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雷聲大雨點小
努爾哈赤看向郝仁和張高遠，淡淡地道：「這麼說你們並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張高遠道：「清者自清，我等毋須證明什麼。如果大汗不相信我們，就現在把我們都處死吧。」這話一出，趙長生登時面色蒼白了，十分恐懼的模樣。郝仁接著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根本就是你們自家的問題。我們真要幹什麼，會讓你們這麼輕易就發現嗎？說實在的，我現在還是雲里霧裡莫名其妙，有一種明明被人算計了可是卻搞不清楚狀況的憋屈感覺！」隨即一指莽古爾泰，喝道：「莽古爾泰，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搞事！你究竟想用我們去陷害哪個？我們今天大不了一死，可是我們死之前，你必須給我們一個明白話！」
郝仁這番粗魯的話語其實卻是暗藏玄機的，令莽古爾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拒絕回答吧，似乎顯得自己心虛了，可是按照郝仁的問話回答吧，豈不是自己承認自己有陷害哪個了？莽古爾泰一下子陷入尷尬境地，一張粗豪的臉孔脹得通紅。他簡直恨不得衝上去砍殺了郝仁，可是在父汗面前又豈能妄動。
好在這莽古爾泰有些急智，當即哼了一聲避開了郝仁的質問，朝努爾哈赤恭身道：「父汗，兒臣有證據，證明我們之中的一個貝勒與袁蠻子勾結，圖謀不軌！……」然而話還沒說完，努爾哈赤便抬起了右手。莽古爾泰見狀，剩下的半截話便說不出來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淡淡地道：「我絕不相信我的兒子會背叛我！莽古爾泰得到的消息定然是別有用心者的離間之計！我們不可中計，此事就到此為止！」努爾哈赤在女真人中擁有堪比神祗的威望，他這麼一說，眾人都覺得有道理，紛紛點頭附和，甚至還有人自責莽古爾泰聽信讒言。莽古爾泰大感鬱悶，忍不住還想要說什麼。然而身邊的一個文官模樣的人物卻拽住了他，朝他搖了搖頭。莽古爾泰只得按捺下來。而那個皇太極，此時卻鬆了口氣的模樣，隨即朝父親投去了十分欽佩的目光。
努爾哈赤掃視了眾兒子一眼，問道：「我如此處理，你們可服氣？」皇太極立刻拜道：「父汗英明果決，便是天神也不及父汗之萬一！」代善和阿敏恭身道：「兒臣（臣）沒有意見，父汗（大汗）英明！」阿敏並非努爾哈赤的兒子，而是努爾哈赤弟弟的此子，因此自稱臣，而不是兒臣。說到這裡，有些朋友可能會產生一個疑問，怎麼不是努爾哈赤的兒子也能成為貝勒？很多人大概是把貝勒當成了皇子之類的身份了，其實並非如此，貝勒並非王子或者皇子，而是一種爵位，一種宗室特有的爵位。這個時代，貝勒是后金最高的爵位了，到了後來清朝建立之後，貝勒之上還有郡王、親王兩個等級。
努爾哈赤的目光移到莽古爾泰的身上，眼睛一眯，問道：「你有意見？」
莽古爾泰回過神來，看了看周圍，只感到如今的局勢似乎與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父汗和眾文武以及貝勒都不願意再追究此事似的，無可奈何之下，只得恭身道：「父汗決定無比英明！兒臣沒有意見！」努爾哈赤收回目光，掃視了眾人一眼，道：「以後不許有人再提類似的事情，否則我決不輕饒！」眾人心頭一凜，躬身應諾。
努爾哈赤看向張高遠郝仁，笑道：「你們受驚了，這就回行館去吧。」趙長生聽到這話，長長地吐了口氣。張高遠躬身抱拳道：「我等告退。」隨即便領著郝仁等離開了大殿，返回行館去了。
努爾哈赤感到有些精力不支，意識似乎有些不清楚起來。右手撐住額頭，抬起左手擺了擺。站在一旁的內侍會意，立刻揚聲道：「諸位若無要事，就散了吧！」眾人也看出努爾哈赤精神不佳的樣子，紛紛朝努爾哈赤拜了拜，便魚貫退出了大殿。然而眾人才去，努爾哈赤便撲通一聲倒下，內侍見狀大驚，趕緊喚來其他幾個內侍，七手八腳地把努爾哈赤給抬回了寢宮。隨即召來御醫診治。不一會兒，聽到消息的一眾福晉們都趕到努爾哈赤寢宮外，顯得憂心忡忡的模樣。
另一邊，郝仁等回到了行館。看著眼前這一片猶如盜賊過境狼藉不堪的景象，既感到憤怒又感到無奈。郝仁拿起被砸碎的木箱的一塊殘骸，隨手扔到一邊，自嘲似的道：「從古到今有這樣對待別國使節的嗎？我看啊，后金人根本就沒把我們當回事！」張高遠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惆悵的模樣，喃喃自語似的道：「內憂外患，也不知道我們大明能不能撐過去！」
郝仁雖然沒研究過歷史但對於明朝末年的大致歷史卻還是知道的，聽了張高遠的話，心裡禁不住升起一個擔憂來，擔心明朝終究逃不過滅亡的命運，而自己也會跟著這個滅亡的皇朝而粉身碎骨！郝仁不由得皺起眉頭來，顯得十分擔憂的樣子。郝仁從來沒想過要去投靠清廷或者現在的后金，雖然郝仁這傢伙在學校的時候打架鬧事偷看女洗澡堂，幾乎是無惡不作，可是有些事情卻是寧願去死也絕不會去乾的。比如在對待清廷的態度之上，按照郝仁話說就是，好好一個人幹嘛在腦袋後面拖著一根豬尾巴，真他媽犯賤！
張高遠突然道：「鐵牛兄弟，我們借一步說話。」隨即便領著郝仁來到了行館的院子中。看了看周圍，見無人在附近，便對郝仁道：「鐵牛兄弟，今日雖然我等受辱而且險象環生，不過卻頗有收穫！今日之事，顯然是那個莽古爾泰意圖陷害皇太極才會把我們抓起來的！由此可見其內部汗位的爭奪已經到了如何激烈的的程度！說是劍拔弩張也毫不為過！」郝仁點了點頭，摸著下巴思忖道：「要是努爾哈赤突然死掉，說不定其內部會立刻大打出手！」張高遠點了點頭，道：「我有一個想法，想要聽一聽鐵牛兄弟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