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隱瞞真相
周泰聞言,不由將陸霄打量一番,稽首道:「原來是周國來的法師,周某人真是感激之至,不知法師......。」
陸霄搶著說道:「在下陸霄,與陸道友相視之餘難捨難離,所以便隨行到此。」
此言一出,羞得陸詩蘭頓時滿臉漲紅,狠狠白了陸霄一眼。再看周泰,已是啞口無言,半晌方才發出一陣尷尬笑聲。
陸詩蘭羞臊難當,趕忙將話岔開道:「周總兵好意小女心領了。只是我等修道之人踏足紅塵不便藉助外物,所以這兩乘轎子還是免了吧。」
周泰頓悟,在腦後緊拍兩下,道:「在下真是忙中出錯,歡喜之餘竟忘了兩位乃世外高人,真是不該!即然如此,便由周某親自為法師頭前帶路。」
誰知眾人剛要邁步,卻聽陸霄突然喊道:「別忙,別忙,這苦行僧般的規矩只是陸姐姐的天師派才有,本法師可沒那麼多講究。總兵大人還是留下一乘吧。」
陸詩蘭聞言,氣得牙根直癢,奇快無比的在其後背上擰了一把,疼得陸霄呲牙咧嘴。即便她手法在快,仍被周泰看在眼中,無形中反而更加坐實了她與陸霄關係非比尋常。
「既是如此,那便請陸......周國的陸法師上轎吧。」
陸霄沖陸詩蘭偷偷做個鬼臉,一低頭便鑽入轎中,然後一掀轎簾,美滋滋道:「周總兵,我與陸法師同姓,若都以法師稱呼實在彆扭,總兵大人還是叫我陸霄吧。」
周泰一愣,放聲大笑,道:「陸法師真是妙人。在下可不敢直呼法師大名。不如你我便以兄弟相稱如何。」
陸霄陳頓一下,有些猶豫道:「這倒也行,只是總兵大人比我大著不少......不過客隨主便,本法師就吃些虧吧!」說著,無意間瞧見陸詩蘭眼神已有了活吞他的衝動。趕忙憨笑幾聲將轎簾放下。
一路上,陸霄再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在心中暗暗思量,此行受了周泰一轎之情,為其消災解難,也算還了他的果報,不算沾惹因果。只不過這番真實用意,陸詩蘭卻無從得知,此刻正在心裡盤算著,等此事了結之後再與他算賬。
眾人腳程不慢,不大一會,便來到總兵府外。
周泰喜悅之情難以言表,剛將陸詩蘭讓進府中,便又折返回來,親自為陸霄掀開轎簾。
如此一來,反倒令一向沒皮沒臉的陸霄也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不禁暗道:「看來此行不賣些力氣,還真有些對不住這位總兵大人。」
兩人在周泰指引之下來到正堂。後者執意要將二人讓到主位。經過一番推脫之後,陸詩蘭勉為其難只得落座。再看陸霄卻早已大刺刺的坐下多時。周泰見狀,不禁暢笑幾聲,也在對面坐下。
「周總兵,還請將府中怪異之事細細道來,也好從中理出線索,判斷出是何邪物。」
周泰聞言,臉上頓時布起重重陰雲,長聲哀嘆道:「此事還要從兩月之前說起。周某膝下育有四子。其中長子周興最是驍勇。在此守護城池期間,曾屢次打退鄰國侵擾。但.......但就在兩月之前,興兒帶著十五名家將前往鄰山狩獵。回返之時,碰巧遇到一隊外地客商。這淮陰城地處兩國交界,城中來往之人,多數都是各地客商,所以並不足奇。但......唉!興許是造化吧,那客商之中,竟有一個準備出閣的女子,原本是要遠嫁至據此不遠的淮陽城去。興兒只是與其擦肩而過,沒想到無意之間,那女子竟趕巧將車簾撩開,正好被興兒看到。不過興兒當時卻並未如何,只是在回返途中與眾家將閑談之時,說起那女子貌美,今後娶妻也當是那般模樣之類的話。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興兒的無心之言卻令那幾名家將會錯了意。將興兒送回城后竟又折返回去,強行將那女子擄到府中,想要......想要討興兒歡心。」說到此處,周泰臉上陰霾愈甚,端起茶水猛灌幾口,才稍稍穩下心神接著說道:「興兒知道之後當即便痛斥了幾名家將,不想那女子卻極為剛烈,未等將其放走,便......便將嫁衣撕開搓成繩子......上吊自盡了!」
陸霄二人聽到此處,雙雙倒吸一口涼氣。
「從那以後,府中便時有護衛突然失蹤。被發現時,均死在那荒院之中。詭異的是他......他們的死因,都是弔死在當時那女人上吊時的房樑上......。而且......而且出事之人,均是那日擄她回來的家將,還有......還有我的興兒.......。」
陸詩蘭俏眉緊鎖,等周泰帶著梗咽說完之後,沉默良久突然問道:「當日那十五名家將都死了嗎?」
周泰眼眶已變得通紅,激憤道:「不!還有一個叫黃進的活著,但......但已被折磨得瘋瘋癲癲。」
陸詩蘭面現不安,心中暗道:「莫非是厲鬼作祟?可......。」
就在這時,身旁陸霄竟突然問道:「總兵大人,不知令公子是第幾個被害的?」
周泰表情隱隱有些不太自然,吞吞吐吐道:「是......是第一個。」
「哼!」
誰知話剛一出口,陸霄便猛得一拍桌面,憤然斷喝道:「事到如今,難道還想隱瞞實情嗎!」
此言一出,不但嚇得周泰一個激靈,就連沉思中的陸詩蘭也吃驚不小。再看陸霄臉上滿是憤慨。即使與其相處多日的陸詩蘭也從未見到過此種神情。
「陸......陸兄弟此話從何說起?周某何曾......?」
未等周泰說完,陸霄已冷笑一聲,斷喝道:「若是那冤死女子化作厲鬼尋人索命,先死之人必是禍首元兇!但凡化為厲鬼的鬼物,均是由於怨念極深不甘重入輪迴,以致連幽冥之路也尋不到。因此所行之事,皆是由怨念驅使。之後即便將所有的仇家殺掉,也無法再入輪迴,只能永遠被困在臨死時那段可怕的記憶之中,徘徊墮落!」
周泰越往下聽,臉色越是難看,不知何時,冷汗已將衣領浸濕。
「哼!你那逆子僅僅為了一時之快,卻平白斷送了那可憐女子性命!不但如此,還令其死後不得安寧,乃至天地難容!取他一條狗命,算是輕的!」
陸詩蘭震驚無比,萬沒想到此話竟是從陸霄口中說出。
「你.......你怎會對陰冥之事如此清楚?」
陸霄神秘一笑,道:「陸姑娘何出此言?小爺可是從周國來的法師啊?」此言一出,礙於周泰在旁,陸詩蘭竟無言以對。
而周泰此時,就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口中呢喃,不知在自言自語,還是說給兩人聽的:「我......我也是被逼無奈。那逆子做下如此不堪之事,若是被......被城中兵將知道,誰還會甘心為我效命?即使他們敢怒不敢言,也難免在臨敵之時挫了士氣,那後果......後果何止是不堪設想!」
陸詩蘭大驚,怒聲問道:「難道陸霄所說都是真的?」
周泰強自穩下心神,使袍袖抹去臉上汗水,道:「其實......那女子是被興兒指使家將擄回來的。而且......而且在城外遇見之時,就已......已將其侮辱了。」
陸詩蘭又驚又怒,只氣得俏眉倒豎,冷喝道:「如此說來,那女子是受辱之後才自盡的?」
周泰表情極為痛苦,雙拳緊攥,道:「不,那女子不是自盡。而是.......而是那逆子將其擄回之後深怕被我發現,便將其藏在小院之中。接下來的事情,在下本想永不提起,但......即已瞞不過二位......。」
周泰說著,端起桌上殘茶一口喝盡,竟連茶葉也囫圇咽下。像似下了極大的決心,道:「那畜生將其擄回之後,不到兩天便玩得膩了。然後......然後便將其賞給那十五名家將......,那女子......那女子是被強暴致死的!」
「啊!」
陸詩蘭驚呼一聲,險些連人帶椅摔倒。好在陸霄及時伸手將她扶住,心神這才稍定一些。
「陸姑娘,依我看來,咱們還是走吧,就算這府中死乾淨了也不為過!」
陸詩蘭手捂胸口,微微低喘道:「周興與那些家將的確該死!只不過那女子也太過可憐。原本我是想施法......,現在看來,還是竭盡所能為其超度才是善終。」
周泰聞言,緊忙問道:「陸法師,那......那興兒能否......?」
陸詩蘭冷冷道:「周總兵,你實在令我太失望了。等將此事化解之後,你們周家與我天師派的淵源便一筆勾銷,從此再無往來!」說著,便沖陸霄道:「走!我們這就去將此事化解,我......不想在此多留片刻!」
陸霄一言不發,起身便要跟著出去,不承想卻被周泰一把拉住。
只見其滿臉懇求,道:「陸兄弟,我那興兒究竟如何?若是未能入得輪迴,便勞煩兄弟幫忙......。」
陸霄冷笑幾聲,道:「總兵大人,原來令你寢食難安的竟是此事?小爺不怕告訴你,但凡被厲鬼索命之人,其魂魄必受其拘禁,如同行屍走肉,枯枝爛葉一般,處於渾渾噩噩之態,受其怨念煎熬永遠無法離開左右。不過陸姑娘方才也已說過,要設法為那女子超度。如此的話,你那逆子興許便能沾上點光。不過想再世為人不太可能,重入輪迴投生個畜生道就算不錯。而且在此之前,還要在陰界煉獄受盡百世痛苦。以周興的罪孽來看......嘿嘿,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保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