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檄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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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朝堂上關於「豆蔻案」一事爭論不休,郭氏一脈堅持賀寅昆捉住的那個賊人乃是刻意栽贓嫁禍,咬死若是郭國公為幕後主使,又怎會差點連自己唯一的小兒子都折了進去。
而反對郭氏一脈專政的人,堅持事出必有因,咬定若郭國公與此案無甚關係,一個小小的黑寨子寨主又哪裡來的膽量指認當朝國公,還被逼的將他唯一的兒子給綁了過去。這必定是因為分贓不均而引起的糾紛,恰好被賀寅昆撞破。
誠如賀寅昆一般的兩不沾的朝臣,提出了是非真相一查便知的議諫。畢竟抓獲的那個人指認的不僅一個郭國公,還有當朝攝政王凌子烆。
反對郭氏一脈專政的保皇派在此時指出,既然抓獲的賊首同時指認當朝國公和攝政王殿下,且國公乃太後母族,攝政王乃太后肱骨,那此案理應太后避嫌,由陛下親自出面給出聖裁。
這就是直接要求太后讓凌銳出現在朝堂之上了。畢竟新帝抱病也有將近半月,而豆蔻案此等大事新帝竟然連個面都未曾露過,全是他們在與太后議事。
這是何等荒謬!
郭太后的臉上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凌灝正垂著眸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感覺到一道蘊著凌厲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是郭太后,「攝政王怎麼看?」
凌灝懶洋洋的抬了眼睛,目光似有若無地在那些保皇派身上掃過。事實上比起保皇派的那些人,他從某種程度上對兩不沾的朝臣們觀感更好些。畢竟保皇派也有自己的目的,而為了此目的,也是什麼話都敢編。
「本王以為,清者自清。本王未曾做過的事情,便不懼大理寺清查。」凌灝站了起來,將郭太后想要的梯子遞到她跟前,「本王孤身一人,只願朝廷清正。」
太后眼底拂過滿意的神色,面上卻一拍鳳座怒道,「子烆乃當朝攝政王,因一小小賊首指認便派人清查,皇家天威何在?!」
賀寅昆想看一眼凌子烆的反應,卻被凌灝的視線對了個正著。凌灝對著他微微頷首,目光里竟不乏鼓勵之意。
有那麼一瞬間,胸口熱熱的。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為民持正,聽百姓之言,即使是天家貴胄也可清查還清正於天家還真相於萬民,這才真正天家的皇威。」
賀寅昆:「臣以為,攝政王問心無愧,可查。」
太后似是被氣得抖起了身子,一拍鳳座的扶手便站了起來,「賀中尉所言甚是,但子烆貴為大商攝政王,誰人配查,誰人敢查?!就憑你一個小小的中尉嗎!」
朝堂寂靜。便是掌管大理寺的廷尉亦不敢此時出列。
那是當朝攝政王,而且太后此意本就是在直接保著凌灝,若查出來什麼還好,若什麼都查不出來再被攝政王和太後記恨上,恐怕他這官位也不復存在了。
確實,不敢。
賀寅昆還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有人沉聲,
「臣,請查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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