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媽只有愧疚
「不用！你腿都沒好利索，我自己過去找醫導就好。」
「啊，這樣也好，那你自己小心一點，有事再給媽打電話。」
「好。」陸曉晚收起手機，看著一臉關切的護工，「阿姨謝謝你。」
「不謝啊，說什麼的呀？」
「我媽說和我爸轉去博愛醫院了。」
「啊！」護衛工阿姨驚呼，「博愛啊，你家發大財啦？」
「阿姨，我家什麼情況你不是不知道，哪來的錢啦。」不過，為什麼博愛就是發大財了？
「嗯，也是，那你趕緊去看看。」
「阿姨再見。」
「再見。」
陸曉晚揚起手，計程車來，開門，上車。
博愛醫院
陸曉晚直撲諮詢台，「你好，我想找今天早上剛剛轉院來的陸紹宗和楊慧女士。」
」你等一下。「
」好。「
導醫護士敲鍵盤，陸曉晚站在櫃檯前等。
「嗨，小姑娘請問你是他們家什麼人？」
「我是他們的女兒。」
「啊，原來是陸小姐，陸先生和揚女士在十二樓呢。」
「那請問我要怎麼上去？」
「前面右拐，那邊有個電梯，電梯外面有位當職護士，她會帶你上去的啦。」
「哦，謝謝你。」
「不客氣，不客氣。」
電梯門口果然站著一位非常笑容可掬的護士小姐姐，職業素養特別的好。
「護士小姐姐，我想去十二樓。」
「你是陸曉晚？」
「是。」
「請您跟我來。」
呃，您？
扭頭，剛剛諮詢台的護士好像稱呼她小姐？她還是個學生，不是應該稱呼她陸同學嗎，或者像人民醫院的護士小姐一樣喊她名字也行啊。
電梯開，電梯關，電梯開。
「您這邊請。」
「謝謝您帶路。」
「不客氣，應該的。」
呵呵。
陸曉晚移步，真是想不到兩間醫院竟有這麼大的區別，部局全景全都不一樣，視線十分的寬敞與舒適，還放著輕柔的古典音樂。
就連地面都不一樣，米黃色的實木地板擦的能當鏡子用。
「陸小姐這是令父的房間。」
「謝謝您。」
「您客氣！」
漂亮的護士小姐轉身輕按門鈴，十分有禮貌的做了個「請」字的動作后，這才姿態優雅的轉身離去。
「請進。」
媽媽楊慧的聲音響起，陸曉晚心尖忽而一痛。
一路健步如飛難道不是為了這一刻嗎？
陸曉晚腳步生了根，牢牢地扎在門口，莫名無解的情緒，屏呼吸，手搭門把，她卻不敢動，好像只要踏進了這扇門，就會讓她從此踏上一條身不由已的夢魘。
隔著門，裡面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人啊，她這是怎麼啦？是因為推開這道門將意味著她有數不完的問號在等著母親來給她解答嗎？
門開，楊慧拄著單拐出現在門口，「曉晚，媽一猜就是你，可是你來了怎麼不進來呀？」
「媽······」陸曉晚心亂的沒了秩序。
「哎，怎麼啦？哪裡不舒服？是不是著急啦？」楊慧的手落在陸曉晚的額頭。
「我沒有不舒服，只是有點著急。」陸曉晚拉下媽媽放在她額頭的手，順勢扶著楊慧轉身往裡走。
「急啥？爸和媽都好著呢。」楊慧說著話，把拐杖放到沙發的一側，打開陸曉晚放在茶几上的便當袋子，眉頭微皺，停頓了一下，「今晚又不回家吃飯嗎？「
」嗯，要去一趟模型店，劉老闆說有名客人指名要讓我幫她拼戰鬥七號機。」陸曉晚放下背囊，移步子，父親躺病床上，床頭框上放著鮮花和果藍。
「那位客人見過你？」楊慧關切的問。
「沒有，劉老闆說是一位女客人。」
「女客人拼戰鬥機？」
「嗯，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送給男朋友的生日禮物。」
「何以見得？」
「她急要，願意付三倍手工費。」
「哦，現在的女孩子是這樣子談戀愛的呀，一點誠意也沒有，不像我們那時候了。」
「那你們那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楊慧臉紅到脖子根，頓了頓，「我們那時候也沒什麼，特別的單純。」
「媽，你是怎麼被我爸追到的？」陸曉晚坐近楊慧身邊。
「你爸當時才華橫溢，光彩熠熠。」楊慧嘴角微揚，看著挨著自己坐的女兒，心尖扎疼。
「現在呢？」
楊慧神色頓幽，心腔無邊的蒼涼霎時盈遍全身，「你爸依然才華橫溢。」
「媽媽，爸爸他會好嗎？」
「你爸，血塊壓在神經上······不過，聽醫生的意思問題應該不大，只是媽心裡裝著你和曉旭，不然媽是怎麼也不可能同意轉院到這裡來的。」楊慧嘴上說著言不由哀的話，打開便當手管不住的微微顫抖，愕然，望著便當盒子色香味俱全的魚塊，」這魚是你做的？」
「是的，不錯吧，我可是花了時間，特意跟豆豆媽請教過的呢。」
」晚晚，媽媽有你感覺真的很幸福。「
「我也是。」陸曉晚挪身姿，抬臂，伸手，從便當袋裡拿出筷子和勺子，擰開湯杯，「媽，這裡的醫生怎麼說？「
」說明天要給你爸重新做一個全面檢查。」楊慧抬手接過湯杯，「還煮了魚湯？」
「嗯，魚湯補鈣。」
「你真是越長越懂事，媽卻越活越往後退，媽沒用。」
「哪有？媽的情況也只是暫時的，我還等著你給我煮呢。」
「好啊，」楊慧眼眶發紅，潔凈的額間細汗如珠，抿唇，強壓心間翻騰痙攣，低頭，輕嗅一下，「這湯燉的真是又香又白。」
「那可不。」陸曉晚話音剛落，驚愕楊慧的反應，「媽，你是不是腿又疼了？」
「媽沒事，媽是高興！來，你也喝一口。」
「我不喝，我在家裡喝過了。」
「胡說，媽還不知道你呀，快喝。」
「謝謝媽。」陸曉晚低頭喝湯。
楊慧眼淚滾出眼眶，「晚晚，媽對不起你！」
陸曉晚眼波急漾，心尖突突的跳，無措，有些存在腦子裡問號，她突然就不想知道後面的答案了。
話鋒秒轉，「媽，你沒看出來豆腐是碎的嗎？」
「媽看出來了。」
「那你怎麼不問呀？」
「媽沒臉問，媽只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