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3.蘇醒與回歸（Recovery and 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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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驕緩步行走在羅馬街頭上，短短几十秒的時間，他就已經改頭換面，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加圖索家就算想通緝那個入侵者，也永遠找不到真兇。

大街上車水馬龍，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依舊和平時一樣，沒人可以預知即將發生的危險。

看了看戶外廣告屏幕上的時鐘，顯示的是2019年2月21日。

他有些恍惚，原來已經離開這個世界那麼久了啊。

可在這個男人的記憶里，也僅僅只是幾天的時間，與少年楚子航相處的經歷，依舊曆歷在目，於是等到時機成熟，他便像惡靈一般回歸了。

當初的離去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現在的回歸同樣如此。

看著四面八方奔走的警察，他拉低了自己的帽檐。

在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前，最好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畢竟，整個羅馬可以說都是加圖索家的地盤，剛剛憑藉雙重言靈入侵了防守嚴密的羅馬銀行，如果不小心一點的話，可能就露餡了。

……

十二小時前。

天地之間處於無盡的閃電中，挪威某處懸崖之下，蒼老的奧丁與燃燒著黃金瞳的男人對視。

「我可不是讓你這麼早就去死的，你應該知道吧？」冷淡的聲音緩緩響起，似乎是在嘲諷眼前這孱弱的龍王。

「我知道。」奧丁點了點頭，在他面前經行嵐絲毫沒有脾氣，彷彿之前那滔天的威嚴都全部喪失了。

「好歹也融合了兩位龍王，為什麼還是如此廢物？」楚天驕淡淡的道，「看著就像即將入土的老人。」

「尼德霍格的詛咒還沒有解除，我就不可能有多大的力量，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正的言靈，那天晚上，我已經感應到他的力量了，只是不知道他在哪裡而已。」奧丁喘著大氣說道。

「這樣么？」

「所以你準備怎麼做？你要明白的，是因為你的力量衰弱，全球各地的龍族遺迹都開始震動了，那些尚未被人類發掘出來的第二層，第三層甚至是更深層次的尼伯龍根都開始了失控，你應該明白那種後果吧！親愛的神王奧丁！」一邊說著，他一邊抓住了奧丁的雙肩，把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的老頭狠狠地按在懸崖上。四目相對，微弱的黃金瞳與燃燒的黃金瞳對視，那種壓抑的力量感籠罩這片天地，甚至連周圍的海浪都開始平靜下來。

「我明白這個後果，所以我才把你給放出來了！」奧丁微微動了動嘴唇，發出依舊帶著龍王之威的聲音，「但我的兄弟姐妹們很快就要從沉睡中蘇醒了，那天晚上，甚至連大地與山之王中的一位都在，想要繼續那個計劃，已經不可能了，與加圖索家的合作也已經破裂了。」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我是一個已死之人，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我的兒子。」楚天驕手持「村雨」，緩緩把刀鋒抵在奧丁的脖子上，「就算英靈殿開啟，我也不會後退一步。」

「希望吧。」奧丁搖了搖頭，聲音變得愈發虛弱。

他甚至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武器，因為他遇見的是世界樹的本尊，所以他最後的力量來源也消失了。他曾經掌控因果命運、精神和意志力，可現在，伴隨著永恆之槍昆古尼爾的消失，他引以為傲的力量來源，也回歸了路明非身上。

那個男人已經成長起來，再不是過去那個普通的少年，他究竟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變數？

沒人知道。

楚天驕只清楚一點，路明非的誕生和過去的神秘計劃息息相關，昂熱校長籌備了無數年，等待的就是這個萬龍復甦，天地變色的時刻。

空氣一片寂靜，直到半晌后，才有海風掠過男人的頭髮。

他在思考，思考那天夜裡看見的熾熱黃金瞳。

他選擇帶走奧丁，而不是任由他被路明非殺掉，自然是有他的考量——奧丁這廝肯定還隱瞞了什麼。

「那天晚上，那個男人……還真是可怕啊……」楚天驕收刀，長嘆。看著遠處翻滾的大海和已經降臨的暴風雨，喃喃自語。他在抵達尼伯龍根的時候也看見了楚子航，但哪怕是楚子航，面對那個時候的路明非，也同樣渺小。

「世界之樹即將開始覺醒，那位王應該也將從黑暗中回歸，我的大軍不知道能攔他多久，在此之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對吧？」奧丁笑了笑，那刺耳又帶著譏諷的笑聲，讓楚天驕眉頭緊皺，奧丁這貨，同樣也不是一個善茬，每個人都各懷鬼胎，真的想找到真相，很難。

看來還得找校長解決這些麻煩事了，希望卡塞爾學院倖存者們可以承受接下來的諸神黃昏吧。

那是醞釀了無數年的最終大戰，是混血種、人類與龍族之間的戰爭，也必將伴隨著龍王的隕落。

每一位龍王都在不斷的掙扎，試圖抗爭由命運三女神設下的命運絲線，但他們沒一個能夠掙脫開來，所以，已經被定好的未來命運就這麼順理成章地運轉下去，直到最後一刻。

多年前的高架橋上，颱風「蒲公英」過境之日，雨水嘩啦啦的拍打在邁巴赫的擋風玻璃上。

音樂聲戛然而止。

對於少年楚子航來說，他第一次失去了自己的父親。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無法想象，也無法跟任何人傾訴，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跟他這樣感同身受，去回憶那些彷彿超自然的現象。

因為他知道父親是為了救他而走的，他們一同進入了尼伯龍根中，也看見了尊貴的奧丁。

「汝為烙印之人，問，是否願意成為眾神之父的僕人？」

「不願意。」

楚天驕低著頭，不去看周圍那些神鬼般的死侍，不卑不亢道。

「——為什麼？」斯普萊尼爾之上的神王奧丁發出威嚴的質問。

「毫無意義，混血種和龍族之間，本就沒有談話的餘地，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都給我去死吧！！」楚天驕抬起頭來，淋濕的頭髮遮蓋了部分瞳孔，但髮絲之下的黃金瞳依舊燃燒旺盛，像是暗夜裡常亮的明燈！他揮舞起妖刀村雨，這柄長刃面對那些怪物時也依舊鋒利，於是天地間瀰漫著死侍黑色的血流。

楚子航不斷逃離，直到抵達收費站的出口那一刻，他才算是真正的逃離了這個尼伯龍根。

而那條被奧丁夢境改造的高架路，也彷彿不復存在了一般，徹底吞噬了包括父親的一切。

他多次回想，真的很希望那天自己可以不顧一切的跑回去，用另一把刀將父親拯救出來。

可他最終還是膽怯了，於是就只能看著父親穿著熟悉的風衣，孤身一人消失在怪物的包裹之下，看著那帶著威嚴與戰馬的奧丁迷失於雨霧中。

再一次從夢中驚醒，楚子航揉了揉有些發痛的眼睛，將讓他略感不適的美瞳重新戴好。

此時窗外陰雲密布，但糟糕的天氣，並沒有讓他感到不適，迎接他的，彷彿是全新的一天。

耳畔旁響起夏彌的聲音：「師兄……你終於醒了！！」

是她。

那個精靈般的小師妹，依舊是銀鈴般悅耳動聽對聲音。

楚子航鬆了口氣，最起碼在他眼前的不是臃腫的蛇形死侍。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