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最後一招

「王爺，燕王今天一早就去了刑部，帶著李元等人回歸燕王府，看起來是要在自家審問長孫氏的那些人了。」這個時候能給蘇月宸送消息的，就只有長孫晟了。他幾乎是跌跌撞撞的敲開了寧王府的大門，然後不問三七二十一，一頭撞進了書房，根本不顧蘇月宸這裡有沒有其他人就直接開口大喊。

而此時，蘇月宸自己也是被這句話給嚇了一跳，整個人的臉色也隨之而變。自從紅樓和皇城出事，陳玄禮等人連地道都不敢再用，唯恐被人發現，所以他幾乎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是說失敗了？」蘇月宸自己其實也能猜到一點，只不過一直覺得這不會是真的，畢竟他認定長孫氏為了報仇籌劃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沒有後手？又怎麼會被長孫一夢和蘇月生倉促之間徹底打敗？

只不過在鄭大監面無表情的忽然送來了聖旨詔書，但是卻是發給蘇月生的之後，他就感覺到外面是出了大事。而且禁軍常乃超所部就沒離開過，整個寧王府依舊被圍的跟鐵桶一樣，他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消息。但是即便如此，此時聽到長孫晟這著急忙慌的話依舊是臉色大變，坐都坐不住了。

「確實如此。」長孫晟急急忙忙將自己知道的所有的消息一併告知了蘇月宸，轉而臉色暗淡道：「三重殺手，搭進去了我們埋伏在禁軍內幾乎所有的暗線，卻不僅沒有辦法攻破奉天殿，殺掉燕王，反而讓他帶隊平息了叛亂，救了陛下。而且返回途中，還和長孫一夢匯合了，三百多殺手全部出動，卻沒辦法燕王和長孫一夢的命，反而讓他們安然逃回了燕王府，還將紅樓一鍋給端了，現如今紅樓也被燒成了白地，什麼都沒有留下。」

「那個長孫季成和張洪兩人呢？他們有沒有死？」蘇月宸努力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強行恢復平靜之後抓住長孫晟問道：「也被蘇月生給抓住了不成？」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再關心這件事的成敗原因了，他更加關心的是長孫季成和張洪兩人的死活，在長孫氏之中，只有他們兩人知道所有的內幕，如果落入到蘇月生手中，那後果才真的是不堪設想，可能他都等不到翻盤就要被皇帝給處置了。畢竟陰謀安排人手襲擊奉天殿，刺殺皇帝，這樣的大罪殺一千次都不為過。

「我聽說，紅樓內部設計了自毀的機關，但是被趙王世子識破，帶人給壞了好事，所以沒有人逃出來，全都被抓了。」長孫晟嘆息道：「而且我是親眼看到長孫季成和張洪被抓進了燕王府，現在只怕已經被押到刑堂受審了。」

「他們紅樓，紅樓在燕王府不是還有眼線嗎？讓他們出手，去殺了長孫季成和張洪啊！」蘇月宸嘴角蠕動了幾下，臉色變得極為慘白，足足是愣了半晌之後才朝著長孫晟怒喝道：「你沒去設法通知他們嗎？」

「來不及了。」長孫晟嘆息道：「燕王府被數次整頓之後，別說是紅樓的眼線，就算是我自己安排的人手，也靠近不了核心地帶，那慕西風親自帶兵坐鎮王府，內外巡邏，根本就是水潑不進，靠近不了地牢。現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這父子倆能夠扛得住刑部的手段，別把王爺和陳玄禮他們這些人給供出來。」

「你覺得他們能是李元他們的對手嗎？」蘇月宸臉色焦急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想辦法自救，陳玄禮他們不能再損失了，否則的話，本王翻盤的希望就要徹底落空，他蘇月生豈不是真的要入聖旨所言，入主東宮了？」

「那王爺你有什麼想法？」長孫晟急忙道：「現如今我沒有官職，所以還能四處走動，真要是有話，便是冒著風險，也可以送到陳玄禮他們手中。」

「不用，他們自己應該知道怎麼做。」蘇月宸搖了搖頭道：「本王現在需要一個機會，如果整天都被困在這王府之中，那麼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以微臣之見，王爺這幾天還是好好忍耐。」長孫晟倒是想到了另外的一個機會，所以聞言心頭一動，轉而低聲道：「馬上就春狩了，微臣打聽到，陛下沒有改變主意，依舊要聖駕直奔九安山而去，到時候燕王必定隨行。只要他一走，這帝都也就自然不一樣了，王爺那個時候出去最好。」

「而且微臣覺得，王爺此時，應該去皇宮一趟，去見見皇后。」長孫晟的話見到蘇月宸臉色稍稍緩和了下來，自己也是隨即繼續道：「畢竟，您和皇后是親母子——」

「親母子？」蘇月宸冷笑道：「你何時見過她對本王有過親近？在她的眼裡，八成蘇月生那個妾生子才是她的親兒子。自從蘇月生回來，她比誰對他都親，本王是算開了眼了，那蘇月生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她連我這個親兒子都不管不顧。難不成，她還指望蘇月生給她養老不成？」

蘇月宸對皇后的怨氣幾乎可以追溯到蘇月生班師回朝，皇后對於蘇月生的關注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到後面蘇月生找到長孫一夢救了皇帝一命開始，這種親近就讓他非常不舒服了。而等到祈年殿那一幕發生之後，不滿也隨之升到了極點，皇后不僅僅沒有為他開口求情，反而一直冷眼旁觀，坐視他被懲罰，差點就此喪命。

到了如今，他被幽禁在府許久，也沒看到皇後過來看望他一次，更是前前後後不曾為他說過一句話。這讓蘇月宸一提到皇后，滿肚子的怒火和怨憤也隨之徹底爆發。

「王爺您不能這麼想！」長孫晟急忙阻止道：「皇后或許是有苦衷，但是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她不說自然有她的道理。王爺您不該這麼想，而且這個時候也只有皇后能幫你了。」

「她幫我？」長孫晟的話讓蘇月宸愣住了，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但是隨即就直接搖頭，轉而朝著對方道：「她能幫我什麼？她願意幫忙嗎？」

「肯定會。」長孫晟先是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繼續道：「只要王爺您和她說，你想和陛下請罪，然後安安穩穩的在府中閉門思過，不去參與朝政，我想皇后就算是一時不願意開口，但是在陛下的身邊總能會提一兩句。您要知道，後宮只有皇后說話，陛下才會認真思考，這是絕好的機會啊。如果禁軍能夠撤防，那再好不過。即便不能，至少也能向皇后表明心意，不會讓她將您和長孫氏的事情聯繫到一起。這叫以進為退，先入為主。如此一來，到時候就算是長孫季成他們供出了王爺，您也能夠有說辭。」

「你的意思是走她這條路，趕在長孫季成招供之前，在父皇面前把本王摘出去？」蘇月宸喃喃自語道：「如此一來，成功與否，就取決於她是否願意為本王說情了？」

「正是。」長孫晟猜到了一點皇后的心思，所以當即道：「皇后現在應該是一片保全之意，畢竟她從來不干預前朝之事，所以王爺和燕王相爭，她不會出手，但是倘若王爺性命有失，她還是有理由的，而且我想陛下會聽她的話。只要王爺不被長孫氏牽連，那麼我們的機會不就還有嗎？」

「確實，當務之急，就是要保住我自己，否則的話一切成空。」蘇月宸被說動了，轉而點頭道：「母后在這件事上確實可以開口，而且父皇也不會不管的，我和他那是父子連心，又怎麼會因為長孫氏的餘孽，而將罪過放到我身上呢？」

長孫晟見到蘇月宸主動換了稱呼，知道對方的心思已經徹底說動，當即道：「王爺現在就應該馬上寫一份奏報，然後交給常乃超，讓他送進宮。如果皇後點頭，會招你進宮的，到時候記得一定要態度誠懇，不能再和她老人家頂嘴了。」

「這個自然，本王沒那麼傻。」蘇月宸靜下心來之後，轉而一邊就地書寫奏報，一邊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手中的筆也隨之一頓道：「長孫氏的事牽扯到陳玄禮他們，他們該怎麼辦？本王手頭上如今能用的人就這麼多了，可不能再被長孫氏牽連而再受打擊了。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這個——」蘇月宸此時能夠商議事情的就只有長孫晟一人了，而對方剛剛出的這個點子也讓他很滿意，所以此刻幾乎是毫不猶豫道：「你趕緊去想辦法，陳玄禮他們必須保住，本王就剩下這麼點人，如果再保不住，那靠什麼打敗蘇月生？」

「他們是世家大族的領頭人，這種事情下定決心之前應該都想到了自保之道，所以王爺如今還是想想自己吧。」長孫晟沒什麼好辦法，實際上這件事能不能成主要還要看長孫季成那邊有沒有能抗住刑部逼供手段的決心。但是在他看來，長孫季成如果還想為報仇留下一絲希望的話，那麼肯定不會把蘇月宸拉下水，但是陳玄禮這些人那就不一定了，甚至於為了轉移蘇月生和刑部的注意力，還會特意將其拉出來為蘇月宸頂罪。這個時候為他們想辦法，那就是將自己給拖進去了，那他這好不容易想到的計策也就徹底沒用。

「快去啊，愣著做什麼？奏報本王會遞給常乃超的，不用你來。」蘇月宸瞪了對方一眼，幾乎是將長孫晟給趕了出去。這個時候的他對皇後有信心之後，整個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陳玄禮這些人身上。不論他如何行事，朝中的他們都是未來的頂樑柱，也是他翻盤的所有希望，不能讓他們出事，這是蘇月宸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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