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卷四：鳳凰台，浮生九重——97 詭譎天下，風雲再起（36）

長歌出宮了。

她沒有從宮門正大光明的外出，而是行至偏僻的外九城宮牆處，以絕頂輕功，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

長歌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也並未打算一走了之，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在她自己未曾調節好心情回宮之前，不希望行蹤被任何人知道。

就像是，受了傷的鳥兒，想要躲起來悄悄療傷。

京城是全國的樞紐，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

長歌攏緊肩上的斗篷，盡量遮掩身上的大內官服，以免被人輕易認出來。

憑藉記憶，長歌來到了西寶街的一家老店，店名叫「晚來天欲雪」，聽起來極為高雅，實則是一家老字號酒館，取自名詩「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長歌喜歡喝酒，離岸便養成了一個習慣，不論走到哪裡，第一緊要的便是為長歌搜羅美酒佳釀。這間酒館，就是離岸找到的，且帶長歌來此喝過酒。

長歌睹物思人，仰頭看著酒館招牌，淚液迅速爬滿眼眶。

這一生，她與離岸是否還有相見之日？

他們曾約定，要隱居關外，相伴到老。離岸的心意從未變過，終究，是她失約了。

正在這時，酒館里走出一個年輕男子，粗布衣衫，面容憔悴，「公子，小店不賣酒了，您去別家買吧。」說完，便打算關門。

「等下！」

長歌眼疾手快地攔下，不解地問道：「為何不賣酒？此時尚未天黑，為何不做生意了？」

「哎，不是不想做生意，是做不成了。」男子垂頭喪氣，說著，便又要關門。

誰知，長歌單手握在門框上，那男子用儘力氣，竟無法撼動分毫，男子吃驚地看著長歌，不禁膽怯起來，「公，公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小店並非不想做公子的生意，實在是一言難盡，求公子高抬貴手吧！」

「小哥，我是專程來你家店喝酒的。去年的時候，我和隨從也來過，你家釀的酒，獨一無二，我一直惦記著呢。」長歌言語溫和，盡量不嚇著男子，「但不知，店裡是沒有酒了，還是其它原因呢？」

男子打量一番長歌，才道：「看公子相貌堂堂，不像是壞人，那我便實話實說吧。我家的酒館易主了，新掌柜馬上就要來收店了，我要抓緊時間盤點貨物。」

「原來如此。」長歌恍然大悟，隨即又笑道，「小哥，我來一趟不容易，你便讓我進店喝兩壺吧。我不會耽誤太久，酒錢我可以加倍。」

聞言，男子臉上露出難過之色，「多謝公子喜歡我家的酒，今日也算有緣，公子進來吧，我贈公子兩壺酒。」

男子返身回店。

長歌信步跟上。

偌大的酒館，冷冷清清，空無一人，全無往日的熱鬧。

長歌倚在櫃檯前，趁著男子打酒之際，隨口問道：「此店有上百年了吧，為何突然賣了啊？如此上乘的釀酒技藝，若失傳了，實在可惜。」

男子把盛好的兩壺酒放到爐子上加熱，沉默了片刻，方才回道：「不是賣，是抵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