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吃醋了

青年吃醋了

次日天空放晴,沈淵因為綜藝的事,一直沒來得及趕回來,只在中午時給余盡發了條信息說明情況,青年心不在焉回了句「知道了」便再無情況。

日升日落,工作日如約而至。

剛進公司就聽見一群人八卦,還是王經理的事。

他略略聽了兩句,回到自己位置上。

想起上周五那晚與張耀之在辦公室內的談話,他目光漸漸移到了王佳佳和盧偉身上。

八卦聊得正起勁的王佳佳猛然感受到一束目光,不禁朝四周望了望,沒看見什麼異樣,便又跟眾人聊起天來。

余盡這個人很有自知之明,覺得自己真的不適合做領導,他想破腦袋也思忖不出御下政策,倒叫已經煩悶一整日的情緒愈發高漲,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張耀之剛巧路過,眾人一咕嚕散開,紛紛操起文件做認真狀,辦公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敲擊鍵盤和翻紙的聲音。

沒一會兒,林嬌抱著份文件過來,是高翔離開前分配的內容,案子進行一半不好更改,他只好延續原有的任務分配,檢查一番沒什麼問題,便叫她回去了。

今天上午,公司看起來與往日別無二致,但余盡還是察覺出氣氛些微沉重,辦公室外忙忙碌碌,時不時有身影路過,皮靴與高跟鞋撞擊地磚的聲音此起彼伏,比以往高出幾倍頻率。

中午的時候,張耀之邀請他出去用餐,理由還是那個,「師徒」相聚。

不好推辭,他只得去了。

兩人隨便找了家公司附近環境不錯的麵館坐下。

掌柜是個五十多歲的蓄髮大叔,後腦勺處扎著個短馬尾,笑起來還有酒窩,他看見誰都笑,端面上來的是個大學生模樣的小姑娘,噶啡色工作裝,黑色簡約圍裙,扎著兩個丸子頭,走路帶風,朝氣滿滿。

余盡不禁想起自己的大學時光,也是一笑。

張耀之看他:「對人家有意思?」

青年搖搖頭:「不是,就是記起一些往事。」

「哦?說來聽聽。」張耀之攪拌兩下麵條,又用勺子舀了口熱湯喝。

余盡伸手拂了下迎面撲來的熱氣,道:「我的事情乏善可陳,不說也罷。」

「你知不知道你哪點最叫人敬佩?」張耀之突然問。

他呆愣兩秒,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何值得稱讚的地方,對方莫非又要打趣他?

張耀之見他這樣子就笑了,說:「沒錯,就是這股子實誠的勁啊,旁人問什麼答什麼,腸子一路捋到底,偏有時候又能機靈得要命,比如在坑我的事上。」

余盡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誰坑誰?虧這人還能大言不慚!

他道:「彼此彼此!」

張耀之一愣,罵道:「好你個余盡,現在開始會跟我耍心眼了?剛誇你兩句就要上天,開始顯擺了?」

「……你能誇我好?」還不是拐著彎說他一根筋?

張耀之吸了一口面,說:「我這叫鞭策你,怕你得意忘形。」

余盡:「我還得多謝你?」

「那就不用了,」張耀之看見走來的小姑娘,問他:「你當初是怎麼走上這條路的?好好的妹子不喜歡,招惹到沈淵那尊煞星。」

余盡皺了皺眉,「沈淵沒那麼差吧?」

「就護短吧你!」張耀之沒好氣道:「那麼一尊冰雕放家裡,只有你覺得舒服。而且你這麼一個工作上直來直去的性子,怎麼就是彎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這兩者之間有直接關係?」

「有啊。」

余盡挑起麵條吹了吹,道:「你又是怎麼彎的?」

張耀之笑:「天生的!」

「……」

「你該不會也是吧?我看不像,」說到這他想氣什麼,問:「你跟沈淵好像是同鄉,你們該不會一早就認識吧?」

余盡心頭一跳,「首都那麼大,他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人,怎麼可能碰到?」

「那現在怎麼解釋?」張耀之眯起眼睛:「別告訴我一個大明星突然悶不吭聲愛上一個圈外人,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這話鬼才信。」

余盡看他,張耀之偶爾說的口音是羅城本地人,首都事情也許不知情,但他總覺這人沒那麼簡單,一點蛛絲馬跡就能窺見全貌,此刻卻說出這樣的話,意欲何為?

他當真沒猜到?還是說真的不知情?

余盡想從這雙眼裡看出點什麼,半晌也只是徒勞,道:「你對我的事情很感興趣?」

「也不是,」張耀之說:「只是平時的閑聊,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面燙。」

這個理由叫人噎了一下,張耀之不打趣他了,認真吃起面。

這會兒,余盡手機忽然亮了,是外賣電話,他看了眼對面,猶豫著接通:「在,今天就不用送了。」

「您是已經吃了嗎?」那邊問。

余盡嗯了聲,很快通話結束。

張耀之調侃:「這外賣小哥人不錯啊,居然還關心起你吃沒吃的事了。」

青年沒理會他,兀自撈麵。

「打算就一直這麼混著?」對方問。

余盡想了想,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辦公室那群人著實叫他頭大。

張耀之笑笑:「你現在還有資本,等過幾年年紀大了,新來的都比你升得快,你就不急?」

「我不是張黨嗎?」

言外之意,難道你見死不救?

張耀之眼睛一睜,罵:「就說你在坑我的事上特別在行!」

余盡:「……」

「算我倒霉,人都進來了,現在也退不回去了,」張耀之苦大仇深說:「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熱氣哈得額頭起了一層油,余盡喝了口湯,便不吃了。

「你吃得倒是快。」

余盡:「你少說點話也可以。」

張耀之難得沒有懟他,一口面下去,才慢悠悠道:「如果你實在管不好人,就得拿出業績,不然升職很困難,沒有跟你開玩笑,叫你跟那些個領導主動親近,估計你也干不好。」

余盡何嘗不是如此想的,他也只會做這個。

「行了,吃完了就走吧。」對方站起身,兩人一道出去。

門口人來人往,長街積雪未化,呼出去的熱氣瞬間凍結成白霧。

頭頂陽光刺眼,張耀之略略眯起眼皮看了一圈說:「這家麵館雖然價格貴點,人流量比不上旁處,但麵湯清香濃郁,味兒鮮,每個月我都會來幾次。」

「你一個人?」余盡走在他邊上縮了縮被凍冷的手。

張耀之笑笑:「……有時是吧。」

迎面吹來的冷風,叫余盡戴上了羽絨服的帽子,惹得張耀之不住發笑,然而下一瞬笑容立刻僵在嘴角。

對面某輛車內,黑色玻璃窗緩緩降下,陳昭一雙眼睛冷颼颼望著他。

「余盡,我有點事,就先走了。」張耀之忽然落荒而逃,叫他摸不著頭腦。

走兩步,斑馬線處剛好亮起綠燈,他跟在隊伍後面,口袋裡的手機輕輕震動,他邊走邊接通電話。

「喂?」

沈淵:「今天午餐在外面吃的?」

余盡沒什麼意外,都這麼久了,再後知後覺也能看出來外賣人員是對方派來的,聞言淡淡應了聲。

「吃的什麼?」沈淵問。

「湯麵。」

「自己一個人?」

這問題他才問過張耀之,沒想到很快風水輪流轉,才幾分鐘就輪到自己身上。

余盡默了一會兒:「和朋友。」

那端聽不出什麼語氣,問:「張耀之?」

余盡又嗯一聲。

沈淵站在走廊下,對面走來一名少年,唐眳遞給他一杯紅酒,問:「哥,跟誰打電話呢?」

他聲音很好聽,是那種軟萌的奶狗音,幾乎一瞬間就容易叫人想入非非,余盡手指攥緊了都沒發現,問:「你朋友?」

沈淵接過高腳杯,回:「參加一個宴會,都是圈內一些有名人物,推不掉。」

他沒回答是,也沒回答不是。

關於唐眳,他下意識不想讓余盡知道,因為青年心思重。

但事實上知道也沒什麼。

「哦。」余盡凍得又將空出的手插進口袋,腳邊路過一顆石子,忍不住輕輕踢了一腳,說:「那你先去忙吧。」

就要掛,沈淵驀地叫住他,「現在已經不忙了,主場敬酒過去了,我有大把時間跟你聊天。」他往長廊盡頭走,唐眳正糾結要不要跟過去,聽到有人喊他名字,只得離開。

「中午午休嗎?」沈淵問。

余盡沿著馬路邊走,回:「我一般會睡會兒。」

「在哪?」

「休息區,有時也會在自己位置上。」余盡說。

沈淵皺了皺眉:「一堆人擠在一起?」

「嗯。」

沈淵想著要不要找人專門接送他中午回去,但他上班的地方不在護城區,一個來回快點的話得花去四十來分鐘,這麼算下來青年休息不了多長時間,可能要重新購置一套房子了。

打算等事情辦完了再跟他說,沈淵轉移話題問:「你跟張耀之關係很好?」

余盡愣了愣,說:「比旁人要好些。」

「以前也經常一起吃飯?」

「我以前吃食堂多一點。」余盡說完攥緊了手心。

食堂飯菜比外賣便宜,他的工資除去往家裡打的,每個月都要省著用。

沈淵說:「得雅的食堂相對來說還算健康一點。」又問:「有沒有想過換一家公司?」

余盡搖了搖頭,朝邊上走兩步繞開人群,道:「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已經習慣了。」

沈淵沒什麼意外,問:「干很久了?」

「一年了吧。」

「這麼算的話,你畢業后就來了得雅?」他問。

余盡:「不是,校招我選的是另外一家,來這是個巧合,算是被人帶進來的。」

「……張耀之?」

「對。」

沈淵過了幾秒才說話,「因為有這層引路人的關係在,你才跟他走近些?」

余盡從未懷疑對方知道張耀之的名字,因為之前有次打電話,他碰巧就在邊上。

沈淵說:「他對你不錯?」

經常被那人坑,余盡有時就在想,張耀之招他進來是不是專門為了滿足自己坑人的惡趣味?回道:「還行吧。」

說完這句話,他聽見電話里傳來一串外文,沈淵正跟旁人說話,他想著要不要掛機,對方開口了:「稍等一下,我這邊臨時有點事情,一會兒給你打過去。」

余盡嗯一聲,沈淵忽然說:「別跟張耀之走太近,上次他叫你問我那事,心思應該不純。」

青年反應過來時,界面已經跳了。

對方那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他知道張耀之可能沒有面上那般簡單,但沈淵一個公司外的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這兩人應該沒有交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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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青年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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