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竹林簫聲
梅姐看到了垂釣老者眼睛中的驚慌，當下便心跳加快，自己也是很吃驚的。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心想這老者為何如此看著自己，剛才跟雪雁說著的話語，到了嘴邊便又咽了回去，只得回望了一下老者，看他究竟有何表示。
老者發現梅姐也看著自己，眼睛中的驚慌便瞬間消失。接著便回過了頭，繼續垂釣。當作此時的事情沒有發生。
梅姐在河岸邊繼續盯著老者的背影，兀自覺得這個老者不一般。當然梅姐不知道那次幾個無賴跟老者的事情。
雪雁看了姑姑這般遲疑，睜大眼睛，想從姑姑的表情中發現些什麼，可是梅姐片刻便歸於平靜。
過了一會兒，梅姐問道：「雪雁，剛才，剛才我們說道哪裡了呢？」
雪雁一下子回過神來，說：「剛才姑姑正說道要是能把姑丈的魂招魂來就好了，只可惜什麼姑姑就沒有說了。我正好奇呢。」
梅姐笑道：「你姑丈戰死沙場，屍身不存，不知道魂游到什麼地方去了，要是剛死不出三天，或者大修之期要到，但人還活著，我便可以招魂回來。」
雪雁撲撲眨著眼睛，說道：「那姑姑的意思是說姑丈的魂確實無法招回來？」
梅姐嘆了口氣，說道：「我曾經嘗試過，但是失敗了，我自己法力也不夠，道行太淺，我一直在尋找一個道行很深的人，來幫我把你姑丈的魂招回來。」
「那不知道這樣的人會在什麼地方？」雪雁托著腮幫問道。
梅姐笑道：「那次我去謝家，就是找謝師傅商量這事情，沒有想到，謝師傅竟然遭了毒手，全家滅門，實在是令人痛心遺憾。」
雪雁心想姑姑原來自己也在為姑丈的事情操心呢，姑姑也是個多情女子，想必姑丈在九泉之下，定是非常高興的。她忽地想到自己，要是有個男人對自己這般的好，那便是人間最沒事情。想著不禁呼呼一笑，卻又有些失落，世間之大，這樣的男子會在真么地方啊。
梅姐又說：「這雞毛城，我跟謝家師傅，算是招魂行道的高手了，我在東城，他在西城，我們倆也是經常切磋的。沒有想到他竟這樣走了。」她說著又嘆了口氣。
雪雁想到姑姑這樣子，自己不禁又跟著嘆氣，只道自己沒能幫上姑姑，實在愧疚，便低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聲對梅姐說道：「姑姑，可惜我沒有法力，要是有了，我便可以幫助姑姑。」
梅姐吃吃一笑，對雪雁說道：「姑姑哪裡要雪雁幫忙，你只管養好你的身子骨就是，趕明日姑姑給你覓個好人家。只盼得雪雁能三天兩天的回來看看姑姑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雪雁便紅了臉蛋，說：「雪雁還不想恁早嫁人，只想留在姑姑身邊照顧姑姑。」說著兀自覺得自己耳朵跟上全部紅了，有些發燙。
梅姐不再說話，又朝棧橋邊垂釣的老者看了一眼，老者聚精會神。
梅姐說道：「我得繼續尋找高人助我一臂之力，把你姑丈的魂給招了回來。只可惜這偌大雞毛城，誰會給我幫助，實在無人知曉。」
雪雁見梅姐一直看著老者，心裡猜想這老者是不是跟姑姑有何瓜葛，便試探性地問道：「姑姑，棧橋那釣魚的老頭，你認識么？」
梅姐笑道：「那老頭啊，雞毛城誰都知道他一年四季垂釣與此，但是基本沒有人知道他從何處來的，至於他的一切，怕是沒有人知道了。但是這個人來了這裡之後，倒是雞毛城人人茶餘飯後卻有了聊資。都是關於他的。」頓了頓，她又說：「我也是其中的一個。」
雪雁撲閃著雙眼，說：「姑姑，我們要不要下去問問呢，興許老頭一高興跟我們說了呢。」
梅姐吃吃一笑，便起身道：「那好的，我們去吧，看看老頭。」說著便往老者走去。
兩人剛要到棧橋邊，老者卻起身收拾漁具了，看樣子是要離開，或者是發現了梅姐跟雪雁二人。
梅姐便停了下來，對雪雁說：「老頭似乎要離開。」
雪雁看了看老頭，說道：「怕是真的要走了，我們還要不要去看看呢？」
梅姐看了雪雁一眼，怔怔道：「去吧，我倒是要看看這老頭要做什麼。」
兩人迅速前往棧橋，老者似乎速度也加快了，不大一會便已經起身離開了他坐的地方，朝西城走去。
老者似乎知道兩人在後面跟著，走走停停，似乎生怕自己走快了，後面兩人跟不上來。
二人在後面氣喘吁吁的，雪雁更是說道：「姑姑，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追了吧，那老頭是不是故意讓我們追的。」
梅姐沒有說話，稍微拉著雪雁加快速度，心想這老頭一定有什麼事情，他分明是故意引誘自己去追。但是老頭為什麼不直接說。
老頭不一會兒便過了棧橋，到了西城鬧市，便稍加停頓，卻回頭看了一眼二人，面容中似笑非笑。把身上的漁具換了個肩膀，就繼續在鬧市中穿梭，繞了幾圈，便到了西城外的一片竹林地方。
二人駐足放眼這片竹林，林海茫茫，竹浪起伏，駐足其間，頓感愉悅。
竹林中一條小河講竹林分成兩部分，這條小河似乎是跟城裡棧橋下的河流是一起的。橫跨在這條小河上面的是一座竹子做的小橋，小橋看似搖搖欲墜，實在堅固無比。
老者在前面直接進到院子裡面去了。二人尾隨其後，走在竹橋上晃悠著。雪雁似乎有些害怕，邊走邊四處張看，倒是梅姐一心一意的盯著王院子走去的老者背影，生怕忽視了老者的注意。
老者進了院子，便忽的消失了。兩人在後面進去之後，環顧了四周，卻沒有發現老者的身影，不由得一驚，心想這偏遠地方，老者來了，卻又到什麼地方去了。
二人仔細看了一下這院子，方圓六七丈大小，全部是竹子建造的。牆角邊上放滿了竹器。雖然地方不大，卻也有些別緻，要是換作平日，倒是很好的休閑場所。這地方要是沒有人帶路，一定不會有人發現這個城外的竹林裡面，居然還有個竹屋。
看了一會，二人似乎把來這裡的目的忘記了，竟陶醉在這樣的環境裡面了。直到裡面出來竹簫之聲，二人方才想起剛才的老頭。
這簫聲如行雲流水般，潤滑無比，緩緩道來，盡入耳里。如果閉上眼睛，忘記自己身處這樣的環境裡面，身旁一佳人作伴，外加一童子端茶倒水，聽著這簫聲，定然是一大享受，人家樂趣盡存如此。
一會兒，這簫聲卻又變換了聲調節奏，像細雨敲打芭蕉葉般的急驟，又一會變得如高山流水般的舒暢，再過一會，卻又似是深夜青燈伴讀的孤寂，正當二人為這簫聲稱讚不已只是，簫聲突然變得詭異，如果閉上眼睛，這感覺就分明是你在前面奔走，後面有詭異的東西跟隨著你，你稍加停頓，便會命喪黃泉。
雪雁不禁拉了一下梅姐的衣袖，梅姐紋絲不動，兀自聽著這簫聲，半天才笑了笑。
雪雁不知道梅姐笑什麼，心裡竟有些緊張，睜大眼睛看著梅姐。
許久，梅姐才又笑了笑，對著屋子裡面說道：「敢問前輩何人？」
裡面簫聲忽然停止，半響沒有聲音。
雪雁輕聲對梅姐說道：「姑姑，我們要不要走？我覺得有些詭異。」
梅姐似乎沒有聽見，等了一會，又說：「敢問前輩何人？晚輩前來有事拜訪。」
又等了一會，裡面才傳來老者低沉的聲音，說道：「二位為何尾隨小老兒？」
梅姐說道：「晚輩的確有事想請教前輩，所以一直跟著前輩，望前輩切莫怪罪。」
裡面又是低沉的聲音說道：「可惜小老兒只不過就是一個無用之人，早已不問世事，二位還是請回吧。」頓頓，又說：「不過，二位要是有興趣，倒是可以隨便帶走意見竹器，竹器就在牆角邊上。」
梅姐稍加猶豫，說：「晚輩冒昧問一句，前輩明知道晚輩尾隨之後，為何還讓我們到這個地方來？」
老者笑了一笑，說道：「世事皆明白，卻覺得這生活也是平淡如水。二位何必糾纏如此？倒不如算作觀山遊玩便可。」
二人見老者這樣子說，覺得再追問下去，只得讓老者覺得自己失了禮數，要是老者願意說的話，自然會說，況且剛才自己跟隨老者，老者也似乎是有意引導自己到這個地方來的。暫且先看看再說，說不定老者還會這麼做的。想到這裡，兩人便準備離開。
老者咳嗽了一下，說道：「他日月圓之時，棧橋之下，野狗吠叫，咱們自可相見。」
梅姐說道：「謝謝前輩，剛才打擾，咱們後會有期。」說著便往出走。
走到門口，老者的簫聲又響了起來。此刻這簫聲卻分明是一種凄涼的感覺，像是喪樂。
兩人一直走過了竹橋，這簫聲才漸漸散去，待二人回頭一看，竟然沒有發現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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