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牆

無聊的語文課上完，就是萬眾期待的體育課了。

一中一直是沒有晚自習的，下午四節課上完，就可以回家了。

而最後一節是體育課，無異於把放學時間又提早了一節課。

老師也不為難，知道高三任務比較繁重，很多人會利用體育課的空閑時間學習，做了簡單的熱身運動后，就讓大家自由活動了。

太陽慢慢落了，宋祁星原本是打算打半個小時籃球再去上網，但他從下午開始就一直感到很疲憊，全身上下使不上勁兒，乾脆籃球也不打了，坐在一旁的大榕樹下乘涼。

花生去買了幾瓶水：「接著！」

宋祁星接過花生買的水灌了好幾口，但始終還是覺得口渴，喝不夠似的，最後直接把一瓶水全喝完了。

陳朝看得目瞪口呆：「不是，星哥，這麼渴的嘛，咱也沒打籃球啊。」

花生看自己只喝了幾口的水，非常大度地遞了出去：「不夠我這兒還有啊。」

宋祁星確實覺得不夠，但他又嫌棄花生喝過的，婉拒：「你喝過的我怕有毒。」

花生痛心疾首：「阿星，你變了，以前我溺水的時候你給我做人工呼吸都不帶猶豫的……」

「停，」宋祁星及時打住他：「都說了那是陳朝。」

「我不信！那柔軟的觸感肯定是你，你個渣男！」

宋祁星搖搖頭，拿起身側多餘的一瓶水開始喝，只有水喝的越多，他身上才有那麼一點兒勁兒。

等他覺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走吧，翻，牆去。」

-

路過籃球場的時候發現沈戾在打籃球。

他還沒上場，不過周圍已經有很多女生在圍著了，等著給他送水送毛巾，送什麼的都有。

宋祁星看著就覺得世道不公，沈戾不就學習好點兒，自己也很優秀啊，論身高論長相，哪一點比不上他？

為什麼就沒那麼多人喜歡他呢？

他氣得很，覺得一中的女生貌似眼光都不太好。

以至於他在沈戾看過來時，非常欠揍的對他比了個中指。

然後瀟洒離開。

沈戾：「……」

「你看什麼呢？」

白子清瞥見沈戾偏頭看著一個方向，也好奇的湊了過去。

「嗯？那不宋祁星他們嗎？」白子清納悶：「有什麼好看的。」

沈戾隔老遠看到宋祁星，看他和別人說說笑笑，看他喝水的時候修長的脖頸向上揚起，喉結隨著喝水的動作上下滾動，他很白，很高，隨意平常的動作看起來也很洒脫。

是非常肆意的少年朝氣。

比中指的樣子也很欠收拾。

沈戾收回視線：「確實不好看。」

白子清覺得他說這話挺奇怪的，癟癟嘴：「不好看你還看吶，不過我倒是真羨慕他們，看樣子又準備翻，牆出去上網了。」

聞言，沈戾頓了一下，然後又順著視線去看，那三人已經跑沒影兒了。

他剛想轉過頭，白子清就挨得他很近，沈戾推開他，道：「別看我，再看你也長不了這麼帥。」

白子清切了一聲：「說實話吧沈狗，你是不是還是挺在意你和宋祁星誰帥的？」

「嗯？」沈戾有些意外，挺有興趣似的：「怎麼說？」

「今天在教室里可不是嘛，我可瞧見了啊，是你先盯著他看，他才看你的。」白子清沒想到沈戾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苦惱，他非常善解人意的拍了拍沈戾的背，安慰道：「你放心，雖然小宋長的也不差，但你學習好啊，又會裝逼，又會裝成熟，小宋整個一未成年，沒安全感，小女生都會喜歡你這種的。」

他朝著不遠處抬了一下下巴：「諾，不信你看。」

周圍都是圍的女生，零零星星有幾個男生，女生們三四個圍在一起，一邊偷看沈戾，還一邊用手機拍照，還在竊竊私語。

男生臉上帶了點笑，桃花眼微微上揚，但他的眼神又實在寡淡，看起來風流又冷漠。

沈戾一看過去，她們全都羞紅了臉。

「啊啊啊，那是一班的班長吧，帥炸了好嗎！！」

「可不是嘛，那可是咱學校的校草，年級第一呢，家裡還賊有錢。」

「嗚嗚嗚，又帥又多金，還年級第一，此男只因天上有，何時才能騙到手啊！！！」

她們之間或許並不認識，但是！

只要你喜歡沈戾，咱們就是朋友！

白子清：「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想不想談戀愛？」

沈戾搖搖頭：「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他沒什麼興趣似的笑了下：「智者不入愛河。」

-

出校的這面牆挨著一個廢舊廁所，不常用的。

旁邊有一棵樹，正好可以爬上去夠著牆。

很多想逃課的學生大多都會從這裡出去，學校倒也沒管。

陳朝：「星哥，你先上吧，我們倆在下面接著你。」

「接？」宋祁星拍了他一下：「你看不起誰呢，你倆才是弱雞好嗎？」

「不是，這不看你今天不太舒服嘛。」

花生也道：「對啊，打從今兒下午你都一直無精打採的，怕不是生病了吧。」

宋祁星搖搖頭，鬆了松筋骨：「不知道，可能是大熱天容易犯懶。」

「犯懶？」花生小心翼翼地摸上宋祁星的肚子：「難不成，我馬上就要……」

「滾，」宋祁星一腳把他踢開，笑罵道：「沒錯，你馬上就要有弟弟了乖兒子。」

打鬧了一會兒，他們還是決定讓宋祁星先上。

他□□不知翻了多少回了，爬樹什麼的簡直駕輕就熟。

陳朝還是有些不放心，抬頭叮囑道：「小心點兒啊星哥。」

「放心吧。」

宋祁星一手搭在樹榦，腳踩在粗糙的樹皮上增大摩擦，不得不說陳朝的擔心是有道理的，爬樹的時候，宋祁星真的明顯感覺腿使不上勁。

但他也沒當回事，覺得應該是睡久了，四肢還沒緩過來。

花了很大力氣，額頭上浸滿汗水，手心後背全都是汗。

花生看他一直喘氣，有些擔心道：「沒事吧星哥？」

宋祁星先在牆頭上坐了會兒喘口氣，等心跳平復了點，才轉過頭道：「沒事兒，小菜一碟。」

花生笑道：「你就吹吧你，那你先下去，我倆馬上來。」

宋祁星點點頭，感受著下午的涼風，剛準備跳下牆，回頭就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沈戾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站在底下的，他雙手插兜，非常隨意的站著，抬頭和牆上的宋祁星對視，然後淡淡道：「下來。」

宋祁星：「……」

卧槽這狗東西什麼態度？？？

老子今天還就不下來了。

他坐在牆頭，愜意地晃著腿，心裡頭惦記著今天下午的仇，非常狂妄的挑釁：「你誰啊，讓我下來我就下來，那我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少年的語氣很輕快，尾音上揚，透著些許報復的愉悅。

晃著腿，露出半截白皙纖瘦的腳踝。

落山的太陽，餘輝從他背後散出來，像是整個人都在發光。

沈戾目光沉沉，視線從那雙晃蕩的腿上一閃而過。

還挺瘦。

「你確定不下來？」

宋祁星篤定沈戾拿他沒辦法：「就不下來，你能怎麼樣，班長？」

沈戾沒再說話，只見他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點了幾下，然後對準了宋祁星。

咔嚓咔嚓——

宋祁星愣了一會兒，然後猛地反應過來：「你幹什麼？！」

沈戾拍好照片，甚至還點開來看了一下，宋祁星很上鏡，唇紅齒白，笑得肆意張揚。

「我能怎麼樣，當然是告訴老周，等老周再告訴你爺爺，讓他知道你可能耐了，都能爬牆。」

宋祁星：「……」

這特么是沈戾嗎？沈戾是這麼不要臉的人？

宋祁星氣得不行，但他又實在找不到說的。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要不要點臉？」

沈戾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問要不要臉的一天，即使宋祁星沒意識到，一直以來到底是誰在做不要臉的事。

他臉上帶了點笑，藍白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像是被精心裁剪過了似的，襯得他身量挺拔，姿態肆意，桃花眼微彎，薄情貴氣。

沈戾說的理所當然，甚至帶了點無賴的語氣：「不要。」

「……」

陳朝和花生在下面等好一會兒了，聽宋祁星這語氣，多半是遇到班長了。

班長怎麼會來這兒？

俗話說民不與官斗，他們小聲道：「星哥，要不然就下來吧，班長都來了，今天就不去了。」

這話正好火上澆油，憑什麼沈戾來了他就不去了？

本來就因著化學課下課的時候記了仇，現在更甚了。

他惡狠狠的盯著沈戾，想著要是打起來自己有幾成的勝算。

沈戾不想知道他怎麼想，先開口了：「你今天要去上網？」

宋祁星：「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沈戾道：「不過今天不行，下午要大掃除，周一要考試。」

大掃除這個事情宋祁星不知道：「現在還沒下課，我去玩兒半個小時再回來。」

「不行。」沈戾：「你不值得我信任。」

宋祁星搭在牆上的手都握緊了：「你故意的？」

「是故意的……」沈戾抬眸看他，緩緩的：「你能怎麼樣？」

宋祁星覺得自己不能忍了，這狗東西過來就是找抽的！

花生光看背影就知道宋祁星在暴怒邊緣，可對面是班長啊，打起來應該沒什麼勝算。

「小宋、星哥啊，算了算了，不去就不去了，改天一樣的，你千萬別和班長起衝突！」

但宋祁星現在已經聽不進去勸了，他一邊想教訓沈戾，一邊也想搶回自己的罪證。

他像往常一樣，直接從牆上跳下去。

想以一個十分帥氣拉風的造型停在沈戾面前，在沒打之前就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誰才是一中的王，但往往天不隨人願。

跳到半空時他突如其來的腿一軟，猝不及防地就跪在了地上。

他是直接摔下去的，沈戾顯然沒想到，但微愣過後還是走過去，開口道：「倒不用行這麼大的禮。」

宋祁星忍著痛：「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沈戾靜了一會兒，宋祁星剛想抬頭，眼前就伸出一隻手：「牽不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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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