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彭曄買回水不見尹璇的人影,莫明心一提,尋視半天才看到那個女人騎著摩托車又跑到滑草坡那邊去了,頭上沒戴頭盔,馬尾隨著摩托的顛簸搖晃,她開的很猛,摩托上了坡又從坡上飛速而下,速度快的嚇人。
隔的遠,只見她的風衣被風吹的鼓起來,好像下一瞬也能把她吹上天。
他眸子微微眯起,面色冷凝。
沈志推著摩托回到終點,累的氣喘吁吁一腦門汗,就見彭曄一人站在那,問:「他們人呢?」
彭曄往遠處撇頭。
沈志轉頭尋視了一眼,嘴角盪起笑意,「尹璇這車技還真不賴。」
彭曄冷笑了一聲,「瘋子。」
「人家哪得罪你了,這麼說人家。」沈志斜他一眼,又問:「剛剛誰贏了。」他那會離的遠沒看清楚。
「我。」彭曄回的簡潔。
「你一大男人贏的光彩嗎,虧你還說得出口。」
彭曄從袋子里拎出一瓶礦泉水,重重的扔到他懷裡,「要是讓她贏了,那尾巴還不得翹上天去。」
「嘔,」沈志被礦泉水砸的胸口發麻,他有點誇張的彎下腰。
彭曄瞥開眼,「別裝了。」
「就你這悶葫蘆的性格,活該你單身。」沈志嘲諷他。
彭曄立馬將他一軍:「說的你好像有女朋友似的。」
沈志站直了起來,靠在摩托車上,仰頭笑了兩聲,「我肯定比你先有。」他望向遠處那個身影,「對了,我邀請了尹璇跟我們一塊自駕游。」
彭曄聽這話側目看他一眼,「又不熟。」
「怎麼不熟了,」沈志笑看他,「前天晚上你還在人家房裡呆了一晚上,該看的不該看的你也都看了。」
彭曄腳尖一蹭地,一塊小石子跟長了眼睛一樣,直射沈志小腿。
「啊……」沈志疼的一聲豬叫。
彭曄彎唇笑了一下。
沈志彎腰搓了搓小腿,又嘻皮笑臉說:「就算不熟,一起玩兩天不就熟了嗎。而且她也是要往那邊走的,我是覺得她一個人挺危險的,這才邀請的。」
「你那點彎彎繞繞,別以為我不知道。」彭曄瞥他一眼,「這女的段位絕對比你高,別說我沒提醒你。」
「你怎麼知道的,」沈志有點不服,「連笑都不怎麼會笑的人,她段位能有多高。」
她不會笑?
笑起來簡直能勾人魂。
彭曄瞥向遠處那個身影,想著剛剛那女人跟他說話的語氣還有那神態,就是個妖女。
「再說了我也沒想幹嗎,我就是覺得路上多個人熱鬧一點,」沈志笑嘻嘻的,「何況還是個大美女,看著也養眼舒心,多好呀。」
彭曄懶得再跟他說。
……
陳青輝帶著兩妹妹玩了兩圈回來,只見彭曄跟沈志兩在那,便問道:「怎麼就你兩?」
沈靜眼尖,望著遠處從山坡上飛速而下的摩托車,驚的一下從摩托里站了起來,指著遠處,「尹璇在那。」
陳青輝跟陳青瑤望過去的時候,尹璇的摩托車已經到坡底了,但那速度也超快。
陳青輝嘖嘖道:「這女人玩起來還挺瘋。」
「這也太危險了吧,」陳青瑤偷看了彭曄一眼,見他面色很不好,又說了一句:「這要是出事算誰的責任。」
等尹璇把摩托車停到他們面前時,就見他們一個個瞪著她,特別是彭曄那面色叫一個黑。
「都看著我幹嗎?」尹璇跳下車,走到彭曄面前很自然的從他手裡抽走礦泉水,擰開蓋便仰頭喝了兩大口,放下礦泉水瓶的時見他們一個個的還看著她。
她問彭曄:「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彭曄睨著眼前的女人,牙銀髮癢。
「你剛剛下坡那樣飆車,不覺得很危險嗎。」陳青瑤帶著譴責之意在一旁又說道:「你這萬一要是出事怎麼辦。」
「我這不是沒事嗎。」尹璇拿下墨鏡像似在跟陳青瑤對話,目光卻一直看著彭曄。
「那萬一要是出事了呢。」
「那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尹璇還是看著彭曄,眼角噙著很淺的笑意,眸光瀲灧,風華無盡,那話像是回應陳青瑤又似在跟彭曄說。
這是在撩他嗎?
彭曄舌尖低在後牙槽,對著那雙勾人的媚眼,竟也拿她毫無辦法。
「誰擔心你了,」陳青瑤又自以為是的接了茬,「我是怕你把人家摩托車摔壞,回頭彭大哥還得賠錢。」
「好了好了,」沈志笑著打哈哈,「出來玩嗎,別把氣氛弄的這麼緊張。」
陳青瑤撅了一下小嘴,沒再說話。
沈靜跟陳青瑤使了個眼色,隨即走到尹璇身邊挽住她的胳膊,小聲說:「你剛剛真的好酷。」
尹璇看了眼挽在她胳膊上的那隻手,側目又瞥了眼身旁的人,這小丫頭還真喜歡攙著人。
沈靜嘴角噙著笑,眼底像裝了一個太陽,快樂好像對她來說很簡單。
對這樣一個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女孩,尹璇倒是也討厭不起,雖然她不喜歡不熟的人碰她,但這次她沒再抽回手,任有她拉著。
「走吧,我們去騎馬。」沈志大手一揮,指向西邊。
陳青輝感慨:「我好多年沒騎了。」
沈志在他肩上重重一拍,「那今天讓你騎個夠。」
一行人邊聊邊往前走。
「彭大哥,」陳青瑤走到彭曄身邊,有點羞澀的問道:「一會你幫我挑匹溫順點的馬,我還沒騎過馬,有點害怕。」
「沒問題,」彭曄轉頭看她,「一會我教你。」
陳青瑤高興的拍了拍手,「那太好了。」
陳青輝望著妹妹笑彎的眼睛,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這丫頭好像對彭曄有點過於熱情。
沈靜挽著尹璇的胳膊,說:「一會讓我哥給你挑匹好馬。」
尹璇不置可否,望著不遠處的馬兒。
「我叔家的馬都養的特別好,好多馬場都過來買他家的馬。」沈靜又笑著念道:「我們這也沒什麼別的營生,就靠這大草原吃飯。」
尹璇側目看了她一眼,問:「你多大了?」
「我二十了。」沈靜笑:「在我們這好多都嫁人生娃了。」
尹璇皺眉,「這麼小就結婚生孩?」
「我們這結婚都結的早。」
尹璇有點無語的搖了搖頭。
……
馬棚邊圍著幾個遊客正跟老闆砍價。
正常騎一圈要一百五,他們有四個人,便想著每個人一百騎一圈,老闆有點不樂意。
沈志遠遠的看到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便朝老闆喊了一聲,「老叔,我帶客人來騎馬了,價都說好了,一人一百五。」
那幾個遊客見又有人來了,小聲跟老闆商量,「這樣吧,我們每人一百三怎麼樣?我們四個人呢。」
老闆當然知道自己大侄子那是給自己當托來了,便也就答應了。
「阿志,你們來的正好,幫叔帶兩個客人。」老闆朝沈志揮手,「他們四個都要騎,我一個人只能牽兩匹。」
「好,沒問題。」沈志轉目掃了大夥一眼,抬手拍了拍彭曄的肩,「那你帶大家先玩,我去幫一下我老叔,林祥今天不在。」
彭曄讓他放心去。
放養在草原上的馬沒有馬棚,只是用木欄簡單的圍著,也沒有栓繩,那些馬都很自由在圍欄里吃草晃蕩,倒也都乖巧沒有往外跑。
沈靜拽著尹璇的胳膊有點興奮,問:「誒,你以前騎過嗎?要是沒騎過一會讓彭大哥教你。」
未等尹璇回應,沈靜轉頭便朝彭曄嚷道:「彭大哥,你一會教尹璇姐騎馬。」
尹璇無聲的笑了一下,她真是服了這妹妹,她都還沒說會不會騎,這就給她安排上了,倒是挺稱她的心。
後面,陳青瑤立馬喊道:「不行,彭大哥答應我了,要教我。」
「哦,」沈靜聳肩,「那就我教她吧。」轉回頭,她又拉了拉尹璇的手,笑道:「那我教你,雖然我騎的沒有彭大哥好,但在我們這也算是好的。」
尹璇抽出胳膊,朝前指了一下,「我看那匹棗紅色的馬不錯,高大健碩,毛髮亮澤。」話落,她便往那匹馬走過去。
「誒,」沈靜追上去,「不行,這匹是成年馬,性烈,你第一次騎不好駕馭,你……」
沈靜話還沒說完就見尹璇一個躍身翻上馬背,那身手叫一個帥氣,她都看傻眼了。
身後彭曄他們同樣也是一怔。
尹璇居高臨下,掃了他們一眼,說:「我就要這匹了。」
她剛拉起馬繩,那馬兒前蹄突然高抬起往前蹭了兩步。
一旁四人看著呼吸一滯,以為尹璇要被甩下馬了,不想尹璇還是穩穩的坐在上面,隨即馬兒長「吁」一聲雙腳又踏回地面,緊跟著馬頭一揚,跨出木欄飛奔而出。
四個人愣在原地,看著馬兒跟陣風一樣往草原深處飛馳而去。
彭曄第一個回過神來,他跑上前,翻身上了一匹黑馬,便追了過去。
「誒,彭大哥……你還要教我騎馬的嗎。」陳青瑤看著跑的快沒影的人,不由跺了一下腳。
沈靜眼睛瞪的圓圓,如夢初醒,「天哪,我還以為她不會騎呢。」
*
尹璇高中的時候就會騎馬,前幾年她還養過一匹白馬,當時那匹馬太烈,跑馬場的老闆都不敢讓人騎,她卻一眼就看上了那匹馬,老闆說它不好馴服勸她最好換一匹,可她就是喜歡那匹馬,還重金買下它,她僅用了三天時間就把它馴服。
她向來喜歡征服一切有挑戰性的事物。
馬兒像陣疾風一樣在草原上賓士。
尹璇已經近一年多沒有摸過馬,那種久違的刺激感跟激素一樣在她身體里發酵,比剛剛騎摩托時還讓她興奮,她沒有約束馬兒放任它盡情的飛奔,心也跟著飛揚。
她俯身在馬背上跟著馬兒顛簸起伏,肆意賓士。
漸漸的周圍都沒了人影,只有望不到頭的青蔥草原。
也不知跑了多久,尹璇怕一會迷路沒敢再那樣放任馬兒飛奔,稍稍收緊馬繩,不想馬兒還是沒有減速,甚至跑的比剛剛還要快。
她突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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