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峰迴路轉

農村人誰賺點錢都不容易。更何況她很清楚，肖克艱大部分的錢也是借來的。

冉瓔抿了抿唇，接過了肖克艱遞來的小板扎坐下，目光看了眼院子里的棗樹。

「這棗樹長得不錯啊，能結棗子嗎？」

「還沒呢，山上移下來的，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結棗子。」

「後山嗎？」

「不是，九頭山坳背過去，還要往裡面一些。前年去裡面打柴看到了，很小一株，我就順手移出來了。」

冉瓔點了點頭，閑話了幾句家常，開始切入正題。

「肖叔，事情就是這樣的。我也知道，我提的這事太過強人所難。但現在情況就是這麼一個情況。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你——」

「肖叔，我答應你，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寫欠條。」

肖克艱臉色不怎麼好看：「這不是寫欠條的事。你這邊借了，你拿什麼還？」

「只要養殖場辦起來，就有錢了。」冉瓔還是很有信心的：「我們現在已經開始了，就等錢去把幼崽買回來了。肖叔，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冉家丫頭，不是我不答應。之前那三萬，已經是我到處借來的了。現在你還說要再借一萬，還讓我去找銀行借？這要擔風險的。還要利息，那萬一還不出呢？」

「肖叔，你聽我說，利息真的很低，我算了一下，一年下來不到三百塊。還有——」

「別提。別說利息三百，就是不要利息，我都不願意找銀行借錢。」

「肖叔，可以把這個利息算我的。只要養殖場賺了錢——」

「你先打住。」肖克艱不吃這套：「你說養殖場賺錢，我就問你，養殖場現在開起來了嗎？」

肖克艱雙手一攤，根本不給冉瓔說話的機會：「你看，養殖場又還沒辦起來，就算真的辦起來了，後面到底能賺多少錢，你現在其實也不敢保證對吧？」

「肖叔，我確實不保證。但是我能保證，只要養殖場開起來，我們好好經營，一定是大有可為的。」

肖克艱擺了擺手：「所以我才答應了你，把我之前借給你爸爸的三萬，當作是我的投資啊。這就是我的信任，我已經給你們錢了。那剩下就要你們自己想辦法啊。沒道理我投資個養殖場，還要出兩次錢吧？」

冉瓔無言以對。肖克艱說得對，確實是沒有這個道理：「肖叔，你說的我都知道。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我這幾天都在跑信用社，要是我能多借點錢，我也不會上門來找你了。」

不管冉瓔怎麼說，肖克艱就是不同意，冉瓔只能無功而返。

從肖克艱家出來，冉瓔看著外面已經完全暗下去的天色，只心情十分鬱悶。

現在要怎麼辦？錢貸不到，肖克艱作為領頭說願意跟著養水貂的，他都不配合，其它人，就更別想了。

還有十萬的資金缺口，如果貸不到款，又沒有人幫忙，她要去哪找？

……

冉瓔不死心，第二天一早就去拜訪了陳正先。他跟肖克艱的態度一模一樣，兩個人都覺得自己已經投錢在養殖場了，不願意再出錢，更不願意找銀行借錢。

這兩家出錢最多的都是這個態度，剩下的村民就不用想了。冉瓔心裡犯愁卻又無計可施。

三天，整整三天，冉瓔每天就是奔走在信用社和剩下的村民中間，信用社不用提，吳主任只說政策是怎麼樣，再沒有鬆口可以多貸款的。

村民那，不知道是不是跟肖克艱和陳正先通過氣，沒有一家是願意去信用社貸款的。

冉瓔從最後一家村民家出來時，肩膀整個垮了下去。連日來的奔波，她著急上火到嘴裡都要起泡了。

可是急也沒用，急也搞不來錢。穿過大半個村莊往自己家裡走，進家門之前，冉瓔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意來。

不管怎麼樣，信用社那邊的貸款申請已經交上去了，過幾天就會放款了。至於剩下的錢，她總能想到辦法的。

「媽，我回來了。」

神情愉悅，嘴角含笑，此時的冉瓔可看不出一點沮喪來。

「你回來了？」等在院子里的，卻不是許若蘭，而是夏聽云：「我可等你半天了。」

「你怎麼來了？」

看到老同學，冉瓔還是很愉快的，招呼她和自己進門。

「走，進我房間坐。」

「別進去了，就在這外面說吧。」夏聽雲看了眼天氣：「今天沒太陽，挺涼快的，我要說的事也簡單。」

冉瓔沒再強求，搬來兩個小板扎。夏聽雲在她面前坐下，抬頭仔細觀察了夏聽雲一番。

「這幾天累壞了吧？」

「還好。」

「我去後山看過了，養殖場進展得差不多了。你們的行動力，還是很可的啊。」

冉瓔笑了笑，行動力再好，這後續糧草跟不上，也白搭啊。

「不過，我怎麼聽說，你遇到困難了？」

「還好。」冉瓔就不是喜歡到處跟人訴苦的人。資金上確實是有缺口，她會努力想辦法。

「還好？你看你這眼睛里都有紅血絲了。」

「有嗎？」冉瓔按了按眼角，然後笑了笑：「我是昨天沒睡好，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我就知道。」夏聽雲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疊文件：「放心，我給你送良藥來了，有了這個良藥，我相信你今天晚上，一定睡得著了。」

「什麼？」冉瓔接過她手中的文件，一邊看一邊瞪大了眼睛：「這，這是真的？」

「這上面可是蓋了章，還能有假？再說了，我還能拿這事來涮你不成？你就說這是不是個好消息吧？」

冉瓔把手上的文件看完，對上夏聽雲的目光時，她眼中的愁雲一掃而光。

「當然是個好消息。」冉瓔都興奮的拍了拍夏聽雲的手臂：「老同學，你這可真是太及時啦。我謝謝你。」

「你可別謝我。」夏聽雲笑著開口：「你看，你都能放棄大城市的大好前程，轉而回來支持家鄉建設，我們這些當扶貧幹部的，當然只能是想盡辦法，全力支持你們啦。」

冉瓔興奮的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找肖叔，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