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願意領罰
嫁給了祁寒之,對外便冠上了夫姓,這種場合只能被稱作祁夫人。
「有勞嬤嬤了。」
鳳儀宮的主殿內,皇後端坐軟塌之上,身後站著兩名宮女舉著巨大的經幡,好似兩座雕塑。
「見過皇後娘娘。」
「起身吧,過來坐。」
皇后保養的很好,只是有兩道很深的法令紋看著不好相與。
她伸手指了指身側的位置,顏楚雲猶豫了一下便坐了過去,剛剛的嬤嬤奉上香茗後退到一邊。
「知道本宮今日叫你來所為何事嗎?」
「臣婦不知。」
皇后輕聲細語道:「聽聞你回門那日在相府鬧了一場,還帶走了你的生身姨娘,是,本宮可以體諒你的孝心,但你要明白周氏才是你正兒八經的嫡母,你該孝敬的也是她,如今這般你叫她如何收場?」
顏楚雲攥著茶盞的手指慢慢收緊:「皇後娘娘有所不知,周氏……原諒我不願稱她為母親,自小我與娘親便被欺凌,如今我替姐出嫁,可她非但不感念這份情善待我娘親,還虐待她,這叫我如何不作為?」
「替嫁?」皇后琢磨著兩個字,意味深長,「便是嫁了就是心甘情願,替不替的往後不要掛在嘴邊上,再說你姨娘,她本是你母親身邊的丫鬟,有了不軌之心才落得這般下場,你不必為她憂心。」
顏楚雲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關鍵。
皇后,進宮的時候身邊也帶著一個美艷的丫鬟,便是如今的虞美人,據說虞美人勾引皇帝奪寵后,對皇后頗為挑釁,周氏就是認準了這點才讓皇后動了肝火,傳她進宮問罪。
思及此,顏楚雲道:「若是我娘親真是勾引我父親,那她確實是咎由自取,身為丫鬟不懂忠心護主反倒想要爬到主子頭上去,其心可誅。」
聞言,皇後面色緩和不少,點了點頭,這話聽著頗為熨帖。
顏楚雲見狀趁熱打鐵道:「但要是這主子為了固寵將相伴十幾年的丫鬟推到了夫君床上,后又不甘面對夫君所為才下手屢屢暗害呢?」
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說不清了,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與周氏脫不開關係,顏父吃醉了酒,她自己不去照顧,卻叫顏楚雲的娘親為其寬衣,其中打的什麼算盤真沒有半點私心嗎?
反正顏楚雲是不信。
她說這個話也是因為宮裡是最不待見用宮女固寵的手段的。
皇后悠悠喝了一口茶,片刻后才道:「你很機靈,但有時候並不算好事情。」
顏楚雲沒有說話,前朝後宮,人心詭譎,確實是她難以看透的。
「這件事說到底你做的不周,罰還是要罰的,至於你姨娘倒是可以暫住在將軍府上,不必回去了。」
言下之意便是用顏楚雲今日受罰換來這件事徹底平息,說白了也是皇后給周氏一個交代。
顏楚雲當即跪下:「臣婦願意領罰。」
「好,」皇后道,「來人,執鞭刑六十。」
臨川國女子行刑皆用鞭子,只有手指粗細的軟鞭上滿是細小倒刺,長年累月在冰鹽水裡泡著,既可以讓人痛不欲生,又不會讓傷口感染留下痕迹。
宮女遞給顏楚雲一塊布,她咬在嘴裡,雙手被綁在木架子上,好在行刑的是嬤嬤,手勁比不上男子大。
但儘管如此,第一鞭子落下的時候還是讓她眼前發黑。
火辣辣的炸裂的疼在背上開花,先是一瞬間失去知覺,再然後痛覺回籠細密地侵上心頭,一鞭接著一鞭子,顏楚雲疼的渾身發抖,不自覺地乾嘔,渾身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二十鞭子下去,她便已經頭暈目眩,幾乎失去知覺。
就在她覺得自己要沉入黑暗前,忽的聽見了一聲清喝:
「住手。」
那聲音有些熟悉,似是祁寒之,緊接著她便被攏到了一個帶著些冷香的懷抱中,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費力撩了一下眼皮而後徹底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