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紋印記的罪孽

暗紋印記的罪孽

晉江暖璃

鷹長塵跪在秦清楓面前,緩緩的說道:「主子,東時端對您殺心已起,接下來,要如何行事?」

秦清楓靜靜的喝著茶,面色淡漠:「大仇已報,在這東清,我也沒什麼牽挂了,你去部署一下,假死遁逃,我想帶父親,一起去大燕看看,那個鐘千彤,我想見見她。」

鷹長塵點頭,沉沉出聲:「是。」

秦清楓繼續說道:

「如今,我也不擔心了,東清的武將,很是忠心,南越已經沒有威脅了。東清會太平一段時間。

明年恩科考試,會招攬一大批人才,因這些災禍,定然這些學子懷著赤誠之心,到時候,朝廷上下,煥然一新,興修水利,減輕賦稅,造福百姓,東清上下修養幾年,定然能恢復生機……」

鷹長塵靜靜地聽著,感慨:「主子既然放不下,為何不留下,為東清子民造福?我們回西境,也是好的啊?」

秦清楓不答,抬手給鷹長塵倒了杯酒,然後繼續說道:「你知道,魔影殿暗紋印記的事么?」

鷹長塵在秦清楓面前坐下,接過酒杯,搖搖頭:「只是聽說過,卻不知背後的事。」

秦清楓面色淡然,微微低眉:「魔影殿暗紋印記,隨著時間,一個人的情緒波動,而變化著,情緒動蕩越大,暗紋越鮮艷,越加的深紅。」

鷹長塵猛然抬頭,看著秦清楓手背上,那微微泛紅的印記,微微皺眉。

秦清楓自己繼續抿著茶水,繼續道:「這種暗紋年復一年,會慢慢蠶食人的心性,逐漸迷失自我,成為弒殺之人……」

鷹長塵眸子閃了閃:「主子……」

秦清楓緩緩閉目,聲音卻極其的冷靜:「也許一兩年,也許四五年,墜入深淵,萬劫不復,生死,自己掌控不了……」

鷹長塵眸華微縮,難不成……

秦清楓說這些時,極為的淡然:

「這也是秦家數百年來,沒人接管魔影殿的原因,這就是代價,最終,你都會被困在魔影殿這座深淵之中。」

鷹長塵心揪了起來,怪不得自己主子這般的冷漠,不似從前,堪堪出聲:「可有什麼去除這些印記的法子?」

秦清楓淡淡一笑:「我手上染了這麼多殺戮和鮮血,這是我該承受的,算是命吧。」

鷹長塵猛然喝了一口酒,有些沉痛,終於說了自己一直不敢說的話:「那…主子心中的那人……要怎麼辦?」

秦清楓怔愣,隨即眼神放空,似乎陷入某種回憶一般,露出個淺笑:

「我與她,拜過天地,她是我的人,她是瞞了我,可我當時也無力去阻止,現在,她沒了父親,即使她怨我,我也想帶走她,重新過平淡的生活,用盡所有,去償還她………」

鷹長塵默然,果然,主子心裡,最放不下的,還是姜妍小姐。

秦清楓舉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神色有些柔和:

「我與她,羈絆太多,竟然不知,情深之始,放也放不開了……」

一眼便是驚鴻,勝卻人生無數

「沒有多少日子了,也就近幾年吧,趁著我還清醒,我想每日都看著她,哪怕,相顧無言,遠遠的見也好,恩恩怨怨都離去吧,我,經不起虛耗了……」

鷹長塵心中酸澀,點頭應:「是。」

………

丞相府邸

夜已經漆黑一片,本該是燈火通明熱鬧的夜晚,可整個丞相府卻極為的靜謐,甚至,詭異……

一間屋子裡,一片狼藉,花瓶四碎,書架也倒塌了,碎片掉了一地,沒有落腳的地方,陸子昂整個人頹廢的坐在輪椅上,面色灰白,唯有一雙眼眸還散發著恨意的光。

東時靈憶端著托盤,走進屋子來,看到眼前的狼藉,微微一怔。

陸子昂抬頭,看著東時靈憶,眸子里有些希翼的光,沙啞的聲音有些急切,還有質問:「你去哪裡了?」

「買了幾匹時興布料,該去長平寺上香了。」

東時靈憶聲音平淡的回答道,繡花鞋底踩在碎瓷片上,發出脆響,邊說邊緩緩走了過來,將托盤放在案桌上,又繼續說道:

「你現在不宜動氣,那些粗手粗腳的丫鬟換了也好,再給你挑兩個伶俐的。」

陸子昂從東時靈憶出現,視線就一直痴痴的膠在她身上,青灰色的臉上竟然笑了起來:「嗯,都聽夫人的……」

東時靈憶一怔,微微皺眉,陸子昂今日為何突然這般稱呼自己,實在是,令自己不喜。

緩緩端起了托盤上的葯碗,遞向陸子昂,淡淡的說道:「今日的葯你還沒用,這是剛剛熬好的。」

陸子昂坐在輪椅上不動,依然直勾勾的看著東時靈憶,有些乞求:「夫人喂我好不好?」

東時靈憶再次皺眉,將葯碗隨手放在陸子昂前面的案桌上,淡漠的說道:「葯還需涼一下,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修養了半年多,陸子昂自己就是個用藥高手,經脈重新修復,只是,若是想提劍殺人,那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的。

東時靈憶轉身就要走,陸子昂慌了,一下子拽住東時靈憶的手腕,驚慌的乞求道:「靈憶,不要走…別走,好不好……」

東時靈憶眉頭皺得更深,轉過身看著陸子昂,一點一點掙脫陸子昂的手。聲音冷清:「你該休息了。」

陸子昂手使不上力氣,面色急切,直接哀求出聲:「靈憶,別走,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好不好,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東時靈憶甩開他的手之後,背對著陸子昂,聽到這話后,頓住了。

陸子昂眼底一片哀凄,痴痴的看著東時靈憶。

東時靈憶心緒不寧,沉思了一會,握緊了手,還是緩緩的轉身坐在椅子上,看著陸子昂,面色冷清:「先喝葯吧。」

「好好好,喝葯,我喝葯…你別走……」

陸子昂一看東時靈憶不走了,灰白的臉上,有些喜意,十分聽話的端起葯碗,一口氣喝了下去,黑乎乎濃稠的葯,竟然一點都不嫌苦。

東時靈憶心沉了沉,陸子昂,對他自己,也太狠了

東時靈憶緩緩開口:「你不是說,什麼都告訴我么?」

陸子昂看著東時靈憶,眼神極度的痴迷:「只要你答應永遠留在我身邊,我什麼都告訴你,什麼都依著你……」

東時靈憶眸華微閃,聲音平淡:「你知道,一個人身上的某種禁制的印記,如何去去除么?」

陸子昂瞳孔縮了縮,看向別處:「不知道。」

東時靈憶皺眉,緩緩站了起來:「那日,曹公公來找過你,我明明就親耳聽到,既然你不願說,就算了。」

陸子昂惶恐起來,看著東時靈憶轉身就離開,死死的盯著著東時靈憶的背影,卻只會聲嘶力竭的叫喚著:「靈憶……別走…別走…」

東時靈憶沒有停留,身後一直有嘶吼的聲音,一路走出門,才吐出一口濁氣,看著一旁擔憂的柳兒,以及,院子里一群府里的眾人。

東時靈憶平靜的吩咐道:「今夜,不必侍候大人了,明日,再差人進去打掃。」

「劉管家,說一下吧。」

劉管家顫顫巍巍的站出來,回復道:「兩個婢女送葯的時候,惹怒了大人,大人發了好一通火,命令杖刑一百……」

杖刑一百,那是生生的將人打死啊!

東時靈憶見怪不怪了,陸子昂自殘廢后,戾氣一直很重,面色淡然,點了點頭,緩緩走過:「一切照舊,給她們家裡,多些銀子。」

「是。」

東時靈憶神情有些疲憊,緩緩離去。

自從進了這丞相府,東時靈憶就獨自一個院落,大婚那日,還未入府拜堂,陸子昂就殘廢了,府中所有事情就慢慢落到了東時靈憶身上。

陸子昂被廢相,東時端收回了陸子昂所有的權,牢牢的將陸子昂控制在手中。

所以,現在的陸子昂,不過在苟延殘喘罷了。

不過一個時辰,柳兒就來到東時靈憶身邊,悄悄的說道:「公主,照以前一樣,那兩個丫鬟已經安全送出府外了,銀兩也足夠了。」

東時靈憶端坐在桌案前,微微嘆息:「曹公公來后,陸子昂聽到了風聲,知道了秦清楓回京的事,陰晴不定,以後,吩咐下人,一日,進去兩次就好,小心些。」

柳兒再次說道:「奴婢問了那兩個丫鬟,她們說,大人怒罵著,意思應該是說公主您去找將軍去了,一直罵將軍,不堪入耳,還在屋子裡亂砸一通………」

將軍,自然指秦清楓

東時靈憶眸色閃了閃,神色有些疲憊:「都成這樣了,還是不停歇,吩咐下去,以後若是我出府,就不必去他那伺候了。」

柳兒低頭:「是。」

屋裡,燈火通明,極為的安靜,案桌上香茗陣陣,霧氣縈繞,僅剩東時靈憶一人。

確實,自己今日出府,約了人見面,只是,那人,並不是秦清楓。

東時靈憶垂眸,從袖中緩緩拿出一張紙,面色淡漠,看著紙上面墨色的字,神情慢慢的凝重。

東時靈憶抬起玉手,姣白無暇,慵懶的捏著信紙的一角,湊近了桌案上的燭火,火焰更甚,火舌貪婪的攀附上紙,不過一會就落下一桌的灰燼,風一吹,很快消散,什麼也不剩。

你對她情深如此,只於恩怨分明,我倒是,不及你了………喜歡駙*******掉請大家收藏:()駙*******掉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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