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心心念念的紅衣
看戲的人越來越多,蔣文森隨手拿起身邊散落的東西,火速打開家門,拎著樂昭就沖了進去。
門外,看戲的鄰居遲遲不散,他們一邊指著蔣文森的家,一邊交頭接耳議論。
「哎呦你是沒看到,那個小嘴親的呦。」
「怎麼親的?你快跟我講講!我剛才來晚了。」
「我就說吧,現在的小年輕,亂的很呦,樓道里都能,咳咳。」
「可不么,你看蔣文森的耳朵紅的,小姑娘臉紅的,兩個人害羞的樣子,年輕就是好。」
——
「所以,到底是怎麼親的?」
——
603內,兩個紅腫著嘴和腦門的人,大眼瞪小眼,尤其是樂昭,水汪汪的大眼睛,還透著點可愛。
蔣文森無奈的搖了搖頭,率先敗下陣,他從冰箱里取出冰袋,輕輕按在樂昭紅彤彤的腦門上,「別瞪了,先消腫。」
見樂昭不接,威脅道,「毀容了,我可不負責。」
聞言,她才乖乖按住冰袋,嘴上不依不饒嘟囔著:「誰要你負責。」
忍著身上的疼,樂昭不死心的,盯著蔣文森那張臉。
她恨啊,要是那時候知道,食量大的驚人又會坑人的美男是蔣文森,說什麼都不會做那些蠢事,更別說請他吃飯。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你看,怕什麼來什麼。
「呵呵,見過嗎,我怎麼不知道。」
沒見過,沒見過,仙女不認識王八。
他眨巴眨巴眼睛,手不自覺撫上唇。
嘶——疼!
「好像在幾天前的早市——」蔣文森的聲音縹緲,帶著樂昭跌進回憶。
那是四天前的早上,樂昭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騎共享電動,歡樂的從城北來到城南。
她轉動手中的鑰匙,悠閑的在市場溜達了一圈兒,直到一片大紅大紫映入眼帘。
在成堆的衣服上,特賣員舉著大喇叭,奮力的甩著衣服叫賣,圍在衣服堆下的大媽們,個個目光炯熱,張牙舞爪的伸著手臂。
「各位美女!看好了!這件大紅上衣,原價五十九,現價九點九!今日特賣僅此一件!限時秒殺!各位美女,準備好了嗎!」
拿著大喇叭的特賣員,喊得聲情並茂,歇斯底里,迅速炒熱了現場的氣氛。
大媽們接收到信號,手舉得更高,回應道:「準備好了!」
那聲音,那場面,久經超市特購秒殺的樂昭,都一哆嗦。
特賣員站起身,揮舞著手上的衣服,紅彤彤的衣服配上她猙猙的笑容,樂昭一度以為特賣員要灑熱血,炸碉堡。
在樂昭不明所以時,特賣員突然把手裡的衣服甩向人群。
在一陣拋物線中,樂昭看清了紅上衣的款式。
什麼!
這不正是,尋覓良久的那件!
樂昭本就是擺地攤生意的,最近生意不好,她想著辦法想要增加自己的業績,於是就想到找點東西博一下眼球!
而此時的紅衣服,正是她所需要的!
樂昭腳下的步子,不由得變大,雙手在奔跑中高舉頭頂,不過幾秒,就衝進了大媽們的陣營。
衣服攤位旁,有一個賣早餐的小攤,兩個店鋪雖緊挨著,但風格大不相同,明顯這邊要仙氣很多。
炸油條的爐火旁,大爺聽著收音機里的京劇,跟著哼哼了兩句,喝了口豆漿,道:「小蔣,嘗嘗這糖油餅,好吃的緊,有當年我吃的味道。」說罷,夾了塊冒著熱氣,油滋滋的餅,遞到蔣文森面前。
大爺與蔣文森投緣,攤位上不過聊了兩句「枸杞伴侶」,就讓大爺深深喜歡上這個斯斯文文的男人。
蔣文森接過油餅,在餅的最邊緣咬了小小一口,豆油裹著發甜的麵餅味,在口中擴散開,又甜又膩的味道,讓人輕微作嘔,出於禮貌,他還是笑著說:「不錯,確實好吃。」然後不動聲色的把它放到角落,不再動它。
又喝了口白粥,除去油膩味,視線有意無意的瞄向衣服攤,尋找剛剛混入人群的身影。
一張微紅的小臉,時不時從那堆腦袋裡蹦出來,他手拄著下巴,眼珠子隨著跳躍的小腦袋不斷起伏,「嘖,還是那麼笨。」
今天天氣好,蔣文森起了個大早,想著一展身手做頓早飯,但對著煤氣罐掙扎了幾秒,最終拿起外套,還是沒下去手。
說來也是巧,剛在粥鋪點了碗粥,就碰到樂昭,自從幾年前她從鄉下搬走,蔣文森便再也沒見過她。
當然這種見面,一直都是蔣文森單方面偷偷的見。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目前為止,樂昭還不知道蔣文森的存在,更別說見到他的真容。
在樂昭踏進這個範圍時,蔣文森就驚奇的發現了她,在一陣驚訝過後,蔣文森更想知道的,是她為什麼在這。
這時,衣服攤前躁動的大媽們,漸漸安靜了下來,人群自動外移,中間空出大大的空間。
蔣文森皺了眉,從錢包掏出十塊錢紙幣,放在桌子上,然後大步朝人群中間走去。
只見樂昭和一位大媽,一人各執一個衣袖,僵著姿勢,誰都不肯放手。
大媽揚起頭,沒好氣的說:「呦,你一個小姑娘還跟我搶東西,還要不要點臉,尊敬老人懂不懂,你爸媽沒教你啊!」
樂昭輕呵一聲,一件破衣服,她搶了一早上,頭髮亂了不說,臉上還有幾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抓的印子,現在正是火氣旺的時候,還開始教育起我來了,「我最後說一遍,放手,這衣服是我的,別跟我扯尊敬老人,剛剛看你搶的那兩下,我可一點沒覺得你老。」
樂昭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衣服原本都到手了,若不是好心扶她起來,然後又被她暴力搶去,她還不能這麼氣。
「小姑娘,你就把衣服讓給趙大姐嘛,一件衣服而已,和老人家計較什麼。」
「就是就是,你這小姑娘太不大度了,這麼倔的脾氣,以後怎麼找婆家。」
「別說了,別說了,你看小姑娘臉紅的,一會哭了,可怎麼整。」
「說兩句怎麼了,本來這事兒就是她不好,一個小姑娘和我們老太太搶衣服,算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