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揮之不去的夢魘
封墨寒的冷眸忽然斜睨過來。
林余心臟驟然一跳,她嚇得連忙移開視線,不敢再跟封墨寒對視。
林餘一邊抹了護膚品,一邊想著,剛才她果然是想錯了,封墨寒怎麼可能留下來過夜呢?
他肯定是只在這邊洗一個澡,再說了就算封墨寒真的要留下來過夜,肯定不會跟她待在同一個房間。
除了那一次,封墨寒不高興要將她從主卧趕出去以外,之前的時候封墨寒也曾在老宅留宿過。
只是每一次封墨寒留宿,不是通宵的在書房工作,就是去其他的房間,怕她用盡各種辦法,都不能讓他多留一分鐘。
林余護理好皮膚之後,就脫了鞋爬上床。
她習慣性的睡在了床的正中央,又把放在一旁的毛絨玩具拉過來,抱進懷裡。
時間不算早了,林余控制著自己不看手機,生怕一玩起來就沒有個節制。
她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頭頂忽然的傳來一道聲音。
「誰准你霸佔整個大床的?莫非你真的以為這個房間是你的了嗎?」
林余被嚇了一大跳,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站在床邊的封墨寒。
封墨寒穿著一身淺灰色的浴袍。
浴袍只是攏著,帶子鬆鬆的系在了腰間,大片蜜色的胸膛和精緻的鎖骨露在外邊。
他沒有吹頭髮,聚集在一起的水珠順著他的髮絲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打濕了他的浴袍,並在床鋪上氤氳出一朵朵的水花。
林余看呆了,下意識的問,「你……你要在這裡睡覺嗎?」
「怎麼?不能嗎?」
「沒有,沒有。」林余連忙的搖頭,她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這麼認為,封家到底是封墨寒的。
林余連忙的坐起來,「我這就讓開。」
說著,就拿了手機急忙的從床上下來。
她怕封墨寒以為她意圖不軌,急的連放在床邊的拖鞋都忘記穿了。
封墨寒冷聲道,「站住!」
聽到封墨寒的命令,林餘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她茫然又不解的看著他,「怎……怎麼了?」
封墨寒看著她,眉頭蹙著,「林余,你又背著我做了什麼?」
林余更懵,「我……我沒做什麼啊。」
她甚至還很識相的準備讓位了啊。
「那你心虛什麼?」
「沒,沒有心虛啊。」
「沒有?」封墨寒從頭到尾的將林余打量了一遍說,「眼神飄忽不定,說話結結巴巴,做事慌慌張張,沒有絲毫分寸,這都是心虛的表現。還有你要是真的沒有心虛,為什麼剛才連鞋都忘了穿?別告訴我,你這是忘記了。」
「……」還真是忘記了。
見到封墨寒的視線,停在她的腳上,林余的雙腳不由自主的噌著,腳趾也跟著縮成一團,白皙粉嫩的腳趾縮成了一團。
「我……」
封墨寒朝著她靠近,帶著逼視,「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林余從封墨寒的口中聽出了對她的戒備和懷疑。
林余覺得自己的心中一涼,哪怕她早就知道,自己在封墨寒心中從來都不是什麼好形象,但是被封墨寒這麼看待,她的心裡還是很難受。
這種難受讓林余沒有那麼慌了,反正不會比現在更糟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那你覺得我瞞了你什麼,或者是說你覺得我做了什麼?」
封墨寒擰著眉頭,「這是我在問你的事情!」
林余嘆息,「我說了我什麼都沒有做,是你不相信的。封墨寒你既然懷疑我,那總要拿出證據來,而不能總是空口白舌的誣衊我就是在法律上疑罪也從無。」
封墨寒冷笑一聲,「林余,你這是在跟我講法律嗎?」
林余忽然不想再說下去了,對於一個不肯相信她的人,就是費盡了口舌,他也已經不肯相信。
既然這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她惹不起,不還躲的起嗎?
然而,她才剛轉身,一步沒有邁開的時候,手臂就被抓住,人也被拖了回去。
林余的身體猛的一僵,「你做什麼?」
看著林余充滿排斥的眼神,封墨寒的心裡很不爽,忍不住朝著她靠近,帶著咄咄逼人,「我還是那句話,這應該是我問你:林余,你到底做了什麼?不要再拿什麼疑罪從無來搪塞我。你心裡應該清楚,我不會相信,而且,你的反應已經從側方面證明了很多事情。」
「我……」林餘一時間語塞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封墨寒猜的沒有錯,她的確是瞞了他事情,還是天大的事情。
林余咬了一下唇瓣,強撐著,「什麼都沒有。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還是那一句話,你要是懷疑我做了壞事,那就拿出證據來。封墨寒,就算是你,也不能這麼空口白舌的污衊人。」
「我污衊你?呵?」
在封墨寒的注視下,林余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就好像竭力隱藏的一切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一樣。
林余心中發寒,正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封墨寒忽然說,「其實你不用解釋,剛才我也只是隨口一問,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我也不關心。」說完封墨寒吩咐,「就把吹風筒給我拿過來。」
說完之後,封墨寒鬆開林余,轉身坐在床尾凳上。
林余在原地站了片刻,終於就是按耐下想要逃跑的心,這才轉身去拿。
林余將插頭插好之後,把吹風筒遞給封墨寒。
封墨寒卻沒有接,他說,「你幫我吹。」
他見到林余不動,眉頭一挑,淡淡的說,「怎麼了?不願意嗎?還是覺得幫我吹頭髮是委屈你了?」
「不,我不委屈。處理丈夫的一切瑣事,這本身就是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不是嗎?」
林余是故意這麼說的,最是清楚封墨寒最厭惡什麼,也最不想聽什麼。
以前她這麼說的時候,封墨寒總是很生氣,原本以為這一次他也會一樣的勃然大怒,卻沒有想到封墨寒很平靜。
他見到林余不動,淡淡的說,「那你還愣著做什麼?難不成,你的賢妻良母就是愣在哪裡做擺設的?」
林余呆住了,封墨寒的行為太反常了,她心中忐忑,她弄不清楚封墨寒究竟是什麼意思,更不敢做什麼多餘的事。
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林余拿著吹風筒,乖乖的走到封墨寒的面前給他吹頭髮。
嗡嗡的聲音中,封墨寒抬眼去看林余。
林余很沉靜,她就乖乖的站在他的面前,認真的為他吹著髮絲,暖洋洋的風,十分的舒適。
林余知道封墨寒在看她,她選擇了忽略,她白皙的手指,在他烏黑的發間來回的穿梭著。
一次又一次,有些急切的心情,也跟著一點一點的平復下來。
其實,封墨寒沒有什麼可怕的作用,左右不過時,水來土擋,火來水淹。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算是封墨寒也不能對她做什麼。
對,她很確定就算是封墨寒覺得她反常,也沒有任何證據,否則以封墨寒的脾氣,早就將她趕出去,怎麼可能把她留下來?
林余忽而覺得心裡苦澀,他們夫妻五年,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不,這才是剛開始,最糟糕的還沒有來。
林余的一顆心越發的沉,她逼著自己不去想,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當前的事情上。
封墨寒的髮絲就一點點的變得乾燥起來,林余將吹風筒關掉,「好了。」
說著,林余就要從封墨寒的身前退開。
在退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她不小心,還是怎麼的,被封墨寒的腿絆了一下。
林余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仰。就在這時一條手臂伸了出來,攬住她的腰。
封墨寒輕輕的用力,就將她拉了回來。
林余就這麼撞進他的懷裡。
林余驚魂穩定的趴在他的懷裡,大口的喘息著,在剛才她差一點就摔倒在地上。
要是之前,她摔倒最多也只是狼狽一些,被摔的疼一些,可是現在不一樣,她要是真的被重重的摔了一下,怕是會影響到肚子里的孩子。
前三個月本來就是最不穩的時候。
「謝謝。」林余真心的道歉,小手下意識的捂住小腹。
封墨寒卻沒有說話,他甚至都沒有回應她,只有扣著她腰肢的手臂,不由得加重了一些力氣,林余覺得有些疼。
她嘶了一聲,下意識的抬起眼眸。
然後,她就看到封墨寒正在垂頭看著他。
林余愣了一下,下意識順著封墨寒的視線看過來,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睡衣的紐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
從封墨寒的角度,可以輕易的看到胸前美景。
「你……滾蛋!」意識到封墨寒在看什麼之後,林余忍不住罵了一聲,臉頰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
她立即抬手將衣衫攏緊。
封墨寒看著林余的動作,嗤笑一聲,「林余,你在我面前不用這麼裝?沒有這個必要的,是不是?」
林余茫然,「我什麼時候裝了?」
封墨寒了揚下巴,盯著她,語氣裡帶著輕蔑,「別說你不是有意的。林余,你知道我不會相信的。」
「這真的是個意外!」林余強調,「你是不是忘了,剛才是你讓我幫你吹頭髮的,要不是這樣我早就從房間里離開了!」
「我讓你幫我吹頭髮,你就勾銀我?你的賢妻良母就是這麼當的?」封墨寒說話的時候,大掌捏著她的腰肢,菲薄的唇瓣勾起一些,帶著譏諷和嘲弄。
林余看到了,只覺得自己血壓升高,心裡的火氣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直視著封墨寒,一字一頓的說,「我不知道賢妻良母究竟是怎麼當的。我卻知道誰都有資格說我做的不合格,除了你。封墨寒指責我之前,首先你要先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
「丈夫的責任?你的意思是說,白天讓你想象中華富貴,晚上再在床上滿足你嗎?要是這樣的話,前一條,已經實現了。後面這一條,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其實,林余你不用將你的谷欠求不滿,說的這麼含蓄。那可不像你。」
封墨寒這一番話的時候,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和不在意。
林余有一種深深被侮辱到的感覺。
她承認自己很想跟封墨寒做真正的夫妻,可,是因為她喜歡他,而不是因為別的,哪怕封墨寒不願意,也不能將她說這麼不堪。
林余很想離封墨寒遠一些,她推拒著他的胸膛就要起身,然而,她根本動不了,她的力道對於封墨寒來講,完全不值得一提。
「老實點。不許動!」封墨寒加大力氣,扣住林余的腰身。
林余本來不打算聽的,一直到那蠢蠢欲動的威脅傳來、
等意識到那是什麼之後,整一個人頓時僵住了。
她像是被火燙到了一樣,有種火燒火燎的感覺。
林余的雙頰更紅更燙,像是要冒煙兒了一般,「你……你……」
「我?我怎麼了?這不是你一直要的嗎?」封墨寒說話的時候,大手掐住林余的腰肢,他輕輕的一用力就將林余扔在大床上。
隨即,他跟著欺身而上。
他壓在林余的身上,一隻手臂撐在床側,半身懸宕著。
垂著眼眸看著的林余。
她烏黑的髮絲披散在身後,被擁簇著的臉頰,顯得更小。
她白皙的面容很紅,一雙杏眸水汪汪的,長長的睫毛不斷的顫抖著,豐潤的唇瓣抿著,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緊張。
再往下,是她修長白皙的脖頸,精緻的鎖骨。
林余很漂亮,此刻,緊張又羞澀的躺在床上的她,更是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封墨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那一雙眼眸忽而的暗沉下來。
他抬手撫上林余的面容。
林余抖了一下,卻沒有動。
之後,男人粗糲的指尖一點點的向下,經過了,她眉梢,眼角,唇瓣,之後是精緻的鎖骨,最後,去解她襯衣的鈕扣。
林余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成這一步。
她特別緊張,掌心裡濕漉漉的都是汗漬,她覺得自己幾乎都要不能呼吸了。
她忍不住的輕聲喚著男人的名字,「封墨寒……」
她的聲音微弱,帶著說不清楚具體是恐懼還是害怕的顫抖,透出幾分可憐的味道。
「噓——」封墨寒抬手壓住的她的薄唇。
柔軟,溫熱又細膩的觸感透過指尖傳遞了過來。
封墨寒忽然有些忍不住了,這樣的林余是男人情不自禁的。
他朝著她一點一點的壓了過去。
林余的身體更僵硬了,放在身側的雙手,不由得緊緊的抓住了床單。
一雙杏眸瞪大最大,就這麼獃獃的看著封墨寒朝他靠近。
然後,她就被吻住了。
這應該是封墨寒第一次主動的吻她。
他的吻一開始很輕柔,就如同細細秘密的網一樣,把她嚴嚴實實的籠罩住,讓他情不自禁的沉迷和難以自控。
在之後,越發的得寸進尺,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執意的透過這種方式掠奪著,她最寶貴的東西。
林余沒有拒絕,也拒絕不了,她回應著他,熱烈的,急切的。
只要想到這個人是封墨寒,她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奉獻自己的一切。
在她無意識的抬起眼皮的時候,封墨寒那張俊美無雙的面容忽然開始變化。
他變得平常而又猥瑣。
不,這不是封墨寒了。
是那一天晚上的那個男人,是她每個夜晚讓他夜不能寐的噩夢。
林余覺得自己要瘋了。
只要想到她又被那個男人壓在身下,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就像是瘋了一般的掙扎著抗拒,不惜跟對方魚死網破。
封墨寒猝不及防。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林余卻發起了瘋。
封墨寒皺起眉頭,「你在搞什麼?你要是在這個時候玩什麼欲擒故縱,那實在是蠢透了!林余,你知道我對你的耐心有限。你最好乖一些!」
乖一些,她當然會乖一些,只要封墨寒要求,她做什麼都行,可是這個人不是封墨寒啊,哪怕他偽裝成封墨寒,也騙不了她。
眼睛會出錯,鼻子會出錯,記憶也會出錯,但是有一點不會錯,那就是封墨寒厭惡她,他恨她恨不得殺了她,又怎麼會跟他親近?
那一天晚上,也會被欺騙,會上當,無非也就是忽略了,這是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因為,她太渴望了,渴望到一顆心都要痛的死掉了,所以,哪怕她知道那可能是謊言,卻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
因為她的失控,她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她失去了清白之身,還懷了一個不是封墨寒的孩子。
她好好的生活就這麼被毀掉了。
別想騙她,她沒有那麼好騙!
「走開,你給我走開!」
封墨寒被林余的反應弄得很是火大。
他不是非林余不可的。
他要是想要女人的話,要多少有多少。
是林余先勾銀他的。
她挑起了他的火,現在卻又擺出這副貞潔烈女的模樣,豈不是可笑嗎?
他雖然不屑於這個女人,可就跟林余說的一樣,她終究是他的妻子,幫著他紓解本身就是她的義務。
在現在也沒有人比她更方便了。
然而,這並不是她拿喬的資本,她要是以為這樣他就會對她另眼相看嗎?簡直是做夢。
她也別想讓他輕易的放過她。
是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先來招惹他的,現在想要全身而退,想的也太美了。
封墨寒微微用力,將林余的手按在一旁,不顧她的掙扎,再度吻了上去這一次。
他的吻,如同****一般朝她襲來,不給林餘思考和拒絕的餘地。
林余的心裡越發的絕望,她想起來了,在那一天晚上,那一個男人也曾這樣急切的吻過他。
她以為那個時候那個人是封墨寒,因此很是熱情的回應著,可現在她卻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封墨寒。
封墨寒不會這樣親吻她。
林余心裡越急,越恨。她眼中浮現了一股狠意。
她張口狠狠的咬在對方的舌頭上,在對方吃痛的時候,又重重的朝著他撞過去。
「啊!」
封墨寒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林余還會反擊。
他沒有防備,先是被咬了一口,又被她重重的撞了一下。
封墨寒抬手擦了一下唇角,指尖上浸染了鮮血,見到林余還在用警惕而拒絕的眼神看著他封墨寒,只覺得自己心中的火炬噌的一下子冒了上來。
這個女人真是太夠了。
原本心底的那一些渴望就這麼消散了。「林余,你行,你可真行!」
說完之後他將林余甩在一旁,穿上鞋子,甩上房門,大步的離開了。
砰!
房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將林余嚇了一大跳。
這聲音讓林余渾濁的大腦漸漸的清醒過來。
然後,她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剛才的那個人是封墨寒,他想要跟她親近,想要跟她做夫妻之間最親密的事情。
她不但沒有配合,反而是一直在拒絕,甚至還咬了他,還撞了他一下。
她這麼攪黃了,她渴望了已久的親密。
以封墨寒的驕傲,是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本來,今天晚上封墨寒,這樣跟她親近就已經是一種奇迹了。
親手扼殺了屬於自己的奇迹。
林余心裡的悔恨,難以用言語來表達。
她剛才真是魔怔了。
那一夜的影響,也比她以為的更深,更可怕,那是她夢魘,揮之不去。
其實,就算不是剛才她魔怔了一番,把封墨寒想成了別人,也不可能任由封墨寒做下去。
要不然,真的到了夫妻之間最親密的那一步,她又該如何解釋自己早已經不是清白之身?
她解釋不了,不管是那一天晚上的事情,還是肚子里的孩子,她都沒有辦法說清楚。
現在,封墨寒被氣走了,反而,給了她緩衝的餘地。
但是,她要著餘地做什麼?
她想要的從來只有封墨寒啊。
報應嗎?
或許是吧。
不管她怎麼覺得自己無愧於心,沈清凌的死終究是跟她有關。
如果不是,她逼著封墨寒娶她,沈清凌也不會鬧著出國,她也就不會死。
沈清凌因此付出了自己的一條命,她也因此跟封墨寒,咫尺天涯。
這還不是更絕望的,更絕望的是,她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封墨寒的態度忽然的軟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