我看這安家主人也不是不能修行。
我這裡有八品還顏丹可助你重返血氣方剛的年紀,再服下這七品先天蘊氣散,便可助你打下修行根基,抬抬腿的功夫,元始境可成,再給你一個入宗門修行的名額,怎麼就沒機會成為一個超脫凡俗的修行者?
到時候莫說一個兒子,再生十個八個又是什麼難事?」
安老爺大為心動,比起還在咿呀學語地孩子,自己成為修行者豈不美哉?
想想那二八年華的小妾,安老爺實在捨不得就這麼撒手人寰,最後白白便宜了他人。
「好好好!這位貴客說得正和我心意,我看……」安老爺滿面紅光,可剛要與那位詳說,身後便傳來一聲慘叫。
當中一名錦衣大漢只是偷空眨了眨眼,端在手中的木托盤上的白鷺金書就沒了!
緊接著第二聲慘叫響起,那爛陀經也消失了!
「在哪裡!什麼人?」
「好狗膽!眾目睽睽之下焉敢行偷盜之事!」
「抓住他!扒了他的皮!」
一名大白天穿著夜行服的男子手中抓著那把看不出來歷的寶劍,懷中揣著兩本書,腳尖在一名錦衣大漢頭上一點,身子就好似游魚一般從人群上方飄向安府外。
「追!」
不需誰來發號施令,所有人都沖了出去。
期間撞倒了無數花瓶,打碎了數不清地杯盞,踏爛了看得見地花草盆栽,留下一地稀碎。
「啊!!!天殺的!我的寶貝!」
安老爺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晴魚坐在房樑上,雙腿蕩來蕩去。
身旁的八字鬍男人早已消失,行盜竊之事的正是這個看著猥瑣的傢伙。
別人都去追那盜徒了,晴魚卻安然不動。
三名錦衣大漢跌跌撞撞地離開剛剛還人滿為患的大廳,而晴魚則縱身躍下,綴上那名頭頂被踩了一腳的大漢。
隨身攜帶的晴魚笈微微發燙。
自從進入安府之後,晴魚笈就有了異樣反應。
起初晴魚還沒有在意,可當那三件寶貝被捧出來時,晴魚笈的反應就很明顯了,以至於他都無暇顧及身旁那八字鬍男人的動作。
按理說那八字鬍男人盜走了寶貝,晴魚笈的反應應該減弱才對,可貼在胸口的晴魚笈一直都是熱乎乎的,這讓晴魚產生了一種猜想,寶物沒有被盜走,還在安府!
當三名錦衣大漢一走出客廳,晴魚笈就恢復了正常,晴魚便知道,這寶貝落在了某一名「大漢」手中。
偷天換日!
「好手段!」晴魚暗自想著,通過晴魚笈的反應確定了追蹤對象。
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讓敬智來幫忙,可他早不知去向了,晴魚只能獨自去追趕。
那「錦衣大漢」移動速度飛快,若不是晴魚習練過腿法,未必能跟得上。
就這樣一前一後,出了三元里又走了約二里地,那走在前頭的「錦衣大漢」忽然飛速回身。
「糟糕!被發現了!」
晴魚再想逃已經來不及,那名「錦衣大漢」正冷笑著看著晴魚。
「沒想到看走了眼,你這小傢伙比那一屋子蠢貨高明多了!
我雲空還是頭一次被人識破,倒是好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不妨和我說說,我待會也給你個痛快。」
雲空雙臂抱在胸前,饒有興緻地盯著晴魚一舉一動。
晴魚指了指錦衣大漢,心中雖然緊張,面上卻頗為鎮定:「我說這三件寶貝與我有緣,你信嗎?」
雲空:「……」
「你在耍我?我倒要看看你嘴皮這麼利索,有什麼能耐!」
雲空如同利箭般飛至晴魚身旁,探手去抓晴魚的衣領子。
晴魚下意識側步讓過這一爪,同時抬起手肘一記貼山靠直撞雲空肩膀。
雲空身手矯健,看到晴魚變招就勢伏低身子去抓他的小腿。
晴魚雙腳在地上重重一點,如同滾地葫蘆似的從雲空背上翻滾到另一邊,避開了進攻。
兩人這一來一回只在眨眼功夫,看似每一招晴魚都應對自然,其實他處處都在下風。
雲空完全就是戲耍地心態,但凡他使用一點靈力,晴魚這會兒就該趴在地上了。
晴魚趁勢拉開距離,雙拳緊握,衣衫已經濕透。
雲空似笑非笑道:「小娃娃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練過幾天把式,難怪敢來咬我的尾巴根兒!」
晴魚不做聲,緊緊抿著嘴。
「這樣吧,我給你兩個選擇。
跟我走拜我為師。我觀你骨骼清奇有神力,寶血含光碟機魔性,雙目如炬照陰陽,天庭飽滿蘊紫氣。
是四柱神煞中最尊貴的天乙貴人命相!
燭神經中載,天乙貴人形貌軒昂,性靈穎悟,理義分明,不喜雜術,純粹大器。
你若是拜我為師,我必傾囊相授……」
「日後和你一樣成為妙手空空的大盜?」晴魚忍不住譏笑道。
「胡扯!怎麼能是大盜?
寶物從來都是福緣深厚者有之!我能拿到手,那就是與我有緣!
這不叫偷,這是天命所歸!」
雲空立即反駁道。
晴魚只是冷笑。
雲空惱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你是選第二條路了!
也好!省得我多費心思,殺了你照樣有法子奪你命格!
本想著讓你多活幾日,走得舒坦些,你這般不識相,那我只能早日送你上西天了!」
雲空虎爪直拍晴魚面門,靈氣於爪指間瘋狂聚集,凝聚出一頭兇惡黑虎,虎口猙獰,眼看就要將晴魚腦袋咬下。
一隻古銅色胳膊突然擋在晴魚身前,猙獰虎頭直接撞在了胳膊上。
上身只著一件短褂的敬慧面無表情地站在雲空對面,把晴魚擋在身後。
那顆鋥光瓦亮的腦袋錶明了敬慧的身份,雲空眼中滿是忌憚,手中多出一副鐵爪鉤,鉤子上沁著碧綠色毒液。
「我佛慈悲!施主殺心太重,居然連孩子都不放過。
貧僧實在看不過去,少不得要與施主論道論道。」
敬慧雙手合十口誦佛號。
「我與天眾寺宿無恩怨,與這孩子也只是有些口角,犯不著動手吧?
我看這樣,我們各自退一步,我這就離開,大師也莫要與我糾纏,如何?」
雲空試探性地後退,手中鐵爪鉤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