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圍城

「啟稟王爺，城外，帝都方向傳來敵情，禁軍主力開始出現在我泗水關西北方向約三十里的地方。」泗水關內，蘇月生原本的整頓已經快要結束了，在擊殺齊道宗之後，副將嚴松認清現實的情況下，整個泗水關快速恢復了正常，算算時間的話，他應該是可以趕回去和皇帝一起返回帝都。但是沒想到的是，他人還沒走，這個消息就直接先到了。

「去，派人去問問，禁軍是何人領軍！」此時的蘇月生還不清楚，自己雖然沒有打開泗水關的城門，但是裡面的消息實際上還是傳了出去。在蘇月宸領軍抵達泗水關附近的時候，齊道宗的管家，也就是此前衝出去的那個人匆匆找到了他，也將泗水關內變天的消息告知了對方。

「蘇月生，這一次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蘇月宸惡狠狠地開口的同時，隨即朝著陳騫道：「去聯絡崔家，問問他們還有什麼後手，還能調集多少人，全都給我拉到泗水關外，我要親自將城關打下來，宰了蘇月生。」

「王爺，我們不去九安山了嗎？」陳騫這邊實際上不需要蘇月宸的吩咐，在一出帝都之後就開始派人緊急聯絡崔家。現如今的禁軍只有三萬多人，而且很明顯，即便是平定了丁洋等人的反抗，禁軍內部的士氣也普遍不高，所以必須要得到更大的助力才能夠增加希望。

但是此刻陳騫在還沒有接到崔家的傳報之後，世家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九安山，手下的禁軍要出擊的方向也是九安山，只有將皇帝和朝臣控制住在手中，那麼蘇月宸才能夠名正言順上位。也只有如此，有了大義名分的他才有可能剝奪蘇月生在軍中的影響力，以皇權來壓制兵權。

結果蘇月宸的這一句話直接打亂了他的設想，若是真的陳兵泗水關這樣的堅城之下，他不敢想象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打下城關。雖然他是個文臣，對於軍事並不擅長，但是並不妨礙他做這樣的結論。泗水關名揚在外，若是三萬大軍就能打下來，又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名氣？更何況，此刻在城內的是蘇月生，那可是如今天寧軍中的頂樑柱，別說只是齊道宗想要叛亂被他給殺了，就算是對方沒被殺，也不可能影響到對方的權威。

所以陳騫根本不看好蘇月宸的決定，但是此刻的他卻沒有辦法去勸說對方，因為有一點是明確的，泗水關橫亘在帝都和九安山之間，如果不排除對方的干擾，自己這些人就算是抵達了九安山，也很有可能隨時陷入兩方的夾擊之中。所以，不管怎麼樣，圍城，這是必須的，至少要確保蘇月生無法出來增援，如此才有可能等到崔家的援兵，以援兵去對付九安山上的禁軍。

蘇月宸此時並不知道陳騫想到了這麼多，不過這一次他倒也不是真的意氣用事，非要在泗水關外和蘇月生拼個生死。他有自己的考慮，自己手下的都是反正的禁軍主力，本身就是心懷疑慮，對自己也有各種各樣的猜測，如果是對付蘇月生，可能還有很多人會選擇相信，但是這個時候將他們帶到九安山，去面對皇帝，那隻怕對付一出現，就足以徹底瓦解掉自己這一方的軍心，那就是自投羅網。

而留在泗水關外，利用大戰整頓，這本身也是一種辦法。只有逐步將禁軍的人心收復，那麼他才真正的有本錢去對付蘇月生。

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擊殺了蘇月生，那麼整個天寧就只剩下他一個合法的繼承人，就可以效法前朝太宗，逼迫皇帝不得不立他為太子，從而避免皇位旁落的境地。

所以這個時候的他對於九安山反而沒多大興趣，在催促陳騫去聯絡崔家儘快出援兵前來泗水關匯合之後，開始馬不停蹄，直奔泗水關西北方向而來。

所以，這個時候棋差一招的蘇月生派出去的人根本就連蘇月宸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巡邏的士兵給就地斬殺，大軍堂而皇之的直接開到了泗水關外，陳兵列陣，氣勢洶洶。

這一次，蘇月宸也把自己的王旗給打了出來，只不過和蘇月生因為是上戰場廝殺代表皇帝所以有御賜的黑衣銀龍圖案不一樣，蘇月宸的王旗其實在他的篡改之下，直接變成了皇帝的龍旗，只不過顏色上還不敢明目張胆的使用黃色，而是改成了紅色，但是除此之外，其他的全都是一模一樣。

如此一來，站在城頭上的蘇月生也不用辨別敵情了，直接看清楚了蘇月宸的底細，一瞬間火冒三丈，當即就要點兵出城，和對方對打。

老實說在泗水關已經穩定的情況下，蘇月生根本就沒將蘇月宸放在眼裡，他們兩個在朝堂上耍陰謀詭計，十個蘇月生估計也不是蘇月宸的對手，但是現在是戰場上，靠著前者的勇武，一個衝鋒估計就能打到蘇月宸跟前。

不過此時，嚴松卻攔住了蘇月生，轉而低聲道：「王爺，現如今寧王敢親自率兵前來只怕是做足了準備，未必就只有他手頭上這點兵馬，我們不妨先看看他的動靜再說。」

嚴松的謹慎讓蘇月生收住了腳，不過此時他雖然沒有率部出城廝殺，但是該送的消息卻在隨後迅速從東南方向出發，一路直奔九安山而去。

此時的蘇月宸似乎也無意或者說沒想過要去阻攔蘇月生派人送信，三萬大軍無法圍住泗水關之後，索性將主力全都放在了西面，並且大張旗鼓的開始準備攻城器械，大有一副隨時攻擊城池的打算。

這也讓嚴松的話似乎得到了驗證，但是蘇月生卻很顯然對此很有疑慮，尤其是在看到城外的士兵大多數都是身著禁軍服飾之後，更是想到了什麼，在入夜之後，迅速讓李蒙帶隊出城，趁著天黑，直接摸進了蘇月宸的大營之中。

禁軍本來就是受蘇月生節制，很多軍規軍令甚至於就直接出自他手，所以李蒙入營之後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這麼短的時間蘇月宸根本沒有辦法對此進行調整。而且以他在軍略上的天賦，實際上也想不出什麼辦法。

這樣一來，雖然帝都那邊發生了變故，導致丁洋等人的心腹死的死，逃的逃，沒死沒逃的，也都躲得無影無蹤。但是李蒙還是在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之後，摸清楚了情況。

「這個蘇月宸，居然敢打著母后的旗號對付唐雲端。」天明時分，伴隨著李蒙的回歸，得知了大部分情況的蘇月生決定不再耽擱，決心率部出城和對方好好打一場，同時打算以自己在禁軍中的威望徹底瓦解對方的軍心。

李蒙帶回來的消息除了帝都那邊的變故，最多的就是如今禁軍的士氣，在類似於唐雲端和丁洋這樣的將領消失之後，其他人實際上控制不住這樣的場面，大部分士兵實際上是處於迷茫的狀態，只是機械的執行被世家控制的那些將領的命令而已，並沒有誰真的會去替蘇月宸效忠。

所以，這個時候，只要蘇月生能夠及時出現，並且以強有力的手段去打破蘇月宸的預想，將世家控制的那部分打敗，那麼剩下的大多數士兵勢必會一邊倒的選擇蘇月生。畢竟在他們的心裡，接受蘇月生的領導那是天經地義的。

「王爺，不好了，我們的北面，好像還有一股兵馬過來了。」蘇月生正在整頓兵馬，打算出城主動打擊蘇月宸，卻被嚴松再度打斷，後者這一次倒不是處於謹慎了，而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另外一股大軍，正在急速朝著泗水關而來。

泗水關之所以命名為泗水關，就是坐落於泗水河畔，泗水河是從西北方向流過的，所以從北方而來的，實際上並不利於攻城，有大河作為天然的屏障，原本並沒有安排多少人把守，但是此刻，北方出現的大軍卻讓大軍開始不斷加強防備。等到蘇月生趕過來的時候，甚至於短時間內已經集中了上千人之多。

「不是桃陵軍，那就是蘇月宸請來的幫手了。」蘇月生沒有看到桃陵軍的標誌，而且即便是桃陵軍，對方也走的是東南方向，所以此刻臉色一變之後，隨即露出一絲瞭然的神色道：「崔家的人。」

「王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繼續出擊嗎？」李蒙沒管那麼多，這來的人雖然看起來不少，但是他跟隨蘇月生征戰多年，敵眾我寡的情況又不是第一次出現過，但是都被蘇月生給化解了，所以他相信這一次也是一樣如此。

「王爺，可能這一次他們就要派人去攻擊九安山了。」不過嚴松卻很顯然並不這麼看，他的謹慎讓他迅速想到了對方接下來的可能，有了強大的兵力為後盾，即便是泗水關再難攻破，對方也有可能在一面攻城的同時，一面派人去九安山。

「所以這個時候，我們要想辦法拖住他們的腳步！」嚴松話音未落，蘇月生就已經接過話茬直接毫不遲疑道：「這個時候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率軍反擊，挫敗他們的銳氣，才能夠給九安山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