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嬌

上午的時間過得特別快。

上完課，就去食堂吃飯。

宋祁星、花生、陳朝以及學委坐一桌。

宋祁星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覺得沒什麼胃口了，點了些清淡的菜，挑挑揀揀，不怎麼想吃。

「怎麼啦星哥，沒胃口？以前你都吃賊多的。」

「嗯，今天不太想吃。」

陳朝夾了塊紅燒魚給他：「來星哥，嘗嘗這個。」

「嘔——」宋祁星蒙住眼睛：「你他媽快夾開！」

陳朝也嚇到了，安心見狀，開玩笑道：「小宋，你這不會是有了吧？」

宋祁星：「那你可要對我負責啊學委。」

花生：「我猜的沒錯，你們果然有姦情！」

「滾！」

「不過說真的啊小宋，」安心道：「你今天遞給班長的是什麼啊，還是粉紅色的。」

宋祁星夾起一塊兒蘋果：「情書。」

安心：「！！！」

「卧槽！」花生道：「不是吧星哥！」

「是啊，」宋祁星淡淡道：「我寫他傻逼。」

三人：「……」

不愧是星哥。

勇氣可嘉。

安心：「你幹嘛這麼討厭班長啊，人班長多好啊，長得又帥，學習又好，為人正直善良……」

宋祁星瞥她一眼：「學委，這將是你最後一次和我同桌吃飯了。」

安心哼了一聲：「那我不給你抄作業了。」

宋祁星：「……」

他要向惡勢力低頭。

「美麗可愛的學委，你真的捨得看我被老師罰站嗎？」

安心本來也是開玩笑的：「哼，那你還不准我說班長好。」

宋祁星不服氣：「他本來也不好。」

「他好！」安心拿出手機：「不信我拉你進群，你就能知道班長有多好了。」

花生：「什麼群什麼群？」

安心：「班長誇誇群。」

宋祁星：「……」

陳朝和花生進群了，陳朝道：「沒想到班長還有專屬誇誇群，我就說班長是好人，昨天班長抱星哥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what？！」安心驚訝：「小宋！班長竟然抱你了？！」

「怎麼樣？班長的臂膀是不是強健有力，體香是不是沁人心脾？」

宋祁星愈發不能理解安心的腦迴路了，這事兒對他來說可是屈辱事件之一，所以他面無表情，敲碎學委所有美好幻想：「不瞞你說，沈戾有狐臭。」

安心：「……」

「啊啊啊！我不信！班長在我這兒就是放個屁都是香的！」

與此同時，放個屁都香的班長正坐在不遠處。

他們幾個說話的聲音很大，沈戾多多少少能聽得進一點。

鄭義道：「宋祁星說話可真是搞笑。」

路風不以為意：「他不是一直都這樣？」

沈戾沒怎麼說話，白子清明顯的感覺沈大少爺心情不佳：「沈狗，你和宋祁星到底是個什麼恩怨啊？」

這該是困擾所有人的問題。

畢竟一直以來，宋祁星都非常看不慣沈戾。

沈戾放下筷子：「你問我，還不如去問他。」

-

排隊倒飯。

安心正和別人聊的熱火朝天。

突然，面前的劉海飄了飄，等她抬頭，宋祁星已經衝出去了。

「操！」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椅子就被踢飛了。

隨之飛起來的，還有四班的譚茂。

沒吃完的飯菜全部蓋在了譚茂身上，他一臉狼狽，站起來：「他媽的宋祁星你找死嗎？！」

「老子他媽找你！」宋祁星啐了一口：「什麼垃圾玩意兒，一天不打就趕著上門找抽呢吧！」

譚茂眼睛都快瞪出血來了，周圍人圍了一大圈，都是看他笑話的。

「那是四班的譚茂？又被宋祁星打了？」

「他們打過很多次了吧，譚茂每次都打不過。」

「他能打過？挨都挨不了幾下吧。」

譚茂在學校風評很差，經常欺負沒背景的女生，被宋祁星打過幾回。

他覺得失了面子，心裡再怵還是衝上前和宋祁星扭打起來。

他的身高和宋祁星差不多，看起來比宋祁星胖一點，但卻打不過。

宋祁星遊刃有餘，把他按在地上揍：「傻逼，今天不打你你都不知道誰是爸爸！」

譚茂死死護住頭：「老子幹什麼關你什麼事，就你他媽多管閑事，學校是你開的？！」

白子清：「喲，哥咱去拉架嗎？」

沈戾站在人群中，冷淡的不像是要管閑事的樣子。

安心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兩人拉開，直到她看到沈戾。

「陳朝花生，還愣著幹嘛啊，想讓小宋被處分啊，快去拉啊！」

那兩人這才反應過來：「哦哦哦！」

兩人廢了好大勁兒才把宋祁星拉開，譚茂那邊的也趕過來把他拉開了。

譚茂鼻子不停的流血，眼神又怕又怒：「我不會放過你的！」

宋祁星拍拍手：「老子怕你？垃圾。」

譚茂被人拉著走了，走之前，他看到了沈戾。

沈戾的眼神沒有溫度，冷得像冰。

他不敢多看，被人拉著走了。

宋祁星抹了一把臉，走向一個方向。

女生紅著眼睛，有些畏懼他的靠近。

「你別怕。」宋祁星離了點距離，掛上笑容，聲音都變輕了：「他不能欺負你，我把他打跑了。」

譚茂剛才就是在欺負這個女生，雖然隔得遠看不大清，但總歸不是好事。

女生的穿著很普通，一中的規則就這樣，有靠著好學習進來的窮人，也有交錢進來的富人。

女生屬於前者，這樣的人，在一中很多都屬於弱勢。

宋祁星的安慰有用，女生漸漸沒那麼怕了，她還笑了笑：「謝、謝謝你。」

「不用謝！」宋祁星不太好意思：「我高三一班的，以後再有問題，他要是再敢騷擾你，就來一班找星哥！」

女生被他的樣子逗笑了，細聲細氣說：「好，我會的，謝謝……星哥。」

宋祁星笑得時候特別耀眼，做承諾的時候也很迷人。

人群中漸漸發出驚嘆聲。

「哇，我覺得宋祁星也好帥啊，一班是專出帥哥嗎？」

「港真，我想被他保護，男友力簡直max！」

「牛逼，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

宋祁星聽到這些聲音反倒更不好意思了，校服上沾到了一些飯菜湯水和譚茂的血，他嫌臟，打算去廁所洗掉。

-

他把身上的校服脫下來扔到了垃圾桶里，上面沾了人渣的血，他不太想要了。

裡面的短袖也沾上了，他全脫了。

將水管撈起來洗了洗，今天天氣不熱，冰冷的水沖在身上還怪冷的。

他沒沖多久，放了個水之後等著花生給他送校服來。

等了會兒，二十分鐘過去了人還沒來。

快上課了。

「搞什麼……」

他想走出去看看，但身上又沒穿衣服。

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沒電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他看到沈戾出現的時候，終於知道了這句話的含義。

沈戾有可能是來上廁所的，宋祁星安慰自己。

好在廁所有門，就是比較矮，他就以一個蹲馬步的姿勢看著沈戾進來。

沈戾當然只看得到他的一個頭，問道：「你在做什麼？」

宋祁星：「關你什麼事。」

「確定不關我事？」

「對啊，不關你事。」

沈戾就靜靜地看著宋祁星嘴硬，宋祁星的心裡越來越沒底。

盯了一會兒，沈戾突然道：「那我走了。」

宋祁星：「慢走不送。」

沈戾當真轉身就走，然後突然，上課鈴就響了。

可宋祁星還沒等到花生。

他還是有點沒底了，在沈戾快到門口時叫住他：「喂……」

沈戾沒聽，繼續走。

宋祁星急了：「班長……」

聞聲而停，沈戾悄無聲息地勾了勾嘴角。

「什麼事？」

宋祁星開始後悔剛才的衝動了：「那個，你能……借我一件校服嗎？我、我沒穿衣服。」

沈戾神色散漫：「不能。」

宋祁星：「……」

「我這可是做好事的結果。」

沈戾：「哦，見義勇為？」

宋祁星點頭：「算是。」

看在自己做好事兒的份上，沈戾應該……

「那關我什麼事。」男生薄唇緊抿，眉眼下壓，語氣淡漠：「嗯？」

宋祁星福至心靈，立馬道：「我錯了，我道歉。」

大丈夫能屈能伸。

宋祁星可能沒注意到自己現在的眼神，巴巴的，像有點兒小聰明沾沾自喜一樣。

沈戾往回走，偏頭，像說起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有人說我是傻逼，愛裝逼，是逼王戰鬥機。」

宋祁星裝傻充愣：「啊？誰啊這麼大膽？」

沈戾笑了笑，眼裡卻無笑意，死死地盯著他：」是啊，是誰呢？「

宋祁星義憤填膺：「那個人太沒眼光了，你明明高大帥氣，聰明絕頂，是奧斯特洛夫斯基！」

沈戾：「……」

有時候他真想掰開宋祁星的腦袋，看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

口是心非，胡言亂語。

還去英雄救美。

沈戾不說話，沉默得讓宋祁星覺得有點心虛，這狗比陰得很，他趕緊又道：「所以帥氣逼人，高大勇猛的班長，能把你的校服借我嗎？」

他媽的我的馬步快蹲不住了！！！

沈戾：「可以。」

宋祁星嘴角剛咧開，沈戾補充道：「但我有個條件。」

「你說！」

沈戾面無表情，尾音卻微微上揚：「我想要你，跟我撒嬌。」

宋祁星：「……」

撒、撒嬌？

我撒你媽！

姓沈的還有這樣的癖好？！

「不願意？」沈戾搖搖頭，很可惜的樣子：「那算了。」

他作勢要走，宋祁星又叫住他：「等等！」

「怎麼？」

宋祁星覺得姓沈的真是他冤家。

「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剛打完架，你讓我撒嬌？」

「是在為難你啊。」沈戾冷冷笑道：「不然以後你都不知道情書該怎麼寫。」

宋祁星：「……」

喲，在這兒報復呢。

姓沈的真的小氣。

但比起自己裸著出去被保安抓起來當變態，跟沈戾撒個嬌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好吧……那你先過來。」

沈戾走過去。

宋祁星伸出一隻手，抓住沈戾的校服，深呼了一口氣，搖了搖，一咬牙：「親愛的班長，就借人家一件校服，好不好嘛。」

嘛……

眨眨眼睛。

嘔——

宋祁星從小到大沒說過這樣的話。

噁心的他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沈戾都沒啥反應。

宋祁星面上臊得不行，已經在心裡把這姓沈的狗東西按在地上摩擦千百遍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沈戾很安靜，他沒想到宋祁星真跟他撒了嬌。

不過這人臉紅得像是被煮熟了一樣，他本來皮膚就白，現在白裡透紅，像抹了脂粉。

富有生氣。

莫名的，讓人想逗。

「宋祁星，」沈戾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無聊，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他笑了笑說：「你真可愛。」

宋祁星正想炸毛，一件帶著煙草和一股好聞的香水兒味的校服就蒙在了他頭上。

是沈戾的。

「穿上。」

他也不客氣，一手撒嬌一手交貨！

馬步也不蹲了，立馬站起來穿上。

沈戾就看著他穿，宋祁星站起來時門就擋不完了，沈戾能看到他白皙凸出的鎖骨。

眼神微動，視線定格。

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