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
一聲矯揉造作的輕笑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對視,易初辭立刻降下威壓,只見一位紅衣女子若隱若現,現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正捂著嘴欲語還羞地瞧著二人。
「妖物,速速撤了障眼法,現出原形。」易初辭不怒自威的聲音竟然讓紅色的虛影懼怕似的晃了晃。
「奴家是何原形,二位公子天資聰穎,不是早早便猜到了嗎?」女子聲音甜得發膩,一襲紅衣猶如烈火翩翩起舞。
「狐?」葉聲道。
「討厭,不要只叫人家的姓,奴家名喚胡顏。」
「的確挺會胡言亂語。」
「公子~此言非彼顏,奴家是靡顏膩理的顏。」說罷,不忘了放電。
「等等,你方才一直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嗎?」易初辭有些緊張,如果剛才那名叫胡顏的狐妖一直躲在暗處觀察他們。
豈不是說…那一段荒唐的顛鸞倒鳳也全被她收入眼中?
胡顏給了易初辭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掩唇笑道,羞澀中帶著通透:「原本是的,只不過那位公子後來布下了結界,奴家什麼都沒有看到。」她低頭笑著,連連搖頭,卻是一副極力掩飾的模樣,所以,易初辭根本不信。
他又看向葉聲,葉聲也是似笑非笑,把她的話重複了一遍:「我的確布了結界,她看不到。」
既然葉聲這樣說,易初辭多少心安了一些,要是剛才那事被人看到了,他保不齊會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葉聲背對易初辭,嘴角的笑意更深,結界沒能阻隔聲響,所以狐妖看不到,卻全都聽到了。
「我看二位公子長得不錯,要不留下來伴奴家一道修行,奴家可以不吃你們。」胡顏舔了舔唇,一臉色相。
「你從不吃人。」易初辭說得十分篤定。「你的身上只有…狐族之味,沒有血腥味。」他想說狐騷味,終究忍住了。
狐妖歷經千年修鍊成人,懂得的人情世故不比常人少,它們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基本上不會輕易破壞,而狐妖一族有著千百種不同的方法提升修為,眼前的這隻絕不是靠吃人。
「我們一路上看到的白骨皆是盲螢的手筆,不過我倒是好奇,你們二妖是如何心平氣和地生活在同一個洞穴之中的?」一邊用無關緊要的話分散胡顏的注意力,葉聲一邊慢慢踱步向她靠近。
誰知胡顏根本不吃這套,一下子竄到葉聲跟前亮出鋒利的狐爪,直指葉聲的命門,她的笑聲變得凄厲,咆哮如雷:「和我狐族比狡猾,公子你也太小瞧奴家了吧。」
「葉聲!大膽狐妖,你放開他!」易初辭召來折弦劍,正義凜然的劍氣激起一波亂石。
「公子你也別著急,今日你們一個都走不掉。」胡顏又陰測測得仰頭狂笑,突然她停了下來,湊近在葉聲的頸側嗅了嗅,葉聲嫌惡地偏頭,士可殺不可辱,他可不想染一身騷。
「你不是人?」胡顏冷不丁問道。
「你他媽罵誰呢!」葉聲不甘示弱。
「不,我的意思是,你是妖?也不對,你的身上怎麼有兩種氣味。」胡顏又仔細湊上去嗅,被葉聲一掌拍了過去。
「離老子遠點!」
胡顏的敵意沒先前那麼大了,盯著葉聲的眼睛誇讚道:「我從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眸子,小兄弟,聽我一句勸,你是妖,應該和我待在一塊兒,離人類遠一點。」
「你媽媽沒告訴過你,越美的東西越危險嗎?」紅色的暗紋活躍了起來,在純黑的瞳孔里游移不定,慢慢的,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咒文,閃動微弱的紅光。
葉聲的眼瞳一眨不眨,胡顏看愣了,就快要忘記呼吸。
這個時候,葉聲溫潤的嗓音陡然出現:「撤掉法陣,放我們出去。」
「是……」胡顏應和,她說得很慢,似乎在確認葉聲的指令,「但是…他不能走……」她指了指易初辭。
「我說,我們,我和他都要出去。」葉聲暗暗運靈,加深了瞳孔的紅色,咒文的光束變得鮮艷明亮。
「是的…明白。」語畢,胡顏露出了她漂亮的尾巴,火紅的狐毛掃清障眼法的幻影,送他們回到了祠堂門口,胡顏也不知所蹤,要不是掉落的幾撮狐狸毛,它的身形幾乎沒有留下影子。
千年的修為果然名不虛傳。
回過神來的易初辭趕忙去找葉聲的影子,他有許多疑問想要問葉聲,也有許多話想要告訴葉聲,所以,葉聲一定不能出事。
可偏偏事與願違,葉聲在他的不遠處,狼狽地躺到在地。
「葉聲?葉聲你怎麼樣?」易初辭顫抖的手去探葉聲的鼻息,不停在心中祈禱,這一切,千萬,千萬不要成為一場空。
「唔。」葉聲的意識並不清醒,但是氣息十分順暢,易初辭終於放下心來,他把葉聲抱在懷裡,撫摸著懷裡人的眉眼,坐在岸邊喃喃細語。
「從來都沒有別人,止欽是你,葉聲也是你,會引霖術的人是你,為孟頤非打抱不平的還是你,無論是哪個你,我都做好了接受的準備,我喜歡的不僅是你的乖順與俊逸,我愛你的全部,連同你的缺點。」
「就如你愛我一樣,止欽,你準備好了嗎?」
不知是說給葉聲聽,還是說給自己聽,黃昏的風吹過來,輕易把他的話吹散了。
來接他們的還是白天那個船夫,船夫見他們一個睡著一個醒著,趕忙划船過去。「這是……」船夫瞅了眼葉聲,是白天兇巴巴的男人。
「他睡著了。」易初辭說得淡淡的。
「哦,玩了一天,玩累了吧,二位這是去山上幹什麼呀?」兇巴巴的男人睡著了,船夫也就不怕了,話也多了起來。
「祭拜。」易初辭想了想,去祠堂還能做什麼,無非就是祭拜上供。
「啊?」船槳拍打著水面停頓了一瞬,而後又悠悠滑動水紋,「那所祠堂古怪得很吶。」
「怎麼?」易初辭終於把黏在葉聲身上的視線移向了船夫。
「除了陳公,我們村裡的男女老少誰也進不去這座祠堂啊,村裡人向來只能遠遠望著,不知道裡面到底什麼樣。」
「從沒有人進去過?」那些孩子的屍骨是怎麼回事。
「是啊,近年來村子里總是丟孩子,我們都差把這座山翻過來了,依舊是一無所獲,所以啊,便有人猜想這座神秘的祠堂里是不是住著什麼怪物,可我們都進不去,更別說孩子了。再說,這所祠堂建了好幾十年了,孩子是最近幾年才開始丟的,此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沒人進得去?可今日他和葉聲分明進的這樣順暢,莫非是那胡顏故意為之,就是為了引他們入局,又是誰將孩子帶入祠堂內獻祭的呢?
一個又一個謎團環環相扣,也許一切都要等待陳公的蘇醒。
晚風很大,船被吹得晃晃悠悠,易初辭將葉聲抱在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
「嗯。」懷裡的人似乎被晃得難受,又發出了一聲低吟。
這孩子,睡著了就沒那麼強硬的反骨,這不挺招人喜歡的。
「別搖了,師尊,我睡會兒。」葉聲又嚶嚀一句,有些吃字,可是易初辭依舊聽得真切,久違的稱呼如雷貫耳!
五十年了,再沒有人喊過他師尊,也在沒有人做他愛吃的菜,那一方霜盞別苑也如同凝滿了霜露,冷冷清清,再也沒有住進來過第二個人。
「葉聲,你醒著?」易初辭不知該如何表達這種欣喜,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著整顆心靈,他急促地喚葉聲,他想確認剛才那不是幻覺,只要再從葉聲嘴裡聽到一句,他便可以斷定,他的止欽回來了。
可是這一次,無論他怎麼喚,葉聲都緊緊地抿著唇,沒有任何反應。
易初辭從欣喜若狂的情緒里冷靜下來,來日方長,這麼些年都等過去了,晚幾天相認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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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來了肥來了
所以說荼薺說的刺激
就是doi么~
葉聲(恢復記憶后):是要逼我當場去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