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貧富，人格，差距

驕陽似火，照耀大地。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公路上的車連綿不絕，一輛接著一輛的賓士而過。仔細的看一看這些小排量汽車的牌子，型號，款式。就知道現如今人民的生活水平真的有了質的飛躍。基本上路上的行駛的汽車，以七萬元以下的居多。國家的小排量汽車扶植政策，就好像一場春雨，滋潤了無數家原本愁眉不展的汽車廠商。

無論是三廂的還是兩廂的，無論是燃油的還是燃氣的。汽車，正在一步一步的逐漸取代原本遍布大街小巷的自行車。成為不可或缺的代步工具。這是一個國家經濟強盛的開端，也是一個民族崛起的象徵。

正陽省下面有十一個地區市，其中面積最小但是位置最特殊也最優越的，就要屬楊城市。雖然楊城地區市並不是很大，由十三個縣區組成，人口不過五百多萬，在正陽省的地區市中，是最小的。但是這裡的地理位置之優越，放眼全國也沒有幾個城市能夠媲美。

楊城市位於首都和天津市之間，距離首都和天津都不足一百公里。京津高速城市列車，正好在楊城市區經過。而首都的公交線路，也早早的在2001年就進入了楊城市的主要縣區。世界五百強企業，落戶楊城市開發區的，就有六十多家。首都拆遷改造工程，促使了一大批中小型企業搬家到了這裡，短短的十年間，各種企業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頭。

工業帶動了商業，楊城市市區，各大商場超市林立，遊樂園，步行街，熱鬧非凡。麥當勞，肯德基，必勝客的分店一家一家的開，甚至就連那些鼎鼎大名的世界知名品牌時裝，專賣店都是一加挨著一家。路易—威登、柏帛麗、芬迪、瓦倫蒂諾、古孜、卡爾文克萊恩、香奈兒。各色的應季時裝擺放在玻璃窗後面，吸引著無數男人女人們的眼球。

位於市中心陽光景觀大道上，最引人注目的建築，就是那座超五星級酒店－－－昇陽商務酒店。這座龐大恢弘的建築，興建於2005年，包括餐飲、娛樂、休閑、商務、度假等諸多的業務。是目前楊城市最大最豪華的酒店。

昇陽商務酒店，佔地二百多畝。酒吧、歌廳、游泳池、健身中心、商務會館等設施一應俱全。從一個側面，可以證明昇陽酒店的規模有多麼的龐大，那就是，這家酒店擁有將近兩千名員工，光是男女服務員就有一千二百多人。

雖然僅僅是一名在世人眼裡算不上正經職業的服務員，但是若是沒有大專以上的文憑，沒有較好的身高樣貌，也不會被錄用。男服務生要求身高在一米七八以上，體重不準超過七十公斤。沒有前科，沒有紋身，沒有不良背景，學歷大專以上。女服務員的要求要低一些，高中畢業以上就可以了，但是身高體重樣貌都是有嚴格要求的，一米六八以上，體重不得超過五十五公斤，臉，脖子，肩膀，手臂，大腿上不能有任何疤痕，哪怕就是一厘米的疤痕都不行。甚至連臂展，三圍都有苛刻的要求。

但是即使是這樣，嚮往著成為昇陽酒店服務員的少男少女們，依然多如過江之鯽。原因無他，那就是福利待遇十分的豐厚。

初入昇陽酒店的服務員服務生，第一個月月薪是兩千元。三個月後簽訂勞動合同，工資升至三千元。工作滿一年的，工資標準為四千元。滿兩年的，工資標準為五千元。一旦受到上司的賞識，升為領班，大堂經理，餐廳經理等低級領導，月薪就會升至八千元至一萬元。

這種工資標準，就是許多正規的大型工業單位，都無法媲美，甚至就連最熱門的政府部門公務員招收時，都沒有昇陽酒店招收員工時場面火爆。

陳閑生，就是一名昇陽酒店的服務員，他已經在這裡工作了三年，雖然從來沒有升職，但是月薪已經是和領班一樣的標準，八千元。

並不是他不受上面領導的賞識，相反，無論是部門經理，甚至是副總經理，總經理都對他印象深刻，十分的喜愛。多次找他談話，想升他為酒店客房部經理，但是都被他拒絕了。依然兢兢業業盡職盡責的在工作崗位上自得其樂。

他的工作很清閑，只不過給客人遞遞紙巾，開門關門。雖然工作崗位並不是很說的出口，但是在這裡得到的小費特別的多，而且有很多意外之財。這也是他不想更換工作的原因。

說他胸無大志也好，說他甘願墮落也罷，但是不能改變的事實就是，他是一名洗手間服務生。

陳閑生今年已經26歲了，土生土長的楊城市人。畢業於一所三流院校，混到手了一張大專文憑。白紙黑字寫著造船機械工程專科畢業，經手的卻不是那一張一張複雜的圖紙，而是柔軟舒適的衛生紙。

站廁所其實並不是很累，只要堅持六個小時就OK了。而且超五星級酒店的廁所自然是沒有一點異味的，要說其乾淨程度，遠遠高於他畢業那所學院的學生大食堂廚房。大理石的地板無時無刻不是鋥光瓦亮，銅質的水龍頭永遠沒有一點污垢。就連馬桶都是一天兩次清洗的，比學院廚房那口炒菜鍋都洗的勤。

陳閑生喜歡這個工作，第一，這裡很清閑，像這樣的衛生間，昇陽酒店裡沒有一百間也有八十間，還不包括客房部里單間里的廁所。就算酒店的客流量再大，也不可能每個人都來關顧他的生意吧。第二，這裡收入頗豐，那些有錢人真的拿錢不當錢，要不是糟蹋人民幣有罪，估計拿錢擦**的款爺都有的是。在廁所里，是那些大款富婆們樣子最醜惡的時候，哪怕你穿著的是路易－威登的時裝，香奈兒的套裙，也不可能不脫了就方便吧。這裡是那些有著光鮮外衣遮蓋下的貴人們，最接近普通人的地方。而為了掩飾自己的普通，提高自己的身份，打賞小費就成了這些人趾高氣昂的舞台。

陳閑生見過一個某某集團的老總，在廁所里吐的一塌糊塗，口水鼻涕眼淚橫流，痛苦的好像再吐就把大腸小腸十二指腸都噴出來似的。但是洗了手洗了臉，整理一下衣服之後，立刻就裝出一副淡然冷漠的表情，然後順手甩給他一千塊的小費，連話都懶得和他說。不過他卻知道這位老總的意思，那就是你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

還有一個某某局的局長，拉著一個妖嬈的女人衝進了洗手間，把他當做透明人，空氣人一樣就在那裡上下其手，碩大肥碩的腦袋在那女人高聳的胸脯上來回的拱啊拱的。就差攻破最後一道革命堡壘了。而那個女人，一邊誇張的嬌喘吁吁，哀呼著輕一點，慢一點。一邊不時對著他飛鴿媚眼，甚至來個飛吻。等到局長大人消停下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端起身姿，冷冰冰的命令他就當什麼都沒有看見，不然讓他捲鋪蓋走人！然後那個妖魅的女人從精緻的LV女包中拿出一沓百元大鈔，輕巧巧的遞給他。再給他一個嫵媚的眼神之後挽著局長的手臂翩然離去。

當然，並不是每個客人都是這樣的大方，有很多，更多的人對他指手畫腳呼來喝去。就好像他是一個天生的奴僕一樣。那種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好像他們都是天潢貴胄，某一任皇帝遺留在民間的鳳子龍孫。而陳閑生，就是一個在他們眼裡連個屁都不如的太監。

陳閑生面對這樣的客人，並不會生氣。相反，倒是有一種深深的憐憫。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麼，可恨之人是不是必有可憐之處呢？人家把他當太監，他的反應是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是，而且要論某些功能和技巧，相信比那些自視高人一等的大款們要牛逼的多。不敢說什麼七十二式樣樣精通，十七八式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和陳閑生在一個衛生間上班的，是一個文文靜靜的女孩，名字叫夏離。

夏離當然是衛生間女部的服務員，儘管工作性質一樣，但是絕對不能混淆。雖然陳閑生不止一次向她透漏過想換換位置的想法。但是擁有標準職業操守的夏離同志一直給予嚴厲的拒絕和深刻的批評。

她說：

「你怎麼能這樣？這樣做是多麼不道德你不知道嗎？被人知道了你的名聲還要不要？絕對不能換位置！不過你可以過來這邊待會，裡面門沒有關，看兩眼還是可以的。」

這是一個多麼善解人意的女孩啊。

而陳閑生，很少的幾次和客人鬧出矛盾，沒有一次因為是自己的原因。哪怕是有一個港商隨地吐了一口痰，然後命令他擦乾淨他都沒有一絲的氣氛。哪怕僅僅是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氣憤。但是因為夏離，他已經好幾次甚至和客人動起手來。他不是愛上了夏離，而是不能容忍一個女孩子受到侮辱。

之所以他還好好的干著這份工作，而沒有被那些刁蠻的客人告黑狀被辭退，就是因為他不是一個單純衝動的小夥子，而是很有，非常有頭腦。

每一次有人對夏離動手動腳的時候，陳閑生都是先掏出手機，快速的拍下一張照片。然後再衝上去解救夏離。這樣那些有身份的豺狼們，礙於自己的顏面，往往多會息事寧人，甚至低下高貴的頭顱，像個被發現了行跡的小偷一樣低三下四的道歉求饒。借口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喝多了。然後必然的是留下一把錢，當做自己對自己酒後無德的補償。

夏離對於陳閑生，有淺淺的喜歡，深深的感謝，還有一種淡淡卻清晰的依賴。她很寵愛陳閑生，雖然自己比他還要小上四歲，但是一直把他當孩子一樣慣著。哪怕對於陳閑生提出**女廁所這樣的無理要求，她都不忍心拒絕，甚至不把這樣的事情當做是一件壞事。

陳閑生口袋裡的香煙，是十塊錢一包的紅河88。他喜歡抽紅河煙，從會抽煙開始，幾乎就沒有換過牌子。上學時候是抽兩塊五一盒的小紅河，後來抽的是五塊錢一盒的大紅河。而現在，每天把一盒煙放進他口袋的那個女孩，都會小心翼翼的從煙盒中抽出三分之二的香煙，然後放進抽屜里留著，預備著明天的。陳閑生對於夏離這樣的小動作，還有她拿著只有七八根煙的煙盒塞進自己口袋時眼睛里的狡黠，總會嗤之以鼻，抗議她把自己當傻子。不過卻從沒有一天抽煙超出過煙盒裡煙的數量。

他總是在煙癮上來的時候，走進自己負責的那間裝修的好像宮殿一樣的茅房。找一個沒人的空位，坐在馬桶上吞雲吐霧。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那雙平時模糊的還有點色迷迷的眼睛里，才會偶爾閃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精光。那是一種令男人膽寒，令女人痴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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