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曾昀帆

這兩個星期的數學課，蕖隱所在的一班換了一個數學老師，之前的數學老師黃老師因為家裡有事請假回家了。這兩周的學習內容都是函數，這對於一些偏科的和數學基礎薄弱的同學來說不亞於是在聽天書。

一班的上課氛圍是全年級出了名的輕鬆活躍，但是這兩周的數學課除外。來一班代課的數學老師是一位五十來歲的男老師，前兩年從外地來到崇濟教數學。所以可想而知，他上課時的那種外地方言混雜普通話的口音……學生們想認真聽課都沒辦法，因為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自從上他的第一堂數學課起，蕖隱每天都會提前預習並找視頻自學第二天上課的內容，這樣在課上結合他口音里那微弱的普通話，就可以聽得懂課了。

而昀巧每天上數學課的時候思想都在遊離，好幾次蕖隱不經意間看到她的時候，她都用手撐著頭，目光獃滯地盯著黑板。

下了課，她一邊轉筆，一邊抱怨：

「什麼啊？這都講的是些啥呀？！一個字都沒聽懂！」

「不是沒聽懂，是沒聽才對吧？」蕖隱聽到她的抱怨，笑了一下戳穿她道。

「哎呀！那還不是因為我聽不懂他在講什麼。如果數學老師的普通話能夠再好一點，就一點，我也不至於發獃啊。」她雙手撐著頭，一臉委屈。

昀巧看到蕖隱在做今天布置的數學作業，一臉驚訝：

「你都聽懂了？」

「老師的普通話我也聽不懂，我是一半聽一半自學的。」

「厲害呀。」昀巧感嘆一聲，繼續一手托腮一手轉筆。

「你平時遇到不會的題是怎麼解決的？」蕖隱問她。

「一開始是自己查解題過程，但是網上很多都是只有答案沒有過程的，實在想不明白的就問我哥哥。」

「親哥哥嗎？」

「對呀，我跟我哥哥是異卵雙胞胎。」

「哦，異卵雙胞胎哥哥。」

蕖隱開始想自己的哥哥了。他們家也是兩個孩子，他有一個比他大三歲的哥哥，哥哥名字叫陸蘅新。蘅新很優秀，是崇濟的優秀畢業生校友，成績優異，現在在中國政法大學讀法學專業。因為大學離家太遠，蘅新自從上了大學之後就很少回家了，蕖隱很想他。

「他數學比較好，有些實在不明白的就只能問他了。」昀巧沒注意到蕖隱的思緒已經飄遠了。

「你現在有什麼不懂的嗎？」蕖隱回過神來問。

「基本都不懂。」

「不懂的我教你。」蕖隱豪邁地對她說。上初中的時候，也經常會有同學過來問他題目。所以在講題方面的技能，他也算是練就了。

「好啊好啊！」昀巧超興奮地點頭，還開心地鼓了兩下掌。

「你今天放學急著回家嗎？不急的話我們今天下午放學就開始吧。」

「不急不急，陸老師都不著急，我著什麼急？」昀巧馬上改口叫蕖隱陸老師，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放學后，蕖隱和昀巧都坐在座位上寫周末作業。一是為了能早點把作業做完，昀巧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可以現場問蕖隱；二是等其他同學都走了，這樣蕖隱給昀巧講題也就不會被其他同學誤會。

蕖隱在教室里給昀巧講了一個多小時的數學題，她難得聽數學課聽得這麼認真，有什麼小問題不懂的也主動提出來問他。

現在已經是初冬，天黑的時間也提前了很多。他們在教室里學到傍晚六點，蕖隱看了看教室外面，天色已經很暗沉了。

「要不今天就先到這裡吧，現在天也黑的差不多，太晚回去你家人會擔心。」

「好吧，那我回家寫作業的時候有不懂的再在微信找你好嗎？」

「好啊，沒問題。」

在他們兩個收拾東西的時候，教室後門突然傳來一聲「昀巧」，把兩人都給嚇了一跳。蕖隱和昀巧同時看向後門，看見有一個男生站在那裡。蕖隱看著他，他也看著蕖隱，之後兩個人都同時喊了出來：

「蕖隱！」

「昀帆！」

昀巧驚訝地看著他們：

「哥，小陸，你們認識啊？」

「哥？你是昀帆的妹妹？」這回輪到蕖隱震驚了。

「是啊……」還沒等昀巧把話說完，昀帆便飛一般地衝進教室，二話不說緊緊地抱住蕖隱。蕖隱難為情地看了看昀巧，她在一旁都快要笑岔氣了。

「蕖隱，好久不見啊！」昀帆看著蕖隱激動地說。

「是啊，這得有十二年了吧。」蕖隱也很感慨。

「真沒想到能在崇濟見到你，看來我當時努力考崇濟都是命運的安排。」

「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你也看到了，該長的肉絲毫不落，該長的個絲毫不長。」昀帆自嘲地笑笑。

「哪裡，你又不肥。」蕖隱笑著拍拍他的肩。

「你小時候都長得很好看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小子背著我又越長越帥了，很過分哦。」

「什麼叫我背著你。」蕖隱被他這種說法逗笑了。

「這些年你是吃了什麼嗎？帥也就算了，吃不胖也就算了，怎麼個子也長這麼高，看來是不能叫你小芙蕖了。」昀帆踮了踮腳尖跟蕖隱比劃了一下，頗有幾分惋惜地搖搖頭說。

「小芙蕖？」曾昀巧捂著嘴偷笑。

「為什麼叫你小芙蕖呀？」

「因為名字裡帶著一個蕖字啊。」蕖隱無奈地解釋道。

「妹，你知道嗎，小時候蕖隱去我們家玩，爺爺奶奶就叫他小芙蕖。他們說蕖隱長得特別漂亮可愛，像那種小荷花一樣白白嫩嫩的。」

「話說回來啊，現在可別叫我小芙蕖了，聽上去像是在叫一個小女孩兒。」

「別啊，這外號多可愛啊，特別襯你！閑置了不就可惜了嘛。」

「不過，我還真不知道你和曾昀巧是兄妹。以前都沒聽你提起過啊。」

「以前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我們倆玩的時候，昀巧被我叔叔嬸嬸抱回老家養了。」

「為什麼你叔叔嬸嬸要抱她回去養？」

「當時他們還沒有孩子，我爸媽那個時候也忙著打拚，沒有多餘的精力照顧我跟我妹，所以我叔叔和嬸嬸就幫我爸媽照顧昀巧。不過昀巧也只是在叔叔家住了兩年而已，本來是想在她回來的時候我們三個一起玩的，可是你又搬家了。所以，就這樣咯。」

「這樣啊。」

「難怪我覺得昀巧最近這段時間像是變了一個人，整個人變得格外少女了還不說，在家裡還很認真地學習，搞得我跟爸媽都以為她受了什麼刺激。原來啊，主要是因為跟蕖隱做了同桌的關係啊。」昀帆的語調上揚，語氣有點起鬨似的開起了玩笑。

「哥！你夠了啊！胡說些什麼嘛，什麼叫變得格外少女，我本來就很少女的好嗎！」昀巧的臉漲得通紅，衝過去往她哥哥的胳膊上重重地錘了幾下。

「好了好了，不開你們的玩笑了還不行嗎。」昀帆寵溺地摸摸妹妹的頭。

「對了蕖隱，蘅新哥最近怎麼樣了？」

「挺好的，現在在中國政法大學讀法學。」

「蘅新是誰啊？」昀巧好奇地問道。

「我哥。」蕖隱回答。

「你也有哥哥呀！是親哥還是表哥堂哥？」

「是我親哥。」

「妹，這些事情咱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蕖隱，難得咱們久別重逢，今晚我請客，咱們仨一起去外面吃飯敘敘舊吧！」

「好啊！」昀巧興奮地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