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團圓
左右都是要打板子的賤人,夫人那邊至少還會念及他的苦勞,可這少爺卻喪心病狂。不行,等回去他還是找做管事的爹給他換一份差事的,好跟在少爺身邊實在是有些太受罪了。
張生見那媒婆出來之後就落荒而逃,眼底多了幾分惱怒。這婆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本少爺給了她那麼多的錢,她竟然給我辦這麼一出爛事,回頭我一定要找他算賬。
張生正準備起身去和那些酒肉朋友會和,結果剛下了樓就被幾個衙役給攔住了。張生看到這幾個人,嘆了口氣看來這青樓算是去不得了。
「誰讓你們幾個來的?」張生臉上有些囂張,這些衙役心裡膈應的很,但礙著他是縣令的獨子,也只能忍著怒氣說:「我們奉老爺的命令,前來捉少爺回去。還請少爺跟我們回府。」
張生無奈的很,才剛剛回到府里,就被管家給拉著去了正院。
張縣令如今正坐在上手,有條不紊單品著香茗。看到不爭氣的兒子回來,氣的直接就把茶水給潑在了地上。
「你個孽子,我讓你去白馬書院讀書,你學了些什麼回來。如此不成器也敢說是我的兒子,你不嫌丟人老子還嫌丟人呢。」
想到那些同僚家的兒子個個文武雙全。那樣貌更是一等一,聽說有一個已經和京城五品官家的小姐定了親事。那孩子以後妥妥的人中龍鳳。前途一片光明。
再看看自己家這個不成器的,張縣令只覺得一言難盡。
少爺被老爺拉去聽訓了,夫人一聽這話著急忙慌跑了過來。看到張縣令扔在地上的茶盞,當下就忍不住了,直接和張縣令吵了起來。
「怎麼,在家裡也要耍你那縣令的官威嗎?兒子不聽話你說就是了,何必要砸東西呢,這些東西難道不花銀子嗎?」
張縣令看到夫人過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和她就開始吵。
「你看看你說的這話,若不是你這般慣著他,這孩子能成如今這模樣嗎?凈學了你一身的地痞商賈氣。」
張夫人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她身上一股錢臭,沒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戳了這個痛楚。張夫人當下不依不饒,直接叉著腰,怒目而視:「張澤天,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當初若不是老娘家境殷實,出了錢讓你進京趕考,你以為你能有如今這般成就嗎?現在好了,當了官,就嫌我身上一股銅臭味了是嗎?你這般喪盡天良,你也不怕老天降下一道雷劈了你去?」
張縣令沒想到張夫人竟然如此糊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的兒子有沒有你眼中那麼好,你自己心裡清楚。別人家的孩子現如今都已經是個舉人了,他呢?若不是當年親眼看著你生出了他,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我的種了,如此不成器。」
張生雖然在外面囂張跋扈,但是對於這個爹,他還是害怕的緊,任憑張縣令罵他什麼,他都不吭聲。
張夫人看著兒子這般委屈的模樣,心中更是心疼不已。
「兒子,你別聽你爹瞎胡說。不過就是沒有功名罷了,難道這世間所有縣令的兒子都一定會考取功名嗎。若是不成,回頭跟娘學做生意去?」
這張夫人是一個鄉紳的女兒,與自己的父親不同,張夫人十分有經商的頭腦,拿著她爹給自己的那些零花錢,攢起來開了一個綢緞莊。慢慢的積少成多。又開了幾家鋪子。如今,說是腰纏萬貫也不誇張。
張生聽到張夫人說這話,當下喜笑顏開。只要不讓他讀書,做生意也沒什麼。
張縣令看著這母子兩人,只覺得一言難盡。對於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他還是什麼清楚的。張生這般不成器,就算是去做生意,怕是最後也會賠個底掉。
張縣令有些想要管教,可有張夫人在中間攔著,也是有心無力。
當天晚上,張縣令在書房就寢。半夜的時候。突然一個飛鏢扎著一封信送到了他的床邊。
張縣令聽到噔的一聲,立刻就醒過來了,他看著那把透著冷光的匕首,心裡有些發毛。顫抖著手點燃了屋中的燭火,出去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什麼動靜,這才放心地回了屋子,拔下了那個匕首,打開信開始細細看了起來。
等看完信的時候,張縣令已經氣的有些睡不著了。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連畜牲都不如。
這天晚上張府的燈火一夜都未熄滅,整個府上的下人們都嚇了一跳。
往日里,脾氣軟糯的老爺竟然讓人把張生給按起來打了個半死,哪怕是張夫人在旁邊哭著喊著求張縣令放過兒子,張縣令也沒有手軟。
看著暈死過去的張生,張縣令才勉強算是放過了他。
「來人,把這個畜牲給我鎖到柴房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給他開門。」
張夫人剛才求張縣令,已經算是她的極限了,沒想到他竟然敢動自己的兒子。張夫人一下子就硬氣起來了。
「張澤天,你竟然如此對我兒。若是我再不出聲的話,怕是你以為我是個好欺負的。你今日敢把我的兒子關進柴房,我就要和你和離,別以為我是開玩笑的。」
張縣令絲毫不為所動,看著下人把張生拖到柴房鎖了起來,他才拿過鑰匙冷冷的盯著張夫人看了一眼。
「慈母多敗兒,你若是想要和我和離,那好,我今日便寫一封休書給你。」
說著,張縣令就拉著張夫人往書房去。張夫人看著張縣令如此強硬的模樣,心裡有些慌了,若是往日,她拿和離來威脅張縣令的時候,張縣令必然會向她服軟,可今日這是中了什麼邪?
到了釋放之後,眼見張縣令要寫和離書,她趕緊上前把紙給搶了過去。
「老爺,我就是一時氣不過說的糊塗話,你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
這張夫人可聰明的緊,雖然她看不上張縣令這芝麻官,可自古以來仕農工商,商就是最末位的。若非當年攀上了張縣令,怕是她這商人頂死了天也和官占不上什麼關係。更何況在這小鎮之上,張縣令簡直就是地頭蛇一般的存在。她出去做生意,哪家的夫人不得捧著她。
看著結髮妻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自己,張縣令最終也是心軟了。他也不是什麼無情之人,當初若不是夫人散盡家財。為他籌集上京趕考的盤纏,怕是他到現在也是只是一個無名小卒。
張縣令一把把張夫人給拉了起來:「夫人,你也別怪我心狠。往日里你怎麼縱容你這兒子,我都只是輕輕一說,從未對你言辭厲色,但這次這件事你是真的做錯了。你知道你這好兒子在外面做了什麼豬狗不如的事嗎?」
張夫人剛才是真的悲切,眼淚都還沒有擦乾,聽到張縣令說這話,當即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張縣令嘆了口氣,那不爭氣的東西,在外面看上了人家一個開鋪子做買賣的寡婦,還想強逼著人家給他做妾。
張夫人聽到這話,也嚇了一跳。雖然他是自己兒子,但是胡鬧也要有個限度。平日里去那些煙花柳巷之地她都要氣上三分,更何況張生竟如此胡來。
張縣令看著張夫人臉上的憤怒不算作假,這才心裡鬆了口氣。若是連張夫人也是個糊塗的話,哪今日這妻,他是要休定了。
「老爺,我兒真的會做這種事嗎,你可別聽信讒言。」
張縣令嘆了口氣:「哪裡是什麼讒言啊?」
緊接著,張縣令就把那個匕首、還有那份書信都拿了出來。
「這封信今天半夜直直的釘在了我的床頭,若非我是個清官,怕是明天早上你見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張夫人沒想到事情竟然嚴重到了這個地步,有些惶恐不安:「那怎麼辦?我們如今該如何彌補?」
「那人說的也很清楚,把這孩子約束起來就好。你以後也要多放一些心思在兒子的教養上,你該知道若是心術不正,怕是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張夫人雖然偏心溺愛兒子,但骨子裡還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當下點頭向張縣令保證:「老爺,你就放心吧,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兒子。這個不爭氣的,竟然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對於寡婦,張夫人還是有幾份體會的。當初張獻林進京趕考的時候,途中遇到了土匪搶劫。張縣令雖然事後跟她報了平安,可張夫人汗是嚇得不輕。從那以後她對孤兒寡母就多了幾份好感。若非上天垂憐,怕是她和兒子也是那般辛苦度日了。
第二天一大早,張夫人親自去了雜貨鋪和崔姨娘道歉。這下子整個鎮子的人都知道崔娘是搞不好惹的了,就連縣令和縣令夫人都要敬她三分。那日來找吃的媒婆再也不敢在雜貨鋪露面,哪怕是平日里買個油鹽醬醋都是指使著自家的孩子過來。
崔姨娘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沒有和那媒婆計較的打算。
在這裡住了幾日,孟芙覺得身子不適,讓小鎮的大夫給她把了脈,結果得知是懷了孩子。封燁高興不已,當天就安排帶著孟芙回了京城。
終於在兩月之後,封燁和孟芙出現在了皇宮。
太子聽到劉德全說他的父皇母后回來了,他還有些不敢置信。直接扔下那些奏摺,匆忙趕去了乾坤殿。
「父皇母后,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孩兒好想你們啊!」
還沒進殿,太子就直接喊出了聲,全然不顧往日里溫文爾雅的作派。
躺在床上的孟芙聽到兒子的聲音,掙扎著想要起來。可封燁怎麼可能會如她的願呢?封燁眉頭緊皺:「你如今這身子,就莫要亂動了。」
太子進門的時候就聽到最後這一句,看著躺在那裡的孟芙,太子驚喜若狂。
「母后你又懷了嗎?這次是個弟弟還是妹妹呢。」
孟復看著已經長大的兒子。眼神中帶了幾分疼愛。之前若非自己任性非要出宮遊玩,兒子也不可能這麼小就肩挑起國家的政務。
孟芙把太子拉到了身邊,摸了摸他的頭:「你希望母后懷的是個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啊。」
太子想到妹妹文靈那般活潑好動,趕忙說:「還是小弟弟好,這樣以後教訓他的話我也下得去手。」
封燁挑了挑眉頭,聽兒子說這話,看來文輝文靈在這個大兒子手裡沒少挨欺負啊!
文輝如今正和文靈在書院讀書,身邊的小太監竟然說皇上和皇後娘娘回來了。這兩人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直接和先生告了假,匆匆前往乾坤殿。
尤其是文輝,委屈極了。想到這幾年母后不在身邊,皇兄,那般嚴厲的教導自己,他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文靈則是沒有那麼痛苦的經歷,每次犯錯的時候,她都會拉著長兄的胳膊撒嬌。弄得太子每次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想到許久未見的母后,文靈都已經開始盤算著該跟她說些什麼了。
可能唯有一句,團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