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裴印棠道:「臣不敢,只是此事因臣而起罷了。」

原是打算用這事證明自己在襄王府的,不曾想容煜還追查此事。

「你這多事的毛病得改。」容煜從桌案後走出來,擦了擦手,問道,「宿在襄王府之前,你去過哪家花樓?」

「這……」裴印棠笑了笑,道,「正是盛京最有名的余香閣。」

「可記得那姑娘的模樣?」

「這……臣當日吃醉了酒,不大記得了,一開始本是想去那裡作畫的,不曾想醉的一塌糊塗,就歇在了那兒。醒來時屋中已經無人了,陛下是覺得,這余香閣有問題?」

裴印棠反應過來,額間多了一曾薄汗。君子慎獨,他這一朝不慎,便被人鑽了空子。

容煜嘆道:「安陽侯不像是那種人,可是世事難料,難保不是賊喊捉賊。襄王與你一向交好,他的證詞算不了什麼,你好好想想,余香閣侍奉你的那位姑娘到底是何人。」

「臣,知曉了……」

裴印堂鬆了口氣,他很慶幸容煜沒有聽信安陽侯的一面之詞。

「裴郎,你給朕一句實話,你在襄王府當真是騎馬射箭,吟詩作畫,再無其他?」

容煜看著他,一雙眸子比那梅園凍結的湖水都要冷些。

裴印堂聞言,當即表了決心,「陛下,臣對大燕的衷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若是生了二心,就叫臣不得好死,明日就暴屍街頭!」

「好了,別再說這些不相干的話,有這功夫去查查余香閣。」

「多謝陛下指點。」

裴印堂擦了擦汗,行過禮後退出了內殿。

阿四見人出了殿門,才俯身走進來,他到容煜身邊,低聲道:「陛下,派去的探子回來了,那日三公子確實去了余香閣,至於伺候的是誰暫且打聽不出來。」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容煜轉身看著案上的寫廢的字,眸光斂了一斂。這個安陽侯,平日不在盛京,倒是小瞧了他。

天色尚早,路上的雪被宮人鏟在兩側,容煜出了明安殿,一個人往宣華殿去。

未入殿門便有一個人撲了上來。

大腿上一緊,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抱住了他。

「正兒今日怎麼跑出來了。」容煜俯身將正兒抱進懷裡。

黎正是魏國的質子,去年春日來的。

容煜的後宮沒多少佳人,各國因為借兵借糧送來的質子卻不少。

小則四五歲,大則十七八,容煜都叫人好生照顧著。

正兒看著容煜,委屈道:「青玄宮宮裡頭沒多少人,冷得很,正兒要哥哥抱抱。」

小孩子聲音軟軟糯糯的,討人喜歡的很。

容煜輕輕颳了刮他的鼻子,道:「有空多去長樂宮,太后喜歡你。」

「正兒去過了,正兒想哥哥了。」正兒伸手抱了抱他。

容煜笑了笑,將人抱進了內殿。

不遠處,帶著內侍的江逸白停在院子里靜靜看著正殿的方向。

「小殿下……」

「回去吧。」

瞧著容煜宮裡也不像是缺人的樣子,從前是他多心了。

身後的若水道:「陛下喜歡孩子,方才的小殿下是魏國的二皇子,年紀最小,所以陛下格外疼一些。小殿下今日是來給陛下送東西的,今日不去又拖到何日呢。」

江逸白深呼了一口氣,問道:「宣華殿缺這些果子嗎?」

若水老實道:「不缺,但缺這份情誼。」

容煜是有情人,偏偏周遭多的是無情的人。

君臣之情,手足之情,主僕之情。這些容煜不說出口,但一直都很珍視。

江逸白想了想,道:「咱們就在這兒等著。」

「您的病……」

「無礙。」

江逸白道了一句,挺直了身子。

他自己的病如何,他最清楚。

殿內燃了炭火,正兒圍在爐子前看著上頭的麒麟刻紋。

容煜見他不吃也不鬧,問他道:「正兒今年也該去學堂了。」

「學堂?」正兒的眼睛亮了一亮,「學堂里好玩兒嗎?」

容煜道:「自是好玩兒的,正兒可以瞧見別家的孩子,你們還可以一起玩兒。」

「那正兒要上學堂,哥哥送我去可以嗎?」正兒問他。

容煜笑道:「若我閑了,自然可以。」

說來,江逸白那小子也早到了該讀書認字的年紀。改日也去問問他,想不想要教書先生。

兩個人在屋子裡說了許久的話,午間傳膳,還是阿四先發現了院子里的江逸白。

阿四想了想,先去殿內告訴了容煜。

容煜聽見江逸白在外頭,心下有些驚訝。

「這小子會等我?」

天寒地凍的,再把人凍壞了。容煜看著殿門的方向,旋即起了身。

「哥哥要去哪裡,咱們不是要吃飯了嗎?」正兒問他。

容煜道:「殿外還有一個哥哥,我帶他來見你。」

「好,那正兒等著哥哥。」

正兒說罷,從雕花木凳上下來,靜靜站在一邊。

殿外的雪下的不小,這幾日少有晴天。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一出門,就見到了站在台階下的人。

江逸白站得筆直,如那鴻鳴館的翠竹一般。小孩兒手裡拿著個手爐,看那通紅的一雙手,爐子應該也早涼了。

江逸白見容煜出來,略略動了動身子,並未說話。

容煜道:「你身子不好,若是再病著,豈不是雪上加霜。」

江逸白也不回答這個,只道:「多謝煜哥哥派人照撫,原是陳年舊疾,總也好不了,費心了。」

正兒叫他哥哥,只讓人覺得可憐可愛,這小崽子叫他煜哥哥,聽來倒是傲氣的很,跟他稱兄道弟,也算是有些膽量。

「有什麼話,進來說吧,宮人們布了午膳你也用一些。」

江逸白聞言,只抬眸看著他,也沒有動作。

「你還是怕我殺了你?」

江逸白搖了搖頭,隨即站在了容煜身側。

只要容煜不越雷池,千般苦難他受得。

若水見江逸白總算服了軟,心下也放鬆了一些。

三人進了內殿。

正兒還在裡頭等著,他看見江逸白,小嘴撇了一撇,直接過去將容煜拉到了一邊。

「煜哥哥有新哥哥了,還會要正兒嗎?」正兒童言無忌,說話一向直白。

容煜一把將人抱進懷裡,笑道:「煜哥哥有天下,心中照樣是有正兒的。」

天下。

江逸白看著容煜的眸光晃了一晃。

能輕易說出擁有天下這樣的話,大概也只有容煜了。

少年意氣風發,君臨天下,容煜活成了他最喜歡的樣子。

「還愣著做什麼,再不用膳,要涼了。」容煜提醒了一句。

阿四聞言,為江逸白搬來了一個凳子。

若水這才將手裡的盤子放在桌上,早起太后賞賜的東西,江逸白自己沒有吃,留到了容煜回來。

容煜隨手將正兒放在自己身側的椅子上。

江逸白靜靜看著正兒,心中若有所思。

容煜覺得正兒這孩子比江逸白要好養,去年人過來的時候還不大記事,也沒什麼防備心。

江逸白這樣被養在殿中十來年的,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解開這個心結。

江逸白靜靜吃著阿四給他布的菜,目光落在面前的排骨湯上。

他在思量,也在打算。

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在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仔細回想起來,他跟容煜的初見真的很糟糕。

滿是防備,毫無真心赤誠可言。或許像正兒這般,才可以水到渠成。

午膳吃了許久,大部分都是正兒在和容煜說話。

也因為正兒口無遮攔,什麼話都往外說,容煜才不覺得無聊。

用過膳后,若水送江逸白回去。

容煜晌午沒什麼事,就親自送正兒回了青玄宮。

正走在綿軟軟的雪地上,腰間的玉佩蹦出來一句,【好感度+1】

容煜覺得這江逸白這小崽子的心跟鐵樹有得一比,好感度一個一個的往外蹦,是有多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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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約的人設快畫好了,過幾天就可以換封面了ovo

感謝「妧訢」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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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以為他弱小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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