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綽綽有餘

被聲音俘獲的顏楚雲恍惚起身，順著男人的力道下了花轎，是了，他坐著輪椅不能親自將她抱出花轎，只能她自己走下來。

可沒走兩步腰上便傳來一個力道，蓋頭險些落了地，等顏楚雲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穩穩坐進了男人的懷抱里。

「你的腿……」

「無妨，放置一個你，綽綽有餘。」

砰！

這話直擊顏楚雲的小心臟，雖然知道人家可能沒有別的意思，但她還是沒忍住小小蕩漾了一下。

雖然她還不知道男人到底長什麼樣子，不過目前來講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還幫她狠狠打臉了一波那個小丫鬟。

木質輪椅突然停下，顏楚雲看見有一雙黑靴出現在輪椅旁邊。

「少將軍，前面是小坡，還是我推您上去吧？」

「不必。」

聽聲音應該是管事的，古代宅子前門都有小坡和門檻，想來為了祁寒之已經將門檻拆掉了，不過還是會保留小坡。

顏楚雲默默攥緊了祁寒之的衣裳，預想中的顛簸沒有出現，輪椅如履平地般上去了，從蓋頭下的縫隙可以看見已經進了將軍府的大門。

許是她的左顧右盼過於明顯，祁寒之輕聲道：「別找了，是輪椅上的機關。」

聞言，顏楚雲順著他的手指往輪子上費力看去，原來是兩個輪子上用竹片做了裝置，可以更方便爬坡，不得不說還挺有智慧的。

「你就打算抱著我拜堂嗎？」

「我如今這般模樣，拜與不拜有何區別？只委屈了你要替長姐嫁給我這個殘廢。」

顏楚雲一驚，這人竟然知道自己是替嫁的？

想了想后，她道：「你是瘸沒事，我丑，就像京中眾人說的那樣，你我天生一對，絕配。」

可不是絕配嗎？

顏楚雲不想嫁人，不想踏入愛河，而祁寒之是個不能人道的殘廢，恰恰滿足了她這一點，更重要的是，祁寒之父母早亡，她也不必面對處理和長輩之間的關係。

只要祁寒之真心待她，她心甘情願照顧他一輩子。

少將軍成親，但來的賓客寥寥，顏楚雲和祁寒之簡單拜了天地后便收了宴席，賓客連她長什麼樣都沒看見就被請了出去。

偌大的將軍府陡然寂靜，顏楚雲本來是坐在祁寒之的腿上，拜天地的時候便起來了，此時管事在前方帶路，她摘下蓋頭推著祁寒之一路進了院子最深處。

中庭的花園荒敗頹唐，枯黃的葉子扭曲成極度缺水的形狀。

「府中無人打理，這些東西金貴，自然長不好。」

祁寒之解釋道。

顏楚雲點點頭：「也是，你常年是要去打仗的，顧不上府里。」

祁寒之沒再說什麼，其實哪怕主子不在，府上的下人也應當將這些花花草草打理妥當，將軍府如此全是因為自他娘親去世后，他便囑咐了人不許動娘親的東西，這些她當年侍弄的自然也衰敗下來。

院子最深處的卧房布置最為精緻，足足一條長廊那麼寬闊的卧房，對面是一排下人住的耳房。

管事的將他們帶到這便離開了。

顏楚雲推開房門，將祁寒之推了進去，屋子裡點的水沉香，讓人不由得沉心靜氣。

「那邊的屋子給你收拾好了，你若是願意，嫁妝也可以搬過去。」

坐定后，祁寒之看著模樣醜陋的顏楚雲說道，卻沒有得到回應。

剛剛顏楚雲是站在他背後推他，所以沒有看見正臉，此時見了祁寒之的容顏才明白什麼叫人間難得幾回見。

她發誓不是她見識短淺，而是前世見過那麼多的男人，加一塊都比不上他讓她震撼。

「顏楚雲？」

「嗯……啊？」

顏楚雲大夢方醒似的看著他移不開眼，耳根微微發燙道：「你剛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