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度覺醒

「此處往東一萬里，紫雲宗，師徒之緣……你果然還是放棄了原則，打算讓我一個廢物師承門下么？」

「最耀眼的時候你看不上，偏偏這個人見人欺落魄如狗的時候你要為我破例，也罷，既然你都不怕，我方晨再拼一次又何妨？」

「紫雲宗，等著，我不會讓你白等，哪怕刀山火海，哪怕十死無生，但有一口氣在，我必踏萬丈彩雲而往，不負蒼天不負卿。」

「……」

夕陽早已落盡，天邊殘霞潰散，巨鳥載著嬌陽般的女人飛到天邊，連黑點都看不見了，方晨站在原處眺望，雙拳緊握，心中火熱。

戰靈潰散如何？

經脈俱斷又如何？

但有一口氣在，向武之心不滅，只要不死，早晚他會再次崛起，獨佔鰲頭。

……

夜了，星垂平野，繁星如斗。

夜風中飄來悠遠的狼嚎聲，曾經不覺得有什麼，而今聽來，卻不自覺有種毛骨悚然。

驛道邊不遠，一處被風的小山丘下，方晨燃了一堆篝火，天黑之前種種，不論刻骨銘心的仇恨，還是熱血雄渾的激蕩，此刻都已悄悄退去，此刻，他心如止水。

這是一個力量為尊的世界，沒有足夠的實力，一切都是雲煙。

而想要獲得足夠強大的力量，戰靈必不可少。

戰靈分先天戰靈和後天戰靈，十六歲前自我覺醒的戰靈，稱之為先天戰靈，優勢是可塑性強，潛力巨大，有很大提升空間。

甚至有傳言說，那些真正強大的戰靈，往往自帶失傳的武技神通，能使得武者武道進境一日千里，遠超常人。

十六歲以後，識海封閉，自我覺醒戰靈已經沒有可能，這個時候想要擁有戰靈，唯一的辦法，就是契約通過秘法封印的戰靈。

此謂後天戰靈，沒有可塑性，沒有提升空間，而且想要封印難度極大，唯有武者至少高出靈獸兩個武道境界，方有擊殺后封印其靈魂成為戰靈的可能。

他是差不多五年前在那騙了他整整五年的女人幫助下，修鍊秘法提升精神力，從而覺醒戰靈的。

還是稀有的劍靈，三品，很厲害，不但能加速修鍊，還能提升劍類武技修鍊速度，增幅劍技威力。

得益於此，他從一個臭名昭著的廢材一躍而起，迅速成為霧柳鎮新生代第一人，名震方圓百里。

之後更有靈元宗宗主率領宗門高層親身相迎，一時間風頭無兩，連方家也跟著沾光，大有躍居霧柳鎮三大家族之首的趨勢。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戰靈潰散，多年努力，多年榮耀，一朝盡喪。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身為覺醒過先天戰靈的武者，哪怕而今戰靈潰散，他依然有機會再度契約覺醒，而不至於因為年齡原因淪落到必須契約後天戰靈的地步。

不好的是，此前戰靈的潰散，使得即便恢復到最完美的狀態，他最多也只能覺醒二品戰靈。

不過對他來說這些都無所謂了，於他而言，尚有一線生機就是最值得開心的事。

至於以後，他暫時不考慮，一來他相信勤能補拙，二來就目前來說，也還沒到拼天賦的時候。

準確的說，天賦很重要，可絕大多數人往往都沒有努力到需要比拼天賦的程度。

他現在的問題是全身經脈俱斷，精神力空虛，識海一片混亂，這樣的問題原本很難解決，就算舉方家全族之力，也基本上不可能康復。

可現在他有那個女騙子留下的續脈丹凝神丹，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不要騙我，如果丹藥是假的，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兩顆丹藥拖在手心，圓滾滾的，一顆在火光下呈現出淡紅色，一顆呈銀白色。

淡紅色的是續脈丹，銀白色的是凝神丹，這是很珍貴的東西，哪怕他曾貴為靈元宗最令人矚目的天驕，亦不曾得到。

便是這樣兩顆丹藥，對於那個騙了他五年，比尿尿贏了他五年的女騙子，他心裡又多了不少好奇。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原本那壇酒是準備跟那女騙子告別的，因為他感覺已經沒資格留在她身邊了。

不曾想她那麼瀟洒，他還沒說拋棄她，她先把他給拋棄了，拍拍屁股走得無比洒脫。

價值連城的東西，效果也立竿見影，兩顆丹藥下肚的瞬間，藥力化開，他感受到一股暖流在持續梳理修復著破損的經脈。

與此同時，頭痛欲裂的感覺的消失，他感覺到一股絲絲縷縷的清涼流入識海，使得他無妄無懼，心清神明。

差不多半個時辰，藥力耗盡，他睜開雙眼，感受著自身的狀況，很滿意。

斷裂的經脈都恢復了，雖然裡面什麼都沒有，但是比之前更加強韌，這意味著可以承受更多的真氣真元，對於真氣真元擁有更高的運轉效率。

識海中的混沌混亂也恢復平靜，他感覺如果重來一次，穆聞天未必能摧毀他識海中的戰靈。

「是時候真正捲土重來了。」

「戰靈九品，灰、白、赤、橙、黃、綠、青、藍、紫，一品九階，一元、兩儀、三才、四相、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宮，哪怕這次只能契約二品戰靈，只要運氣好，契約到七階以上的高階戰靈，比之從前也不會差太多。」

「最好還是劍類戰靈，女騙子，保佑……」

閉上雙眼，運行著一門能快速入定，加速進入戰靈空間的秘法，方晨心如止水。

等他再次睜開雙眼，看到的世界已經變了，這是一個只有灰色的空間，古老滄桑，無邊無垠，這個世界漂浮著無數虛幻的靈體，豺狼虎豹，刀槍劍戟。

這就是戰靈空間，一個傳說中無處不在，又完全與生靈世界隔離的神奇空間。

據說這裡是生靈死後的靈魂歸宿，靈魂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在這裡繼續存活，並可以以戰靈的方式重新回歸生靈位面。

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他不知道，反正那個女騙子這麼說的，而且當初為了讓他覺醒劍靈，她貌似還特意進行過一些推算。

現在女騙子不在，推算是不可能了，他只能是碰運氣，好在運氣不錯，沒多久他就看到不遠處有把劍，當他靠近的時候，似乎在響應，忽然間劍身爆發出與周遭灰色截然不同的白色光華，劍身更有七星圖案閃爍。

「劍戰靈，二品七階，天不亡我！！！」

方晨大喜，絕境中看到曙光，此刻的他比當初覺醒三品五階劍戰靈時更加激動。

可就在他準備締結契約，再次成為一名先天戰靈武者的時候，忽然間一陣風吹過，周圍一切消失了。

「怎麼回事？」

方晨很疑惑，沒來由也有些恐慌，這樣的情形太詭異了，聞所未聞，女騙子也從未說起過。

也就這個時候，一紙灰色殘圖無聲飄來，隱隱約約，他好像聽到一個睏倦的聲音，「終於見到活人了」，然後，他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