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怎麼了怎麼了？」何鷺馳抱著娃衝進來，看到一臉困惑的瞿楊趕緊安撫道：「做噩夢了嗎？不舒服嗎？」

「誰讓你把孩子抱走的？」瞿楊張開雙臂去抱那個睜著亮晶晶眼睛的好奇寶寶。

「弟弟，小瞿英，你這麼早就醒啦？給哥哥抱抱。」

「他醒了一會兒了，我怕他鬧你，就抱去尿了尿，正打算做早飯呢，你就醒了。」何鷺馳將瞿英放到瞿楊懷裡，教孩子打招呼：「這是大哥哥。」

瞿英轉著眼珠，歪著頭笑了笑。「大多多，嘻嘻……」

瞿楊第一次聽到這個娃娃親口叫他，倍感稀奇，哪怕他口齒不清也開心得不得了。

「嗯嗯，我是你的大哥哥，你是我的小弟弟，我們是一家人哦，以後哥哥會照顧你，保護你，你也要聽哥哥的話好不好。」瞿楊親了親他的小臉蛋，覺得這個小天使一定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

瞿英摸摸瞿楊的胡茬，眼睛鼻子都皺成一團，「老爺爺？」

「皮，都說了那是哥哥，什麼爺爺。」

「騙人老舅，多多沒有鬍子的，爺爺才有。」瞿英又用雙手扯了扯瞿楊的耳朵，「喂，老爺爺，你好嗎？」

瞿楊一點兒不嫌棄，一邊陪他玩鬧一邊對何鷺馳說：「你愣著幹嘛，去給孩子做吃的啊。」

何鷺馳委屈道：「哼，有了弟弟就不要老公了嗎，我也真是的，幹嘛要答應姐姐把這熊孩子送過來啊，我們的二人世界才剛剛開始。」

瞿楊翻了個白眼：「你去不去做啊，不去我就找一個保姆，人家不會像你這樣唧唧歪歪的。」

「誒誒誒，我這就去。」何鷺馳溜去廚房了，他可不敢惹瞿楊，看到楊楊發這種小脾氣可太像之前那個兇巴巴可可愛愛的楊楊了。

最初擔心楊楊不太接受這個小孩兒的，哪知道他根本就是溺愛這個弟弟。抱著喂飯，抱著走路，抱著看電視，抱著睡覺……

原本計劃著跟楊楊度蜜月的何鷺馳一臉幽怨地盯著這個胖小子。「喂，我給你媽打電話，讓她來接你好不好？你上次不一直嚷著去迪士尼嗎，這裡可沒有迪士尼，得回上海……」

他話還沒收完就接收到瞿楊警告的眼神，趕緊咳了兩聲，去衛生間洗小祖宗的尿褲子了。

「別聽你老舅的，就在哥哥這兒住著，你要什麼玩具哥哥給你買，想去海邊待會兒我們就去。」

瞿英拍拍小胖手，跳了兩下：「好呀，我喜歡跟多多玩兒，我就住這裡。」

瞿楊颳了鬍子后，孩子終於肯承認他是哥哥而非爺爺了，反正這位哥哥不用上班，每天有大把的時間陪他玩，凡事都特別遷就，玩遊戲也別出心裁，逗得孩子樂呵得很，他不想回家太正常了。

何鷺馳收拾好以後，就拎著竹簍來到他們面前。「走唄，趕海去。」

「哇~~~~抓屁蟹、抓貝殼、抓家米。」他噔噔噔跑到何鷺馳腿邊，伸出胳膊：「老舅抱抱。」

「誒，你個壞小孩兒，什麼意思，為什麼一提趕海就要你老舅抱，我是捉不到海鮮么？」

瞿英轉過腦袋扮了個鬼臉，「多多笨笨。」

瞿楊黑著臉：「今天的果凍和乳酪餅乾都扣掉了，哼。」

瞿英的表情一下子就豐富起來，明明還在小聰明的扯著嘴角笑，一聽哥哥生氣不給吃的了，那個委屈呀，那個可憐呀，嘴角立馬吊下來，眼睛裡布滿水汽，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哎，小寶不哭哦，哥哥逗你玩兒呢，他那麼疼你，怎麼可能不給你吃嘛。你呀，嘴巴要甜一點，哄哥哥開心，誇他最帥最了不起，這樣哥哥才會更喜歡你呀。」何鷺馳把孩子推到瞿楊懷裡，朝他眨眨眼睛。「楊楊乖，不跟弟弟生氣哦。」

瞿英也頂聰明的，他反手就抱住瞿楊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一口：「多多，愛你喲，你最蹦蹦，你最踹。」

瞿楊抱起他，拍了拍他肉墩墩的屁股，哼笑道：「你啊，就跟你老舅學吧，天上的麻雀都能哄得下來。」

何鷺馳無辜道：「我沒有哄麻雀，我只哄楊楊。」

「嘻嘻嘻，丫丫多多，我也要哄丫丫。」

「哎呀，小寶別鬧。」何鷺馳羨慕這個小傢伙極了，成天就像個樹懶一樣，掛在楊楊身上，眼看著他規劃的假期馬上要結束了，過兩天就得回公司，白天就不能這樣瀟洒地陪伴在楊楊身邊……

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把瞿英打個包，寄回上海。

「幹嘛呀，這一路你話也不說，擺個臭臉給誰看。」瞿楊撅著嘴，一副不高興的表情。

「我想給姐姐打電話……」

「你想打就打，敢把我弟弟送走我跟你急。」瞿楊甩了一記白眼給他。

「咱總不能一直把他留在這裡吧，他還這麼小，得跟著自己的爸爸媽媽。」

「哼，我不管。」

「那你打算一輩子替他們帶孩子啊？現在有瞿英，將來還有二寶，三寶，四寶……我姐還這麼年輕，只要她想生，以後十個八個都不是問題，那你都給她帶嗎？」

瞿楊看了一眼懷中的小人兒，小機靈鬼一個，太討人喜歡了，有他在，明明快30歲的人也能活出18歲的快樂來，況且替老爸分憂，照顧弟弟是本分啊。

「我目前也沒有上班，閑得很，老爸跟你姐姐都這麼忙，哪裡有時間照顧瞿英？而且他的弟弟或妹妹還有幾個月就要出世了，到時候家裡人更是照顧不到他，不如就把他留著這裡吧。」

何鷺馳皺了一下眉：「楊楊，你是認真的呀？」

「嗯，我自己的弟弟，我照顧他應該的呀。」

「但是照顧小孩兒太累太麻煩了，你都沒有自己的時間了。」

瞿楊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咳，你也不要過分自私了。」

「我覺得你是在逃避，故意冷落我。」

「哪兒有，我們不是那天才……」有小朋友在，瞿楊還是挺注意分寸的，沒直接挑明，只是朝何鷺馳眨了眨眼，說實話，他不得不佩服這傢伙，真有能耐把他禁錮多年的慾望撩撥得旺旺的，他自己都認為沒救了，這輩子註定要歇火的時候，僅僅是被吻了幾下，就有抬頭的跡象，隨便摸了幾把就一發不可收拾。

「楊楊。」何鷺馳委屈地看向他，希望他理解自己等了這麼多年，可不是想跟他一起帶孩子的。

「丫丫，嘻嘻嘻……」瞿英學著舅舅的語氣喊瞿楊，粉粉嫩嫩又淘氣的小模樣可逗了。

瞿楊忍住笑意，伸出手，主動挽起何鷺馳的胳膊。「他是我們的親人啊，別這麼小氣嘛。」

「那我今天晚上不想睡地板。」

「誰讓你睡地板了，你去隔壁房間睡啊，那麼大的床空著。」

「不要，我就要跟你睡一個屋。」

瞿英偏著頭，嘟起嘴巴：「老舅不要臉，這麼大的人，還要跟我多多碎覺覺。」

「閉嘴。」何鷺馳輕輕的掐了他的小屁股。

「多多，老舅捏我屁堵，不給他吃奶奧餅單和朵凍。」

瞿楊笑得肚子都痛了，這兩個活寶，簡直把他的生活點綴得多姿多彩，有趣無比。假如，他們三個能永遠在一起生活就好了。

晚上等孩子睡著了，何鷺馳硬是把他抱去了隔壁。

「你幹什麼啊，他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可以一個人睡？」瞿楊要瘋了，還沒衝出卧室已經被何鷺馳攔腰抱住，丟回了床上。

「他已經睡著了，知道什麼，待會兒我再抱他過來。」

「你你你……」瞿楊別捏地看了一眼他微微敞露的胸襟，臉一下子就紅了，他怎麼會不清楚對方的用意呢，把孩子弄走就可以過二人世界了。

「楊楊，你要考慮考慮我的感受，我是個正常男人，你總是迴避我的話，我會憋壞的。」

瞿楊戳著他的肩膀問：「那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的？之前能忍，現在就忍不了啦？」

「一直都在等待和煎熬中，你就心疼心疼我吧。」之前忙事業，忙著證明自己，忙著氣楊楊，忙著毫無意義的事情忽略了情感上的空虛和身體的需要，但並不代表著從來不想，也不是可以隨便找人代替解決的。

「那你說說，之前想的時候，都是怎麼處理的。」瞿楊饒有興緻的撐著頭，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聽聽他到底找了多少個性.伴侶。

「吶，我的男女朋友。」何鷺馳舉起雙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後苦著一張臉：「你以為還能怎樣，我如果花心，如果誰都可以，怎麼至今還單身呢？我只能接受你，不是你就不行，懂嗎？」

聽得瞿楊怪感動的，他以為接下來小馳會反問他一些類似的問題，但是他什麼也沒問，輕輕的褪去瞿楊的睡衣，用最虔誠的姿態，享受這遲到的幸福。

瞿國明來這天，一踏進屋子就看見兩個兒子在地板上爬著搶玩具，這副景象還真的太令他震驚了，他來之前想的是，瞿楊大這個弟弟這麼多歲，看在老父親的面子上，應該不會欺負他，兩兄弟客客氣氣的，各玩各的，一個玩玩具吃零食，另一個看電視玩手機什麼的，絕對沒有想過他們在地上趴著，毫無年齡的差距，一個咯咯咯，一個哈哈哈哈，鬧作一團。

「咳……」他都站了好一會兒了，兩個孩子都沒發現。只得咳嗽一聲，引起他們的注意。

「爸。」「巴巴。」

兩個兒子抬頭的一瞬間，簡直太像了。

「嗯，瞧你倆個傢伙，把家裡折騰得這麼亂，爸爸腳都沒地兒下了。」

瞿楊笑了一下，扯著嗓子喊：「小馳，小馳你出來，我爸來了。」

瞿國明皺著眉，看見一個特別高的小夥子從廚房裡竄出來，還隨手拿著掃帚。

「瞿哥到了啊，馬上馬上，我把這裡收拾一下。」他麻溜地把兩弟兄玩得到處都是的樂高、遙控汽車、公仔、魔法卡片掃到一邊。「進來吧，這兩傢伙在興頭上，你隨便找地方坐，馬上就開飯。」

他寵溺的朝那邊看了一會兒，催促道：「楊楊，小寶，你倆別玩了，趕緊去洗手。」

瞿楊抬起頭，嗯了一聲，但是依然還在地上趴著，就是不起來。

「多多，多多……起來，巴巴來接我了。」瞿英還是挺想他父親的，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瞿楊懶洋洋的坐起來，不太想接受這個現實。弟弟不是玩具，不能永遠陪伴他，老爸這次來，就是要帶走他的。

「楊楊，怎麼比弟弟還小啊，弟弟都知道過來迎接爸爸。」

瞿楊撇了撇嘴，「哎，你工作不忙嘛，這麼急著把瞿英帶走，他媽又是個孕婦，能照顧好他嗎？」

「噢，我只是過來看看你的，我可沒想著把他領走。」他一把抱住小兒子，朝端著菜出來的何鷺馳眨眨眼。「最近有幾個新啟動的項目，我實在忙得抽不出身，雪莉也懷孕4個多月了，照顧瞿英的確力不從心……不如……」

瞿楊一下子站起來：「不如，就讓弟弟留下唄，反正我也閑著。」

瞿國明低笑著：「哎哎，那怎麼可以呢，把楊楊累壞了，我怎麼忍心。」

「不累呀，瞿英很乖的，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一點不磨人，嘴巴又甜，他一走，我肯定不習慣。」

「好吧，好吧，既然你們兄弟倆感情這麼深厚，也算替爸爸解決一件難題，那麼，你就好好照顧他，也好好照顧你自己。有什麼需要給爸爸打電話，一定滿足。」

瞿楊笑得神采飛揚。

「吃飯吧。」何鷺馳摸了摸瞿楊的腦袋，哄孩子一樣的神態讓瞿國明點點頭，特別放心。

「小馳明天要回公司上班了吧，那楊楊……」

「我白天過去上班，晚上回來陪他。」何鷺馳答得理所當然，這些他早就考慮過了，哪怕自己累點，也絕對不讓楊楊為難，更不能異地戀。

「可是……這也太麻煩了吧，要不然楊楊搬去N市吧，那裡條件也好一些，什麼都方便。」

何鷺馳說：「不用，楊楊喜歡這兒就讓他在這兒安心住著，這些年我早就習慣兩頭跑了。」

瞿楊吃著飯，不想介入這個話題，他當初的確是為了躲避何鷺馳，才想找個清凈的地方安家，後來漸漸的對這裡產生了很深的感情，哪怕那些「假居民」即將搬走，真正屬於這裡的人們也因為協議的到期，馬上要回來了。

他相信，現在的自己，無論生活在什麼環境下，都不會孤獨和絕望了。

「楊楊，你倒是說句話啊，爸爸的建議呢，要麼回上海，讓爸爸照顧你，要不，跟著小馳搬去N市，省的他每天來回跑，雖然交通工具也挺方便，可是終究不是長久之際，你懂事點，別讓小馳的理想施展不開。N市跟國際化大都市怎麼比，跟發達國家怎麼比，我們的眼光應該長遠一點，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好。」

何鷺馳不想糾結這個話題，如果讓他選擇，他只會選瞿楊。「瞿哥，你別說了，我……」

「好，我可以跟著小馳離開這裡，但是得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老房子必須請一個靠譜的人照料，我們每年都抽十天半月過來小住；第二，瞿英由我照顧，直到他上小學，爸爸跟何雪莉可以隨時來看他，但是不能把他接走，除非你們中的其中一位，當全職家長，每天都有足夠的時間陪他。」

何鷺馳跟瞿國明都放下筷子，深沉地看著他。

瞿國明說：「弟弟不能成為你的負擔，你喜歡他，心疼他爸爸可以理解，但是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怎麼能成天圍著他轉呢，就算我們不做全職父母，也可以請保姆請私教好好培養……」

「爸，親情是外人給不了的，小孩子的天性就是玩兒，就是快樂，保姆能給他什麼？私教能給他什麼？不要再把他當第二個瞿楊了，我是他親哥哥，我有義務照顧他，陪伴他。」

瞿國明聽得腦仁疼，轉頭問何鷺馳：「小馳，你怎麼說，畢竟是你們倆共同的生活，你也有發言權。」

「楊楊的決定，我支持。」他朝瞿楊眨眨眼，不是毫無底線的遷就，而是覺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姐姐姐夫分身乏術，照顧了孩子就沒辦法照顧公司，顧全了工作就沒有精力來管孩子。

瞿英之所以那麼黏楊楊，很大部分是因為這個哥哥是真心愛他，全天候陪伴，給予了父母忽略的親情。

「楊楊，我也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何鷺馳握住他的手，認真道。

「什麼事？」

「待瞿英上小學后，你就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事，去公司上班也好，直播也好，經營海島也好，總之……做回你自己，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無論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我都陪著你。」

瞿楊抬起頭，眼裡滿是驚訝和欣喜。他最渴望的，就是跟小馳在一起，能得到他的理解和支持，這比什麼都重要。

不過他還是嘆息道：「可惜，菲律賓那座海島……已經賣了。」

瞿國明跟何鷺馳對視一笑，深感慶幸，幸好那個買島的人愛賭博，海島在他手裡還沒揣熱乎就又轉手出讓，何鷺馳一直觀望著，幾乎沒有考慮，將公司前三年的盈利都用在了收購那座海島上邊，他知道，這個決定一定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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