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人王劍魄

第七十三章 人王劍魄

看著眼前髒兮兮的垢面少年,若不是白花花的銀子真真切切的握在手中,無論如何也不敢想象這個叫花子一樣的人出手竟然如此闊綽。驚喜之餘心中卻也充滿疑慮,不禁問道:「這位小哥,你到底是什麼人哪?看你也不似富家子弟,怎會有這許多銀兩?莫非......我可不敢拿這些錢。」

陸霄笑道:「大叔儘管放心,在下可不是什麼歹人,這些錢也不是贓物。實不相瞞,在下祖上曾在此地遺失一物,所以我才尋到這裡。方才聽大叔所言心覺蹊蹺,所以請大叔務必帶我去看一看。」

農夫禁不住銀錢誘惑,將心一橫欣然收下,然後將耕牛拴在一旁樹上,喜滋滋的領著陸霄往田間走去。

「小哥來看,就是這裡。每年耕到這地方時犁頭便會無故折斷。」農夫用手指在地上虛劃出丈許左右大的地方。

陸霄點了點頭,謝過之後,便讓農夫自行離去。

那農夫得了銀兩,而且勞作了大半日飢腸轆轆,早想回家去了。

陸霄見其走遠,看看四下無人便單膝跪地,慢慢放出魂覺,深入地下一寸寸,一點點的探索起來。

約莫過了一頓飯工夫,突覺地下數尺處似乎有一硬物。

他心頭一亮,趕忙運起大為決,將靈力聚於右臂,「噗」的一聲,閃電般的插入地下。再拔出時,手中已多了節銹跡斑斑的殘破鐵片。

他心中暗喜,趕忙撿來一節枯木使鐵片劃過,兒臂粗的枯木果然應聲而斷,而且切口平滑無比。

「是了!這定是父皇當年遺失的斷劍。雖然已經腐朽,卻仍鋒利無比,想來定是劍魄所致。」

數日苦尋終有收穫,忍不住心中喜悅長嘯一聲。使出土遁,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地上手臂粗的深洞,與深嵌地面兩寸有餘的一方鞋印,後來還引得此地農戶諸般猜想。

......

陸詩蘭,人界月山國天師派唯一傳人。說起天師派,自創建以來已有數百年年之久,屬人界最為久遠,亦所剩無幾的驅魔教派。但可悲的是,傳到陸詩蘭這代卻只剩下她一人。只因上代的驅魔傳人自詡年富力強且對自身法術甚為自信,以致在一次降妖之時受了重傷,最終不治而亡。因此便導致了天師派後繼無人,只能在臨死之時勉強將衣缽授予當時尚且年幼的陌生女子,也就是如今的陸詩蘭。由此也壞了天師派數百年來傳男不傳女的規矩,所以自她這一代起便不能再有傳人。等她百年之後天師派這一古老且充滿神秘色彩的教派便會在人界徹底泯滅。

陸詩蘭雖是女兒之身,但對降妖驅邪之道卻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且心性聰慧無比。不但自行參透了天師派所有術法,而且竟憑著一己之力,在機緣巧合之下開靈成功。雖說人界靈氣稀缺,但也足夠她驅邪之用。短短几年,在月山國中已小有名頭。

這一日,陸詩蘭正趕往月山淮陰城,不想天降大雨,無奈之餘,恰逢一間破敗小廟。

她雖是法師卻也禁不住陰雨傷人,無法之下只得進入廟中暫避。一腳踏入破廟,還未來得及抖落身上雨水,便看見腐朽的供桌一旁,正斜躺著一個熟睡乞丐。此人衣衫雖說破舊,卻還算乾淨,只是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與稀疏胡茬顯得十分邋遢、落魄。而且從面相看,似乎年紀不大。此時正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幾乎佔據了廟中大半可以落腳的地方,絲毫不知有人進來。

陸詩蘭自幼漂泊早已習慣了此時境況,也不願打攪對方。稍微整理了下鬢髮衣衫,便在廟中一角清理出一塊乾爽之地,然後尋到一推破舊桌椅與架在熄滅炭堆上的半隻干硬烤兔,想來是那「乞丐」所剩。

陸詩蘭也不嫌棄,取出鋒利匕首將破桌椅削成小片點燃,又將兔肉熱一熱便吃了起來。淋雨之後身子陰涼,而且風塵僕僕早已饑渴,不大一會,便將兔肉吃個乾淨。再看那沉睡中的乞丐始終沒有任何動靜,若非胸前起伏不定,便好似死人一般。

陸詩蘭用手帕擦去手上油漬,從荷包中取出一塊碎銀放在供桌一角算是答謝。然後盤膝坐定,運起功法,開始吐納周天。

陸霄自周國回返之後便依照當時計劃不再露面,躲在暗處卻仍不見那神秘妖物蹤跡。無奈之餘只能在心中暗自寬慰,或許那妖物早已離開月山國了。

這幾日,他忽覺修為似有突破天行後期跡象。所以特意在一山區之中,尋到一座隱蔽破廟,且方圓數里不見人蹤,以防在突破境界之時受到閑人打攪。

果不其然,三日不到修為便順利突破至天行後期,而且整個過程並未遇到任何阻礙,這便要歸功於他貼身放置的兩件靈物,與潛心修鍊的大為決。

只不過突破之後,卻由於煉體進階的原因,不能像鍊氣修者那般固本培元便可,必需用沉眠入境的方法來鞏固修為。

掐指算算,已睡了兩日有餘,好在其間並未受到外界影響,修為已順利穩固下來。

當他睜開眼時,廟外已然下起連綿細雨,而且正值深夜,山地中的寂靜令雨聲顯得異常清晰。

清新怡人的泥土芬芳令他情不自禁的吸了幾口,突然發現其中竟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烤肉氣味。腦中頓時一個激靈,嚇得他冷汗直冒。想到定是鞏固修為入境之時,有外來人進入廟中渾不自知,而且此人似乎仍在廟中。

想到此處,他立刻彈跳起來,先在身上摸了一遍,得知身體無恙,隨身之物俱在,方才暗暗舒了口氣。

與此同時,也發現了供桌另一角,正盤膝端坐著位身著青衣的妙齡少女。

興許是此女子恬靜、安詳的模樣吸引了他,又或者出自男性對待女人的本能,竟自然而然的放鬆了戒備之心。鬼使神差的悄悄揍了上去。終於看清了女子正臉,心中不由得一陣顫動,此女清麗脫俗好似雨後荷花般的面容,雖不及成淑兒那般驚心動魄,也沒有秦魚兒那般樸實俏麗,但卻有著一種生俱來的英氣,令人一見便不忍側目。

不知不覺間,陸霄竟已看得痴了,好幾次忍俊不住想要伸手彈落女子髮際間,因濕氣太重而凝結成的晶瑩水珠。

陸詩蘭專心運轉周天,突覺身旁似有微弱的喘息之聲,心頭一驚,趕忙收起功法,睜開杏目。陸霄那張如痴如醉的豬哥臉頓時映入眼帘。

「大膽狂徒!」

陸詩蘭又驚又怒,抬起一腳正好踹在陸霄臉上。卻好似踹在了鐵塊上似的,尤其是那挺拔鼻樑,更是硌得她腳心生疼。

陸霄吃了一驚,頓時回過神來。竟不知臉上已被印上了一方鞋印,滿臉無辜道:「這位姐姐,為何平白拿腳踹我?」

陸詩蘭驚訝之餘,趕忙起身退開幾步,異常警惕道:「你是何人?趁本姑娘入定之時湊上前來想做什麼?」

陸霄這才憶起方才失態之舉,趕忙帶著歉意,道:「姐姐誤會了,在下只是一介江湖浪子,流落此地借這小廟棲身而已。方才一覺醒來,見姐姐髮髻濕透想是被雨淋了,想到我等江湖兒女理應互助幫襯,深怕姐姐因此受到寒邪侵體,這才冒失想要替姐姐擦擦。」

陸詩蘭見其說的誠懇,而且文質彬彬,心中怒意已去大半,臉上卻仍帶著惱意道:「你我素昧平生,且男女有別。被陰雨困在這荒郊野廟,逼不得已才同處一室。你何以敢動此等念頭?難道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

陸霄緊忙道:「姐姐莫急,在下的確出於純粹的關心,絕不敢動絲毫邪念。」

陸詩蘭亦是少女心性,被人稱讚,怒氣頓時又消減一些。而且見對方言語真誠,面目俊朗不似壞人。想想方才吃喝均是此人之物,也算受其恩惠。加之浪跡江湖,十分了解江湖人的秉性,於是也就不再過於深究。

「姐姐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荒野山區?難道就不怕遇到歹人?」陸霄見其怒意漸消,又腆著臉傻笑問道。

陸詩蘭見狀,心道此人非瘋即傻,不願再多留片刻,當即便想起身離去,奈何此時天公不作美,廟外雨水竟越下越大。無法之下,只得折返回來,冷哼一聲重新坐下,沉默不語。

陸霄哪知「廉恥」何物,對方越是冷落於他,反倒愈發激起了他無賴性子,笑得更加燦爛,道:「姐姐,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不便道出?方才看到姐姐盤膝打坐,似在修習什麼功法,莫非姐姐是傳說中的俠客?」

陸詩蘭心煩意亂,終於按耐不住,怒斥道:「你這人怎麼這般無賴?難道看不出本姑娘很煩你嗎?再敢胡言亂語,小心割了你的舌頭。」

陸霄不為所動道:「不想讓我說話也行,只要將那半片兔肉還我就各不相干。」

數月來他孤身一人,此時見到心性單純的陸詩蘭,便好似沙漠中的迷途之人突然看到一汪甘洌清水,拚命想要將壓抑心中的孤獨寂寞發泄個夠。

陸詩蘭自知理虧,俏臉微紅,道:「已經吃下去的東西如何還你?而且本姑娘在供案上放了一塊碎銀足抵那塊兔肉。」

陸霄看也不看,隨手在案上一摸,便尋到那塊碎銀,不屑道:「就這塊銀子?若是換作平時,莫說一塊兔肉,就算換隻羊兒也綽綽有餘。但姐姐似乎忘了,這裡是荒野山區,而且外面還下著大雨,所以嘛……再多銀子也填不飽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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諦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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