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與錢包
十一月底,校學生會組織籃球賽。
十二月之前先在院里選拔一輪,再到各個院之中打比賽。
於是言行他們幾個人最近幾天都泡在體育館。
每天都在為搶場地跑斷了腿。
毫不誇張,這幾天無論是室內球場還是室外球場,幾乎都是人頭濟濟,空場難尋。因為比賽場次的原因,有些學院早早就開始打比賽,一打比賽就是佔一個全場,還多了一堆喝彩加油的路人,其實挺煩人。
言行每次去室外幾乎都會被要微信號,於是他們能搶,就搶室內的場。盡量和群眾避開。
他們的比賽在下周六,和新開的國際班,也不知道輔導員是怎麼抽的簽,他們還不知道國際班有哪些人,難道是一大群外國人?
言行坐在觀眾席上暗暗猜測,看著場上奔跑的球員,想著要不要給他們做些訓練。
剛才下樓梯太猛直接把膝蓋磕破了,一路跑過來血都流到腳腕,言行想打但被他們按下來。
「你是我們的主力。你萬一腿殘了,我們還有勝算嗎?」陳漠是這樣冠冕堂皇地講著。
於是言行就被迫只能坐在觀眾席上看比賽。
其實他也是能打的,只是一動膝蓋就流血,倒也不疼,但他們就是不讓。言行打算等會兒找個時間去趟醫務室。
場上的林鎮南時機十分正確地截斷一個球,然後陳漠十分默契地跑位接應,接過球后就是一個上籃,這一球配合得漂亮,言行忍不住拍掌贊道:「好球!!」
「我也覺得這球不錯。」身邊忽然多出一個聲音,言行側頭一看,是一張妝容精緻的側臉。
趙雪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側,坐在離他間隔一個位置的座位。
因為是好久不見,也是因為她的出現難免與那個人有關,言行轉回頭的時候眉毛微微緊皺了一下,再抬起眼看向球場的時候又迅速把眉毛鬆開,打了個招呼,道:「趙學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啊學弟。」趙雪薇輕輕笑了一下,很有風韻,「你還是那麼帥。」
能隱約猜到趙學姐來找他的目的不純,言行心裡抵觸,但表現得並不明顯,他只想儘快結束和趙雪薇的對話。
「學姐也來看球賽啊?」言行意有所指道。
趙雪薇挑了下眉,側過頭對著言行笑了一下,挪過來一個位置,湊近言行道:「不,其實我是來看學弟你的。」
和沈玉塵已經好幾天沒聯繫了,雖然今天中午還看到他和一群老師一起在食堂吃飯,還有那個美女輔導員,但言行看到他就會轉移視線。
疲倦了。
「學姐自己都那麼好看,還是多看看自己吧。」言行裝作認真看球場上球賽的局勢,眼神都不帶晃一下的,其實是表明了一種油鹽不進的態度。
「學弟你說笑了。」趙雪薇依舊保持著一種很大方的笑容,那笑容里還包含著小女生的俏皮,「我再好看也不如心上人好看,對嗎?」
言行扯了扯嘴角,不是很懂趙學姐的意思:「學姐你這是……」
「你和沈玉塵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言行並不是很想提這個名字,「嗯」了一聲,道:「他和你說的吧。」
「不是的。」趙雪薇眨了眨眼睛,吐了下舌,「是賀君一和我說的。」
「沒想到賀老闆還是個傳話筒,看著嘴巴也不大啊。」
趙雪薇捂住嘴輕笑起來,「賀君一知道你這樣說他肯定又要陰陽怪氣的了。其實不是這樣的,賀君一其實是玉塵的心理醫生,所以他知道玉塵的事情自然會多一些。」
「心理醫生?」言行終於側過臉來看了趙雪薇一眼,有著疑惑地問道。
趙雪薇心裡鬆了口氣,還好,他還是在乎的。
「玉塵有段時間身體太差了,大伯他,噢,我大伯就是沈玉塵的爸爸,趙教授。」趙雪薇解釋了一下,繼續道,「怕他生病,只好請心理醫生照顧玉塵的心理狀況。」
「哦。這樣。」言行聽過後迅速扭過頭去,又顯得不關心了,冷淡應道。
「可是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了。」
言行愣了一下,用懷疑的眼神望著她。
「不只是我,應該是除你以外的所有認識沈玉塵的人。」趙雪薇用十分認真的語氣道,「剛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有一個一直很深愛的人。」
言行的眼神空了好幾秒。
「你不想知道嗎?他在美國的事。」
「你真的不想知道,他有多愛你嗎?」
言行放在膝蓋上緊緊握住的雙拳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努力偽裝的防備還是沒能抵擋住此刻波濤洶湧的一下又一下打在他心上的浪潮。
他緊緊抿了下嘴,垂下頭,聲音很低。
「為什麼會生病?」
-
沈玉塵推開木質把手的玻璃門,風鈴輕輕撥動,發出叮噹悅耳的脆響。
朝熱情招呼的服務員點頭微笑后,他徑直走到了一個木質圓桌前,那圓桌旁,還坐著一個看著窗外發獃的人。
黑色鴨舌帽,黑色衛衣,側臉看過去鼻樑很挺。
沈玉塵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手指叩了叩桌面引起那人注意。
「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說。」沈玉塵表情有些隱約的不耐煩,手指撐在眉心處,有種說不上來的疲憊感,「整得這麼神秘兮兮的。」
「喝咖啡,我請你的。」陶忻推了推沈玉塵面前的咖啡杯,不緊不慢道,「就當上次我生病你照顧我的報酬。」
「不是為了你。」沈玉塵冷冷地道,「有什麼事快說吧。」
陶忻喝了口咖啡,像是隨口一提問道:「你最近和言行怎麼樣啊?」
一上來就踩雷區,沈玉塵抬起眼表情一下變得狠厲,道:「你故意的?」
「別,別別別激動。」
陶忻把手往前擋了下示意他別生氣,接著說出更激怒他的話。
「最近我和言行的聯繫還挺緊密的。」這話一出,沈玉塵的表情果然更難看了,眼裡顯露殺機。
「但是,」陶忻在沈玉塵發火之前及時轉折,免得挨揍,賀君一說過沈玉塵打架可是很厲害的,「啊不對,所以!我知道他最近過得還是挺消愁的。」
沈玉塵聽到關於言行的事後神色才會凝住,眼神失去平時的理性,變得有些麻木。
「我不是為了你啊,我是為了他。」陶忻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桌上,「我把這個給你。」
是一個非常眼熟的錢包。
「為了不讓言行那麼難受。」陶忻忽然十分嚴肅地看著他,認真道,「你能不能對他好點?」
沈玉塵看著桌上的這個錢包就沒有移開眼,這就是三年前他送給他的那個錢包。
他想起送這個錢包的時候,他第一次偷偷吻了他,那時他嘴裡冰糖葫蘆的甜氣,到現在他都還記得。
心跳再次鮮活地跳得飛快,面前的那個錢包,好像是裝著他們過去的盒子,他們都不願意去觸碰、充滿酸甜記憶的過去。
「昨天不小心打開看過一次,有些震驚…」陶忻的目光觸及那個咖啡色的皮質錢包,嘆了口氣,「想著直接還給他,還是覺得得讓你先看一看。」
「……我沒想到你們這次鬧得這麼僵,也不知道你們是誰對誰錯,但是我相信你看完,你一定願意往後退一步。」
沈玉塵深吸了口氣,伸出手將那錢包輕輕打開,錢包的卡槽很空,只有一張照片露出白色的邊緣,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他將那白色的一角抽出,是一張拍立得,沈玉塵垂眼看著拍立得上兩個穿著白色校服,張著嘴笑得同樣開心的男生,目光漸漸變得輕柔起來。背景是操場的跑道,那個時候太陽快落下了,光線有一點昏暗,但他們的笑容依舊明媚清晰。
沈玉塵記得,這張照片是在高一下那個夏天的運動會拍的,一個不認識的女生拿著拍立得過來給他們拍照,原本以為這張照片可能一輩子都看不到,沒想到居然出現在言行的錢包里。
大拇指輕撫著照片上言行的笑臉,沈玉塵在自己無意識間也勾起了嘴角。
「反面還有。」
沈玉塵聽到陶忻的提醒后把拍立得翻了個面,然後把目光凝滯在反面的字上。
那上面只有兩個字,卻讓沈玉塵猛地鼻尖一酸。
——想念。
筆跡並不潦草,一筆一劃的,像是刻上去那樣。
原來他也在某個地方默默地一筆一劃地想著他嗎?
沈玉塵的胸口莫名地有些難受。
「錢包裡面看看。」
陶忻第一次在沈玉塵的臉上看到如此動容的表情,還蠻感慨的,果然愛情還是有魔力的。
錢包最裡面那層看著薄薄的,好像沒裝東西,打開才能看到,原來底部裝了好多那種薄薄的字條。沈玉塵把字條倒到桌上,有十幾來張,他拿起一張打開,依舊是言行的筆跡。
-下雨了…我忘帶傘了你帶了嗎有人給你撐傘嗎可是又好不希望你和別人一起撐傘…
沈玉塵一怔,接著又連著打開好幾張。
-煩死了,今天數學題一直卡,選擇題連錯三題,我他媽是不是考不上大學了?你他媽到底飛去了哪裡?我考到哪能找到你啊啊啊
-今天班主任說還有十幾天就高考了,其實我挺緊張的,要是你在,我就能不用裝得這麼不緊張了,還能一起想填志願的事情,我一定會裝作不經意地問你想去哪裡,然後再不經意地和你報同一個地方……
-昨天晚上夢到你了,然後醒了哭了好久,然後就睡不著,結果今天早上睡了兩節課,都是你的錯
-沈玉塵,你是豬
-我現在好想出國,我是不是瘋了,我媽說是的
-沈玉塵,要是你在的話,我的詩歌鑒賞是不是就不會寫不出來了,我的語文也不至於87分!!!!你有本事就一輩子躲著我啊!!
-如果以後還能見到你,我感覺我會裝不認識你,然後看你什麼反應,如果你也不認識我了,那我倆就各過各的,我忍耐一下不去打擾你,但是會很難過,如果你追上來,那我就把這幾年我有多想你都告訴你,大概率也有可能說不出口,但是吧…我!真的!好想你啊!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很混亂地劃掉)好吧…還是好想你
……
拆完了十幾張字條,每一張沈玉塵都一張不落地看完,看完了整個眼睛都是通紅著的。
從小到大,他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欺騙自己。
別人有家,他沒有,他騙自己沒關係。
別人有父母疼愛,他沒有人疼,他騙自己不需要別人的關心。
兩年前出國的時候,他明明不想走,卻依舊騙自己,你總有一天會被言行拋棄。
他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真正愛他。
他一直覺得他對於言行只是一個可有可無、隨時可以拋棄的存在。
原來不是這樣的。
原來他都有在想他。
那麼那麼地想他。
那麼地深愛。
他盡量剋制住心裡的澎湃把字條折回去放回錢包里,沒有抬眼看陶忻,他在掩飾他的情緒,只是道:「謝謝你陶忻,這次真的謝謝你。」
「不客氣。」陶忻道,「你以後要是敢負了言行,我陶忻第一個搶人,要不是因為言行太喜歡你了,我絕對不會放手的。」
沈玉塵有些苦笑道:「那要搶的人多了去了。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去找言行把話說清楚吧。」陶忻招手道,「對了,你家那隻貓言行放公寓給我養了,那傢伙天天偷吃我的蛋糕,趕緊把它帶走!」
「我知道了,過幾天我和言行一起去把它接回來。」
現在先讓我接回那個大的。
-
現在是下午的五點四十分,最近這個點他都泡在體育館,於是沈玉塵衝進校門的時候就直奔那裡。
室外體育場又在打比賽,裁判吹著響亮的哨子,觀眾時不時爆出響亮的喝彩聲。
沈玉塵穿過那些嘈雜的聲音,腦袋裡一心一意地只有一個想法:找到他找到他找到他找到他。
體育場果然也是沒有一個空的場地,沈玉塵在許多跑動的人里尋找那個身影,卻怎麼也找不到,仔仔細細地看了每一個角落,也沒有他在的痕迹。
他有些心急,直接奔向陳漠他們在的那個場,無視他們還在激烈地打球,他直接抓住一個人就問:「言行在哪?他在這嗎?」
趁陳漠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唐嘉信直接暫停運球,把球抱在懷裡跑上來,拉走心急如焚的沈玉塵。
陳漠準備圍過來,嚷嚷道:「沈學長你怎麼來了?來打一球啊!好久沒一起打球了!」
唐嘉信在陳漠還沒靠近的時候飛快對沈玉塵道:「言行剛剛膝蓋受傷了,現在應該去醫務室塗藥了,你去醫務室找應該在。」
沈玉塵聽完后扭頭就跑,陳漠一瞅驚了:「沈學長怎麼跑得這麼快!」
「你管那麼多呢?」唐嘉信把人往球場上攬,心裡預感到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有一種隱隱的興奮,大聲道,「繼續繼續!打球啊!」
奔到校醫院的時候,校醫正準備鎖門下班,沈玉塵急匆匆地抓著校醫的手搞得他都緊張。
「裡面有人嗎?!」
校醫笑道,「有人我還鎖?」
「剛剛,剛剛有沒有一個叫言行的男生過來。」沈玉塵緊張壞了,「長得很帥。」
「言行是吧。確實挺帥。」校醫回憶了下,道,「走了啊,剛走沒十分鐘。」
沈玉塵「啊」了一聲,眼神變得迷茫起來,「那您知道他往哪走了嗎?」
「不太清楚啊。我給他塗了葯以後拿了葯就走了。」
「行,謝謝校醫。」沈玉塵準備去他宿舍樓下等了,臨走前多問了一句,「醫生他的傷嚴重嗎?」
「皮外傷,傷口沒有很深,注意別碰水,結痂就好了。」
「謝謝校醫!」
沈玉塵問到話后急匆匆往言行宿舍樓下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和他錯過。
站在一個視野極佳的電線杆旁,沈玉塵眼神銳利地盯著每一個來往的路人,盯了五分鐘,他舉起手機給言行打了個電話。
居然佔線。
可惡。
沈玉塵又在電線杆旁站了十分鐘,心裡有種被玩弄之感,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找不到他了?
等到落葉在腳邊落了一地,沈玉塵還是沒有把言行等來。
他苦惱又不甘地離開宿舍樓樓下,走在回家的路上,沈玉塵的步子顯得有些消沉,他反覆刷著言行三天可見的朋友圈,心裡充滿焦躁和急切,他究竟要怎麼找到他?
他現在到底在哪?
沒忍住,在離家前的一個拐角,他又打了個電話給他。心裡期盼著這次他能接電話。
聽筒里傳來忙音。
「嘟——嘟——」
他好像還是沒有接。
心情失落下來,他準備放下電話,終止呼叫。
「沈玉塵!」
忽然,他隱約聽見身後有一道聲音在喊他,把手機移開自己的耳邊,他想要分清楚是不是幻聽。
「沈玉塵!!」
聲音越來越清晰,此刻就在身後不遠處的位置。
他的心空了一拍,轉過頭,看到一個清瘦的人影,眼眸隨即亮起。找尋了一下午的人居然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身後,有些夢幻得不真實,像他做的一個難得的美夢。
沈玉塵低頭看了手機一眼,手機屏幕顯示著「通話中……」,言行也低下頭看了一眼手機,然後揚起頭對他笑得很燦爛,邁開腿朝他奔過來。
那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天上一碧如洗的晴空。
那雙眼,這麼堅定又明亮地看著他。
好似每一步,都是勇敢的。
言行撲到他身上的時候沈玉塵立刻反手緊緊抱住了他,即便他現在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所以……這是夢嗎?他在電線杆旁邊等他等睡著了嗎?
「你……」沈玉塵的身體還有些僵硬,即使是抱著他,也不敢完全放鬆下來,「怎麼會在這裡?」
「我有話和你說。」言行的聲音從他的耳側清晰地傳來。
「我先說吧。」就算在夢裡,但他還是決定先表明心意,用力抱著他,想讓他聽清楚每一個字,在他耳邊清晰地道,「我很愛你。」
言行身體明顯地一抖,在他肩上忽然嗚咽起來,道:「沈玉塵……其實我說謊了。」
抱著他的手臂一僵,沈玉塵的心頓時涼到谷底,他都不大敢發出聲音,「怎麼了?」
「其實我…其實我……」言行緊緊抓著他的肩頭,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垂頭低低地說著,「上次你問我,我和你是什麼關係,我說是朋友,其實我說謊了。」
沈玉塵眼神一滯,隨即和身體一起放鬆下來,心慢慢變得柔軟。
「我其實,一點,也不想當你的朋友。」言行把憋在心裡好久的話都說給他聽,「…我想和你在一起。」
「認認真真地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的那種。」
沈玉塵抬起他一臉淚水的臉,非常仔細地看著他,然後伸手輕輕掐了掐他的臉,瞬間紅了眼:「不是夢啊。」
言行堅定地看著他,把臉和他湊得更近,鼻息交錯。眼神柔情似水:「是真的啊。」
沈玉塵輕輕抹去他眼角的淚,眼神里有水光,他啞聲道:「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然後他含住他的唇,輕輕吻住。
言行「唔」了一聲,頭往後側一下離開他的唇,沈玉塵忡然地睜開眼,低道:「還是怕嗎?這條路人不多的。」
言行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撲上去吻著他的唇,柔聲道:「不,這次,換我吻你。」
這個吻讓兩個都幸福地彎起嘴角,是個來之不易又姍姍來遲的吻。讓兩個怦然心動的人互相感受到彼此的堅定,不再輕易猜測、懷疑、刻意分開、試探。
兩年前他們也走過那一步,互相表白,承認心意,但是沒開口說過在一起。
過去的他們默認,確認關係不過就是形式,現在他們明白,沒有這層形式,就是埋下無數讓人不安的帶著毒素的種子,他們必須要確認。
他們都不想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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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不動啦!!
你倆以後好好在一起吧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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