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還陽丹
「邵師叔,你也別太著急。虯師祖給的這瓶丹藥名叫還陽丹可是咱們青陽宗的上品靈丹,即便是將死之人也能救治。方才一次就給陸師叔用了三顆。想必陸師叔過不多時便能轉醒。」
邵陽給陸霄服下丹藥不久,其呼吸便已變得平緩起來,而且臉色也漸漸紅潤,只是仍陷入昏睡之中。聽到身旁青衣弟子勸說,心緒也漸漸緩和下來,將手掌按在其胸口,緩緩將靈力渡過去為其化開傷處淤血。
「稟邵師叔,虯師祖遣弟子傳令,請師叔儘快趕往擂台。」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緊接著便聽到稟告之聲。
邵陽這才想起陸霄之後,便輪到他上擂鬥法。但此時陸霄仍在昏迷怎忍離開。
眾人見狀,均猜到他的心思,紛紛出言開解勸說。
「師叔儘管安心去吧,我等即使耗盡靈力,也會不停為陸師叔解瘀固原,絕不敢有絲毫閃失。」
「是呀師叔,若是耽擱了比試,不但會惹得虯師祖不悅,而且事關宗門顏面萬不可懈怠呀。」
邵陽眉心緊鎖,仍自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一隻疲軟的手掌竟輕輕搭上了他的手背。
「哥,你快去吧。我這不用你挂念。」
邵陽又驚又喜,一把攥住陸霄的手,當即便淌下淚來。
「阿霄?阿霄你醒了?覺得怎麼樣?傷勢緩和些嗎?」
陸霄腦子清醒,只是顯得十分疲憊,道:「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你還不知道我嗎,自小便皮糙肉厚。你快去吧,不可因為我而耽擱了比試。等我再睡一會,醒來之後還要去爭前三呢。」
邵陽只當他又在胡說,但看情況的確已無大礙,想是那還陽丹藥力發揮。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定,抹淚笑道:「都開始說胡話了還說沒事?你安心歇著,我去去就回。」
陸霄有些著急,道:「誰說胡話了?你可要盡量給我拖延時間,等小爺養足了精神,就叫人去通知你。我可不願事後被人提起,說陸霄與尹一陽打個平手,還落得重傷。」
邵陽知其性子,心裡也贊同道:「你說得對,青陽宗的人就算是爬也要回到擂台。你放心吧,哥一定為你儘力拖延。」陸霄終於放心睡去。
邵陽主意已定,不再多留。簡單囑咐眾人幾句,便起身離去。
當他將要到擂台之時,遠遠便聽見台上有人在高聲喝喊:「青陽宗的邵道友,再不上台老夫可就不等了!」
邵陽腳步不由得加快幾分。
「你這老頭一把年紀了怎麼這般沉不住氣?這麼急著下台作甚?不會是怕了吧?」
就在這時,台下突然有人回應。聽聲音便知是畢成器。
「這是哪家的娃娃,說話沒大沒小。老夫這是等了一會嗎?都半個多時辰了!要不是見他之前對那個受傷的陸小子十分義氣,依著擂台規矩,老夫早就可以不戰而勝了!」
此言一出,台下頓時有不少人跟著附和。繞是畢成器牙尖口利,一時間也無言以對。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胡攪蠻纏。
就在這時,忽覺到肩頭被人輕輕一拍,還未看清是誰,對方已飛身上了擂台。
「在下青陽宗邵陽,只因義弟受了些傷,所以耽擱了些時侯。如今義弟傷勢無恙,這才匆匆趕來。方才小子已聽到老先生的話,心中十分感激,請先生受我一拜。」說著,邵陽便深施一禮,以示敬意。
「邵道友!陸霄真的沒事嗎?」
乾瘦老頭十分不喜的瞪了畢成器一眼,道:「你這人真是討厭,怎麼哪都有你?方才沒聽到他說沒事了嗎?」
邵陽笑著沖畢成器點了點頭。對方這才大舒口氣,如釋重負著:「厲害,厲害。被打得吐血竟然也會沒事。陸道友這人......看來是畢某看走眼了。今後還是對他客氣一些,說不得哪天偷襲......我可沒尹一陽那般抗揍。」
「老夫七絕宗吳一用。既然來了就別再磨蹭,快些開始吧。」
邵陽一愣,有些遲疑。
吳一用詫異道:「你為何這種表情?莫非是見老夫皮相老邁看我不起嗎?」
邵陽慌張道:「不敢,不敢。小子只是覺得......覺得先生名字有些奇怪。」
吳一用一愣,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倒挺實誠?實不相瞞,老夫修行已快三百年了,無奈始終處在天行中期無法逾越。掐指算算壽元無多。似這般碌碌無為,便被人背地裡叫做無一用。巧的是老夫俗姓也正好姓吳,被叫的久了,也就忘了原本叫什麼了。」
邵陽面露歉意,道:「先生莫怪,小子只是一時好奇,沒想到......。」
吳一用暢笑道:「道友心地善良,只可惜涉世未深。老夫對此早已習慣,你又何必介懷。話說完了,你我該開始了吧?要不然大夥都等急了。」
談話間,邵陽心底已生出一種凄涼敬意。取出一方暗金色小鼎,往身上一拍,剎那間金光燦燦,隱有一尊巨鼎虛影在身周環繞不止。
吳一用微微一笑,同時祭出一條九節鋼鞭漂浮身前。靈力一催,鞭首頓如蛟龍出水,鞭身一震便抽射而出。
邵陽見來勢兇猛,且飄忽莫測,不敢大意。腳下迅速踏起罡步,雙手同時掐起法決。
吳一用見其掐訣手法不但精準,而且速度奇快,令人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不由在心中暗嘆不已。
鋼鞭遁速飛快,眨眼間便已迫至邵陽眼前。
「咻......。」
「啪!」
隨著一長一短,兩聲異響。鋼鞭猶如豹尾一般攔腰抽來。與此同時,邵陽手決也已完成,單腳在地上一踏,一道淡金色牆壁驟然出現。那牆壁看似虛幻縹緲,卻硬生生將鞭勢化解,緊跟破裂潰散。
「咦?」
「有點意思,掐訣手法嫻熟迅速,靈力竟也如此精純。」
吳一用頓時起了興緻,兩手分合之間,數道水箭激射而出。
邵陽手決也隨之一變,大喝一聲,單掌往地面拍去,平地之間,頓時騰起丈許高的滾滾煙塵。如驚濤駭浪一般撲向箭群,眨眼間便將其悉數掩埋。
台下眾人不約而同的緊屏呼吸,早已忘了喝彩、叫好。
吳一用術法被破,表情依然平淡如常,似在意料之中。雙掌一錯一仰,尚未平息的塵浪,竟突然間再次騰起,無數根帶著尖刺,猶如碗口粗細的藤蔓破土而出,撕扯攪動著滾滾煙塵如蛛網一般向邵陽罩去。
邵陽為之一驚,慌忙向後急退,手上毫不停歇又一道法決瞬間結成、拍出。
頃刻間,好似平地騰起一股赤紅烈焰,吞吐著滾滾黑煙,瞬間與藤蔓巨網撞在一處,烈焰飛騰頓時將其從中破開,並蔓延而上。原本碧綠的藤蔓大網,頃刻間便化作一張火網,支離破碎。
吳一用表情終於變得凝重起來,單手掐訣,往小腹一拍,張口便吐出一道白色水箭。眨眼間便在半空聚集,化為一隻巨大手掌從上往下狠狠拍落。火勢雖猛卻也難逃覆滅命運,頓時騰起漫天水霧。
台下眾人被水汽一激,終於回過神來,驚叫著紛紛散開。
「好小子,年紀輕輕竟能將最普通的五行遁術運用至此。老夫心中有些疑問,不知能否相告?」
邵陽同時收了術法,台上頃刻間恢復如常,彷彿方才的激烈鬥法從未發生過似的。
「先生請講,在下知無不言。」
吳一用含笑道:「老夫觀你方才分別使出金、土、火三種遁術,其靈力之精純,絕不是五行相生而施。不知你究竟身具有幾種靈根?」
邵陽稍一遲疑,便道:「實不相瞞,在下是天靈之根。」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均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經過短暫的沉寂之後,議論,喧囂之聲方才響起。而觀禮台上,除了天睿真君與弘罡仍能保持鎮定之外,其餘人等均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虯上人。眼神之中,無不參雜著羨慕、讚歎,甚至嫉妒之情。
「你.......?天靈之根!難怪靈力如此精純,而且不經任何轉化,隨手便能施展遁法。真是天縱奇才,老夫慚愧。」
邵陽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先生言重了,若論遁術與靈力的運用,比之先生還差得太多。」
吳一用大笑道:「天賦卓絕且能如此謙虛。就憑這份心性,道友今後道途定然不可限量。」
「老夫與你相比,實在是慚愧至極,似乎白活了數百年。倘若再不知好賴,便是倚老賣老,不知廉恥了。」話音剛落,吳一用竟飄然落在台下,邁步便往人群而去。
邵陽見狀,驚訝道:「老先生這是為何?先生......!先生留步!小子心中也有疑問還未請教先生。」
吳一用聞言,不由得回過頭來,饒有興緻道:「技不如人,老夫自當甘拜下風。道友有何疑問便請直言。」
「小子也想問問先生是何靈根?」
吳一用愣了一下,輕嘆一聲道:「老夫慚愧,只是水之靈根,而且品質還很一般。」
邵陽驚異,道:「若真如此,那先生方才所施木遁,難道是水遁相生而成?」
吳一用點了點頭,道:「不錯,老夫修鍊數百年一事無成,只悟到了這等無用之術。」
「無用?先生為何......。」
邵陽還想再問,突聞台下有人大喊道:「邵師叔,陸師叔醒過來了。」
邵陽驚喜之餘,顧不得旁的,趕忙問道:「真的嗎?傷勢恢復如何?」
台下青陽宗青衣弟子滿臉漲紅,急切道:「好了,好了,全好了!而且比之前還要精神。此時正在用飯呢。」
邵陽好似撥雲見日,始終縈繞心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不經意間,卻發現瘦老頭吳一用已走出老遠。
「老先生!老先生留步!」
邵陽慌忙跳下擂台,知會青衣弟子先回去照看陸霄,自己片刻就回。
未等那名青衣弟子反應過來,邵陽已越眾而去。
「老先生留步!先生留步!」
吳一用頭也不回,腳步竟走得飛快。邵陽卯足了力,終於在遠離擂台一處僻靜之地將其喚住。
「呵呵,小道友追趕老夫可還有事嗎?」
邵陽顯得有些急切,呼吸亦有些不太均勻,稍作喘息,使勁咽了口唾沫,道:「小子的確還有件事想請先生指教。」
吳一用不禁笑道:「噢?老夫修鍊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聽人想請教於我。小道友但說無妨,老夫知無不言。」
邵陽大喜過望,道:「小子想請教先生,如何將水之靈力轉化為木之靈力?」
吳一用稍作陳頓,帶著疑惑道:「五行之間相生相剋,靈根亦可相生相抵,這些粗淺的道理,難道虯前輩沒教過道友嗎?」
邵陽使勁搖著頭道:「這些道理即使不教,小子也能明白。而且還知道即使單靈根修者,也能逐漸修鍊出其他屬性的附屬靈根。雖不能與主靈根那般用於修鍊,卻能施展所屬遁法。我想先生一定是修鍊出了其他靈根,才能接連破解我三種遁法。」
吳一用讚許的點點頭道:「不錯,老夫的確修鍊出了附屬靈根,而且還不止一個。不過你說的也不全對。因為那些並不能稱作靈根,只能算從主靈根上分裂出的靈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