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檄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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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衫的目光已經落在了門外的寂長安身上,周身的神官長氣勢,在見到夫子的那一刻,悄悄地收斂了回去。
那畢竟是教導了她九年的人,她不想因為這個給夫子帶來壓迫。
事實上江衫此刻也還有些疑惑,這個時候的夫子不是應該已經離開江家去四處遊歷了嗎?怎麼會現在出現在這皇宮裡呢。
但眼下這情況,江衫是萬不能直接去喊寂長安夫子的,畢竟他雖是人在皇宮,但旁敲側擊留給太后和郭國公的都是她不再是以前的江衫,所以這樣的江衫與寂長安不該熟識,更不該有師生情誼。
寂長安顯然也明白這件事情。
所以他未曾踏足清平苑的主殿,而是在朝臣百官的目光,隨著江衫的目光一起轉向他的時候,稍微退後半步,單膝跪了下去。
「神官一脈繼承人寂長安見過神女殿下。」
江衫從未想過,從小教導她的夫子此刻竟然會對她單膝跪地,行此大禮,一時間雖不知該如何真實反應,但心裡也知曉,既然夫子此刻將她擺在了神女的這個位置,那麼她此刻只能端著神女的架子,似乎毫不在意又高高在上般的輕嗯了一聲,以靜觀其變。
即使是在上輩子江衫後來再遇見夫子的時候,夫子已經是這世上為數不多全心全意為她好的那個人,她相信此時的夫子也是絕不會害他。
所以她需要做的只是配合夫子,靜觀其變。
而剛剛被江衫的神官長威壓洗滌過的朝臣們,此刻又摸不準殿外那人與這個小女孩之間的關係,竟是一時間相顧無言,誰都沒敢做這個出頭鳥了。
寂長安已經重新站了起來,扶手問道,「不知神女閣下降臨於此,又身在皇宮所為何事?是為這天災而來呢?」
怎麼又是天災?
朝臣們將寂長安的話聽得清楚,下意識的重點就落在了這天災神上,難不成這一兩日未停的大雪竟真是天災的預警嗎?
「時雪成災,是朝政不穩的預警。若朝政可扭轉清明,有忠誠有明君,時雪亦可不成災。」
江衫的聲音傳在寂長安的耳邊,屋外還是接連不斷的大雪,是以這聲音,彷彿染上了一些來自天邊的遙遠,又帶著一種讓寂長安感受得到的天道的氣息。
只是寂長安又一個人站在雪地里,開始看不清楚,且雪中凌亂了。
他曾算出的先知推演中這場大雪的災難是一定會存在的,可是江衫說的這話,他又能夠從中感受到一些天道的氣息,難不成這天災亦可解???
他們神官一脈再怎樣與天道親和,有天道眷顧也不能逆了這原本非人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寂長安這話還沒想明白的時候,江衫繼續回答了他的第1個問題。
「我在這皇宮裡,只是因為這大商王朝的帝王氣運仍舊在凌氏身上,所以凌銳這個孩子此刻不能死,他身上所中的毒,我會替他解掉。」
朝臣皆是一噎,難道新帝多日未出現在早朝竟是已經身中奇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