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史上最慘小魔君
那古棺之內,困住的不是別物。
正是第九魔君膝下一子,小魔君大人是也。
這小魔君被封禁制已達百載,此刻衝破第一縷禁制,心中狂喜,趁著幾人鬥法之隙,頃刻撕開了裂縫,由內而外,渡出一絲法力,暗暗催動。
少頃伴隨咔嚓一聲裂響,他身形化作一道黑光衝天而起,仰天長嘯。寧觀正自對敵,卻覺腰間氣機一震,就見一道滾滾黑光自儲物袋中高高躍起,無巧不巧,正鑽入雙方對法的最強招數中。
一聲慘叫憑空響起。
黑光結結實實地挨了幾人的大招。
頓如流星西墜,吧唧一聲,轟飛在地。
小魔君咬著牙,雙手並用,掙扎的爬了起來,「我還沒死!」
卻聽空中一聲嬌叱,「師兄,我來助你!」
小師妹不由分說,直接一掄鎖鏈巨石。
小魔君剛剛起身,正欲舒展手臂,忽然身後惡風來襲,正中背脊,他悶哼一聲,頓時朝前倒去,滾落七八丈之遠。
這次,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一切看似複雜,其實皆在幾息之間。
寧觀冷眼一瞥,發生什麼事了?
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他根本毫無準備。
好在那道黑光順勢擋住了襲來的第一波攻勢。
寧觀淡淡一笑,他早已今非昔比,此刻仗著築基九重天的法力強橫,僅僅一揮袖炔,便爆發出驚如貫日一般的鴻威。
無邊的氣浪翻湧而至,三件久蓄的法器,頓時鎩羽而歸,在陣陣波光中,倒退而出,砸將回來。
三人再也承受不住這般威勢,頓時拖著傷軀奪路狂逃!可沒逃幾步,俄而便被一束劍絲化作的韁繩,牢牢纏住。
轉瞬封住了身軀、手足、以及口鼻。
化作一枚蛹狀之物。
此刻極煉金纏劍飛速神疾,綿密如羽,已經更盛一層,達到隨心所欲的程度。
寧觀拍了拍手,將幾人遙遙收回,恢復到了往日白色靈海境界。
鍊氣七層。
解決了昱陽子三人,另外一面符傀宗的弟子,也顯敗局之象。見領頭人被擒,剩餘之人哪裡還敢繼續負隅頑抗,紛紛丟棄法器,開始投降……
寧觀這一行眾人倒是興緻亢奮,一邊按照寧觀的命令打掃戰場,收集場中散落的儲物袋,一面以特殊的靈繩,打了一個複雜的靈結,縛住降敵的手足,禁錮其自身法力源泉。
寧觀觀察了半響,見了無疏漏,這才來到公輸羽身邊。
公輸家二公子公輸治,雖被及時救下,但仍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之中。但正如他所料的那樣,霍君行極力護持著後者,此刻對方氣息穩定,並無大礙。
這種結果,令寧觀鬆了口氣。
公輸羽卻滿臉感激之情,上前拘一大禮,道:「多謝前輩救下我家二哥性命,此等大恩無以回報。」
「待回到府內,我便籌備靈石,雙手奉上。同時我欲奉前輩為府內第一供奉,拜為座上賓。」
「這倒不必了。」寧觀擺了擺手,連忙拒絕:「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三公子回到府內,勿忘履行承諾便是。」
「前輩且管放心!」
公輸羽拍著胸膛,打好了包票。
寧觀點首一笑。
這一次擒住諸多符傀宗弟子,初略的計算了一下,總計三十八名弟子,修為參差不齊,高者有鍊氣十層境界,低者有鍊氣三層修為。
而其餘弟子皆在這場戰役中下落不明,或是身死道消。
此番寧觀所帶的隊伍中,也傷亡了十數人,除了保護鐵如真的弟子之外,基本上都掛了彩。
寧觀掃視一圈,沙海血跡斑斑,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他見狀微微一嘆。
目光轉去,看著腳邊奄奄一息的一位黑髮少年,口中吐著白沫,似乎心有不甘,他走近幾步,冷冷道:「修遠,這就是那古棺中的魔修吧?」
路修遠端詳片刻,俯身探查鼻息,略路皺眉:「奇怪啊,宗主,這好像不是魔修之人。」
寧觀一怔,「何以見得?」
路修遠皺眉道:「魔修之人,往往並不具備道脈,而是修鍊了魔功后,凝練出一種魔體。而他身上卻具備著道脈,似乎只是中了魔門邪功法術……」
寧觀聞言心中倏然一震,一個詞頓時如急光般掠過他腦海之中:
「道心種魔!」
從古法至今朝,常有修道之士,被魔修掠走,逼迫其改修魔功,或是種下魔氣。
手段殘忍至極。
但見這黑髮少年,儀錶堂堂,相貌端正,尤其扒開眼球看了看,他連瞳孔,如同水波一般,起了一絲絲漣漪。
秦橫端瞧片刻,言道:「他這種眼眸,跟傳說中的北彝族人很是相似。」
「北彝族人?」
「太古神族之一,相傳是部落羽族的後代。」
寧觀沉吟片刻,淡然道:「搬他回府,」
「得嘞。」一眾弟子紛紛應聲,忽然異變陡生,天搖地動。
寧觀目光一變,冷喝道:
「大家快退!」
「已經晚了。」就在此刻,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輕笑,眾人回頭望去,頓時目光變得有些獃滯。
就見一直羸弱的二公子公輸治,此刻早已醒來,只是彷彿變了另外一個人般,提著被他打昏過去的親弟弟,舉步朝前。
本是傳聞中一雙殘廢的雙腿,此刻卻步履淡然,但他臉色還是一副久病不愈的樣子,病怏怏的毫無氣血。
寧觀瞳中精光閃爍:
「這一切,都是你的策劃么?」
「算是吧。」
公輸治輕輕笑道。
話聲剛落,那兩條虔誠的抱月蛇忽然盤旋一圈,化作兩股靈光,攝入碧空之中,形成一個複雜的仙紋,鋪張開來。
一座無盡漩渦驟然開啟。
下一刻無邊的吸力,吞噬眾人,頓將眾人攝入其中。
秘境瞬間關閉。
這一幕驚呆了一直在暗中觀察的一眾魔道修士,一名朱衣玄冠,頭戴嵌寶紫金冠的中年男子,猛然起身!
這時一手下說道:
「尊上。小魔君被人劫走了!」
「豈有此理!」
「都怪尊上貪睡,為人懶散,錯過了出手的大好時機。」那少年一臉憤慨,咧了咧嘴,連連擺手:「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我該回家吃靈膳了……」
「尊上!」一聲厲喝,生生止住了他的腳步。
大呼一聲「不好」從懷中取出黑色薄紗,急忙往天空一祭,遮住了眾人身形。
與此同時,
不遠處的玄鳥站在一棵沙棠樹的枝頭,默默觀察,猶豫師尊再三祝福它不可顯露真身,它此刻已然化作一隻狀如黃翠的山雀,赤喙,頭具黃紅羽冠,火喙,長長的尾翎后帶起點點紅光。
【啾啾——】
它習慣性的啾啾一聲,身為三足金烏的後裔,目能千里,一面輕輕啄羽,一面用一雙圓眸,不住盯視前方。
瞧見天地異象,古殿顯像,倏又關閉。
頓時駭然不已,正要回稟。
忽然身邊颳起一道無匹罡風,一股強大的氣感橫掃整片區域,背負三劍的白衣少女,從虛空中踏出,彷彿天中似有台階,她步步朝下,
撓了撓太陽穴:「好像……是……又晚了一步呢。」
很不高興的瞥了玄鳥一眼,
玄鳥頓時陷入無盡的恐慌中。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竟然比師尊還強……
白衣少女卻倍感好奇,虛空一抓,便將它提在了手中,豎起眸子,湊近左右盯了盯,
「哪來的小鴨子,好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