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整治
不知長安現在氣候如何?
從初平二年至今,冷苞再也沒有返回過故鄉長安,川中風景很美,氣候溫和,卻終究不如故鄉。
父母時常擔憂,死後不能埋在故鄉的土地。
現在,一切都不需要擔心了。
關中大定,丞相入川。
他幫忙解決敵對的趙韙,又善解人意地替丞相剷除一些世家豪強。
聽聞丞相要納吳莧為妾,他很熱心地讓劉瑁不小心摔死在回程路途。
美中不足的是劉璋嚇壞了,哭喊著求他放過。
冷苞拒絕放過劉璋。
老老實實聽他的話投降不就沒事,非要跟著趙韙折騰一下,搞得性命堪憂。
驚懼過頭的劉璋想偷跑,被石頭絆倒,摔下山坡死了。
他不在意,索性將劉璋二子一起殺了,算是給丞相除去隱患。
丞相得到這個消息,應該會更加高興。
一想到自己劫掠所得,再加上丞相的賞賜。
冷苞面上就會露出笑容。
東州軍也是士氣高漲,他們終於可以回家。
大軍過成都,離綿竹還有二十里的時候,冷苞望見矛戈如林,一面面旗幟在風中飄揚,明晃晃的陽光照在大地。
悠揚的號角聲響起,一聲聲往後,他沒有畏懼,這是早就通知過的事情。
東州軍的人馬也接著方陣排開,一名名將領趁機脫離己方隊列,聚集到冷苞身邊。
劉璝嘆道:「我還以為殺了劉璋一家,丞相會責怪我等。」
「我們幫丞相除去心頭大患,他只會感謝,哪裡會害我們,走。」
冷苞大笑,一騎率先往前。
沿著士卒預留出來的寬敞通道,東州軍將領到達一處山丘下。
「請諸位在這裡下馬,解下佩劍,脫鞋上去。」
有人高呼。
冷苞跳下馬,解下自己的佩劍,彎腰脫鞋。
山丘已鋪開寬十丈的綢緞,顏色是鮮紅如火,長度不知,一路鋪到山丘。
冷苞他們步行往上,綢緞下面是柔軟青草,細石都已經清走,倒也不會硌腳。
山丘甲士把守在綢緞之外,一張張案幾擺開,坐著益州各郡太守,刺史府的官員,世家豪強派出來的代表。
有些冷苞認識,有些不認識。
但不用說,整個益州有權勢的人都聚集在這裡。
山丘最高處就是呂布所在。
「末將冷苞,參見丞相。」
「末將劉璝,參見丞相。」
「末將鄧賢,參見丞相。」
「……」
一名名東州軍將領報上自己的名字,向最上面的男人低下自己頭顱。
呂布淡淡道:「免禮,入座吧。」
「謝丞相。」諸將齊齊回答,剛要走向還空著的案幾。
一旁的司馬朗蹭地站起來,喊道:「丞相,冷苞等將擅殺前任益州牧全家,又縱兵劫掠成都,巴郡,按大漢律令,請丞相斬他們首級。」
「請丞相斬他們首級。」
一些益州官員起身附和,大多是原先在成都任職的人,以及一些巴郡世家。
冷苞停下腳步,急道:「丞相,我們都是為您辦事。」
司馬朗痛斥道:「放肆,丞相何曾給過你們命令?是你們以小人之心,擅自揣測丞相心意,辱沒丞相的名聲。」
「丞相!」冷苞高呼,神情滿是緊張,不會吧,不會這麼快就過河拆橋吧。
呂布面無表情道:「冷苞,我給你的條件是勸降劉璋,沒讓你劫掠成都,巴郡。
你不該自作主張殺劉璋全家。
老實交代,誰是從犯?誰是無關者?」
此言一出,劉璝,鄧賢他們下意識遠離冷苞,只有一些往日忠於冷苞的將領沒能及時反應。
等這些將領也反應過來,想要跟著走開,被其他將領無情地推回去。
他們連忙出聲求饒,「丞相,都是冷苞指使我們那麼乾的,他說是奉您的命令。」
「丞相,我對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啊。」
冷苞已經顧不得罵部將們貪生怕死,他手摸向腰間,空了,才想起來,劍沒在身邊。
這裡離呂布案幾有十步。
甲士都在綢緞之外。
他雖空手,也自信有搏殺之力。
冷苞眼眸閃過一抹狠厲,吼道:「欲活命者,隨我拿下呂布!」
說罷,他率先衝上前。
呂布站起來,一步邁過案幾。
啾。
箭矢破空,貫穿冷苞太陽穴,身軀慣性地奔跑兩步。
呂布一拳狠狠打在冷苞胸膛,像是狂風掃過落葉,整個人都向後飄飛,撞在想要隨他衝鋒的將領懷中。
第二支箭準確命中那名將領太陽穴。
「抓住他們!」劉璝反應過來,高呼一聲,讓麾下部將們上前擒住冷苞的部將。
汗水從額頭冒出,不是熱的,是嚇出的冷汗。
呂布走到他們跟前,「冷苞擅殺朝廷大臣,罪不可赦,全家老幼皆斬,抄沒其家產,田地。
其餘從犯,斬。
抄沒家產,家眷編為民戶,依人丁重新分配田地。」
冷苞部將們掙扎的力度小了,他們活不下去,起碼不能讓親人跟著死。
「劉璝、鄧賢,」呂布一隻手搭著一人的肩膀。
虎口!
劉璝身軀止不住地顫抖,他總算明白,人的手會有這麼一個穴位稱呼。
雄主的手不就是老虎嘴嗎?
輕輕地搭在肩膀,如猛虎含著,尖銳的牙齒摩擦在皮膚表面,隨時都會刺穿血肉。
他動都不敢動一下,連呼吸都快要停止,膝蓋發軟地想要跪下。
肩膀當即被虎口牢牢叼住。
「唔。」劉璝喉嚨發出不明意義地低吼,似乎是肩膀被利齒深入血肉,想要開口說什麼,偏偏腦子沒有任何記憶。
「不要怕。」
呂布淡淡說著,「我相信你們的忠誠。」
恐懼忽然消退了,劉璝也從那個幻覺清醒過來,眼眸流出淚水,哽咽道:「丞相。」
這一刻,他無比的忠誠。
「將東州軍劫掠的財物統統上繳州牧府,你們立下功,該有的賞賜,我一分都不會少。
我沒開口給予的財物,一分都不要拿,你們明白嗎?」
劉璝連連點頭道:「明白,明白。」
鄧賢也是慌忙點頭。
呂布鬆開手,道:「好,現在你們可以入座了。」
「謝丞相。」諸將懸在心頭的大石落下。
太守們,世家豪強們,注視著他們狼狽入座的身影,面上無不露出得色。
冷苞的屍體和部將們被甲士拖下去。
呂布重新返回座位,道:「接下來該說說另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