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北冥山外,鸞修正帶人等在山脈唯一出口處,梵塵被拖在馬後,由融炙親自送了過來,一個侍衛上前,把梵塵押到鸞修面前。

槍頭挑開梵塵的衣襟,露出裡面遍布的傷痕,隨即一揚又拖著人下顎,將他的臉抬起,槍刃鋒利,劃破了梵塵的臉頰,有血珠順著脖頸流下,鸞修挑眉道:「鶴族這可是給我送來了份大禮,不過怎麼只他一人?」

融炙淡淡一笑,解釋道:「自然不止他一個,只是其他人無足輕重,我鶴族可沒有那麼多糧食供養,自然是處理掉了。」

鸞修未置可否,接著道:「有勞二皇子了,才抓了人就給我們送來。」

「大殿下不必試探,這人我確實不是才抓著。」融炙道:「人我抓了有幾天,本想問出點什麼,也好在鳳主那邊討些功勞。」

「哦?結果呢?」

融炙搖頭嘆息,「融炙無能,還得有勞大殿下了。」

鸞修輕哼一聲,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頗有些得意,「鶴之一族還是太仁慈了些,往年監刑,對待害死母親和妹妹的兇手都能手下留情......」看著融炙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大好,鸞修點到即止,話鋒一轉,「罷了,你們也不必太過傷懷,那小孽畜如今已死,仇我已經替你們報了。」

融炙一愣,眼睛向旁邊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回答,變故突生,原本被綁縛的梵塵突然掙脫繩索向鸞修撲了過去!

「小心!」原本站在梵塵身邊的侍衛也跟著撲了過去,擋住梵塵,一腳將人踹了出去,同時,融炙身邊的兩名暗衛上前,將梵塵重新壓了下去。

鸞修似是才反應過來,收回了提槍的手,撥開擋在身前的侍衛,兩步走到梵塵面前,「喪家之犬,也不過垂死掙扎罷了。」

一直低著頭的梵塵終於抬起了頭,臉上卻不是鸞修以為的氣憤和不甘,而是掛著絲詭異的笑。鸞修微一愣神,只覺胸前一涼,低頭,竟看到一截銀色的劍尖,還沒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原本跪在地上的梵塵和壓著他的兩人竟同時彈起,三柄匕首分別刺入他腹部、心臟和脖頸,均是致命傷。

鸞修的雙眼因恐懼而大睜,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卻已經無力回天。遠處的融炙安靜站著,沒有任何動作,鸞修猛地低頭,兩個侍衛的臉露了出來,是他曾經抓過的那兩個人質。身後的侍衛也繞了過來,一點點摘掉臉上的面具,竟然是九天。鸞修的眼中充斥著恐懼、震驚和不可置信,他想要開口說話,張口卻都是血從口中湧出,九天始終看著他,帶著笑,明明知道鸞修想要問什麼,卻一個字都沒有說,直到鸞修咽氣,死不瞑目!

融涯早就在山中布好埋伏,將鸞修的人馬一網打盡,九天只扶著梵塵,默默退出了戰局。梵塵雖然受的都是些皮外傷,但也傷得不輕,鸞修已死,剩下的人鶴之一族足夠應付,他們是時候休息一下了。

經過融炙身邊的時候,融炙看向九天,突然道:「還好,我們已經是同盟了。」

九天淡淡瞥他一眼,繼續向前走,什麼都沒回。

融炙看著他背影,竟感到有些后怕,有些話他原本應該問的,比如鸞修為什麼篤定九天已經死了,可九天卻活得好好的,可他終究沒有問出口,輕嘆口氣搖了搖頭,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要與九天成為敵人的好。

回到住所,九天便開始替梵塵包紮,梵塵的傷都是實打實挨的,為了騙過鸞修,這些傷始終沒有處理,又被拴在馬後拖行了一段距離,大部分傷處都皮肉翻卷不停往外冒著血。雖然渾身上下疼得難受,但梵塵的心情還算不錯,九天執意要替他處理,他也就樂得清閑,一邊安心受著,一邊順帶欣賞著九天認真包紮的樣子。

九天其實沒什麼包紮的經驗,他大部分時候都是直接帶著傷行動,沒有處理的資格也沒有處理的必要,傷上加傷實在太常見,天界那些治傷的手段,讓他現在想起來還有些頭皮發麻。難得能處理的時候,也不過草草包紮了事,根本不會在乎處理的過程會不會弄疼自己,甚至九天都回憶不起來當時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感受。他雖然主動提了要替梵塵包紮,可真正做起來才發現,似乎給別人包紮要比給自己包紮更難。手裡拿著藥膏,九天有點發愁地皺了皺眉。既然想不起來,那應該是不怎麼疼的吧,這麼想著,他便取了塊兒藥膏直接戳進了梵塵的傷口裡。

「嘶......」梵塵身體一僵,九天抬頭,略帶歉意,「抱歉,很疼嗎?」

梵塵努力牽起嘴角,搖了搖頭,「不......不疼,你繼續。」

「哦。」九天低頭繼續鼓搗。

梵塵偷偷抹了把冷汗,咬牙忍著,幾次想要開口,待看到九天一臉認真的樣子,又閉上了嘴。這可是弟弟啊,痛點就痛點吧,怎麼能忍心戳破啊。

待都處理完的時候,梵塵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九天也因為束手束腳忙活出了身汗,他輕呼口氣,看著自己的「傑作」還算滿意,總算是完成了。

梵塵看他的樣子覺得有趣,突然想到什麼,於是說道:「你說完事兒之後任我教訓,還算數嗎?」

那日九天為了安撫正在氣頭上的梵塵,趴在他耳邊便是說的這樣一句話,雖然只是為了安撫,但九天既然說了便沒打算食言,他點點頭道:「自然算數,可你要現在教訓我?」說完之後不知為何,九天突然覺得這教訓兩個字有點彆扭,但很快就被他拋到了腦後。

「怎麼,不行?」梵塵道。

九天打量了下眼前重傷的人,似乎不大適合劇烈運動,不過看梵塵的樣子,恐怕已經決定好了,若說些勸阻的話,倒像是他要變相逃避似的,於是正色道:「自然行的,什麼時候由你說了算。」

「嗯。」梵塵忍不住勾了下嘴角,「那就現在吧。」

「好。」九天點點頭,向前湊了湊,輕合雙眼,做好了挨打的準備,誰知拳頭沒到,倒是頭上突然一沉,睜眼,梵塵正用手在他的頭上掃了掃,笑道:「叫聲哥來聽聽。」

九天懵了,半晌也沒什麼動靜。

梵塵收回手,看著眼前獃獃的人,莫名好笑,「裝聽不見可不行啊,我等著呢。」

九天的雙眼慢慢放大,又瞬間低下頭去,皺眉嘟囔道:「什麼啊。」

梵塵繼續:「讓你叫聲哥呢,想耍賴啊。」

「我只說讓你教訓我,又沒說答應你做任何事。」九天撇嘴道,「不叫。」

「我比你大,讓你叫聲哥,又沒占你便宜。」梵塵有點興奮地道,「來來來,快點,聽話。」

梵塵越說九天越渾身不自在,乾脆起身,轉移話題道:「你不動手就算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怎麼會出現在無凈嶺的?」

梵塵的笑僵在臉上,這小子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九天看他這表情便懂了,輕嘆口氣,雖是疑問卻是肯定的語氣,「你是瞞著尊上私自過來的?」

「嗯。」梵塵揉揉眉心,「我那天無意中聽到......」他那天無意中聽到父親和狐惑攻打登天門的計劃,便知道九天一行人被當作了誘餌,腦袋一熱就私自追了過來,事實如此,九天恐怕已經心知肚明,但這些話說出來還是有點傷人心。他話鋒一轉,道:「半路遇上了你的人馬,靠他們指路,才總算趕上。你放心,帶過來的人馬都是我的死士,他們不會亂說什麼。」

對於梵塵的體貼,九天心上微暖,卻沒再說什麼,反而有些擔心地道:「這邊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你......」事情告一段落,便是該回去的時候了。他們早晚要回去,而一旦回去,梵塵難免被問責,到時候自然少不了一頓責罰。

梵塵明白九天的意思,他如今身上帶傷,最好是修養幾日,可戰事吃緊,又哪裡是有時間讓人休息的,一咬牙,「明日啟程,登天門易守難攻,父親恐怕還需要我們幫忙。」

此時的九天還不知道,即將要面對梵嘯盛怒的可不止梵塵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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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鳳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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