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第32章)
「我看也是,」桂卿硬硬地說道,更加堅定了自己從前的看法,再次有了遇到知音的感覺,「所以這麼長時間了,我也沒找她說這事。」
「你看看你,就知道圍著一棵樹打轉轉,」東升將濃黑的眉毛順勢一揚,痛快淋漓地說道,「而且還是一棵根本就指望不上的爛樹,白白地浪費了你那麼多寶貴的感情。」
「我說,這個事你為什麼不直接找我呢?」隨後他十分親昵地責備道,桂卿聽了之後心裡暖融融的,覺得縱然是親兄弟也不過如此,「難道你不相信恁哥我的辦事能力嗎?」
「不是,尚哥——」桂卿囁喏道。
「或者是對咱弟兄們之間的友誼還不那麼確信?」東升又滿面春風地調笑道,「兄弟,你放心吧,這個事我給你辦,保證辦得又快又好,還不讓你操一點心!」
「是嗎?」桂卿道,他的眼睛亮了,他怎麼能不激動呢?
「把那個『嗎』字去掉,我不愛聽。」東升道。
「嗯,好的,尚哥!」桂卿感覺幸運來得太快了,也太突然了,一時間竟然有些不大相信,不太能適應。
「本來就是一句話的事嘛,又能犯什麼多大的難為?」看來東升是徹底看扁了閻春竹這個貨,因而繼續笑著解釋道,並沒有任何吹牛的意思,「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根本就不費什麼吹灰之力,××部的人辦這個事可以說是手到擒來,小菜一碟。」
「但是呢,」他轉而又道,「你要是找那個娘們辦這個事,她肯定是拿把捏把的,而且還伸伸縮縮的,就是不給你個痛快話。她要麼是日囊完你還不給你辦,要麼是讓你先給她上食,直到上到她滿意了,她再有可能拖泥帶水地給你辦,就好像讓她辦這個事比讓她在家生個孩子還難,又好像裡面有天大的人情似的。」
「對,就是這麼回事!」桂卿笑道,並且有些眼淚在眼眶子里打轉轉,但是卻不好意思流出來。
「她平時說話就夠咬么的了,」東升狠狠地說道,看來是不打算留什麼閘了,索性把對閻春竹的鄙視之意都說出來,「而且有時候還很很缺德,總是喜歡說半句留半句,弄個小慢陰風,還皮笑肉不笑的,眼神也不正,看著就讓人感覺噁心。」
「嗯,是有點。」桂卿附和道。
「豈止是有點,」東升大大方方地冷笑道,「簡直是很有點。」
「你想想,在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牲口用的××部,她能玩得如魚得水、遊刃有餘,究竟靠的是什麼?」他又提示道。
「莫非是過硬的關係?」桂卿有些疑慮著問。
「這是排第二位的因素。」東升道。
「那,排第一位的是什麼?」桂卿直接問了。
「恬不知恥,外加死不要臉啊。」東升道,這回是真笑了。
「哎呀,你還別說,這還真是某些人在機關事業單位里混飯吃的獨門絕技之一呢,」桂卿的腦子也跟著變得聰明了些,於是便一板一眼地分析道,「不過那也得有過硬的關係墊底呀,要不然的話她敢這麼囂張,這麼跋扈嗎?要是換成一般的人,沒什麼過硬的關係當後盾的,不是早就死翹翹了嗎?」
「那是當然的了,根子不硬的人誰敢在東院裡面胡來啊,而且這還是在××部,」東升又赤露露地坦言道,一點都不打算瞞著桂卿什麼,「她還不是借著她大伯哥的光進來的,並且接著提的副科嘛!」
「什麼,她大伯哥?」桂卿隨即疑問道。
此刻的他猶如一個單純而又漂亮的女教師第一次聽別人公然提到男人身上某些很好玩的物件一樣,感覺既陌生和好奇,又似乎在哪裡聽說過一兩次,但是終究並未親眼見過,因為越是平日里被遮蓋得比較嚴實的東西,在別人眼裡就越顯得神秘莫測或者高不可攀。
「就是現在市紀委的二把手,市監察局的一把手,王治國。」
「王治國,」桂卿迂腐地嘟囔著,並沒有注意到東升的臉色已然發生了某種變化,「嗯,治國,本來這是個很普通的名字,一點新意都沒有,但是前面加上一個王字,那就不簡單了,王治國嘛。」
「唉,兄弟,你想哪去了?」東升取笑道。
「噢,我明白了,都是有人的,都不簡單。」桂卿道。
「所以啊,有些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很簡單,你要是真看穿了,也就是那麼回事,你說是吧,桂卿?」東升道。
「嗯,確實是,所以看穿的人容易鬱悶啊。」桂卿道。
「再鬱悶日子也得過啊,」東升如此言道,他似乎天生就具有化悲劇為喜劇,化消極為積極的神奇能力,「並且單位里也容不得你鬱悶,你必須每天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才能應付得了工作和人事上的那些事,不然的話你還能怎麼著啊?」
「有道理。」桂卿道,他現在只有贊同的份了。
「你還記得春節前你剛來的時候,她負責接待糧滿鎮狼窩堡村×員來訪的事嗎?」東升稍顯神秘地問道。
「記得啊,那幾天我也在她辦公室了。」桂卿道。
「她是怎麼表演的,你應該知道吧?」東升問。
「噢,你是說那個事呀,」桂卿恍然大悟地笑道,並且一笑就不可收拾了,因為他也覺得那個事太好玩了,「我知道,我知道,她確實表演得很好,活靈活現的,幾乎都能拿奧斯卡金獎了。」
「你看當時她的那個熊樣,」東升氣憤地說道,顯然是非常看不起當時的閻春竹,因此連胸脯都有些顫抖了,「她既不給那些老×員一個明確的答覆,也不想著怎麼幫人家解決什麼具體的問題,就一個勁地在那裡擺官架子,做官樣文章,說一些不成吃不成咽的官話、套話、廢話,顯得自己和多能似的,其實說難聽話,她究竟算個什麼玩意呀?」
「臭不要臉的賣肉女!」他最後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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