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提親
青禾嬸的臉頓時表情不太自在：「害...姜娘子，不能這麼說，孩子也不容易，再說，素衣也不是沒人要，我這不是給你報喜來了么。」
嗯？
偷聽的姜素衣愣住。
聽青禾嬸的意思，怎麼好像是上門提親似的。
劉氏也愣了一下，隨後看向青禾嬸身後的青年，她不屑的表情變得先是不敢相信，隨後更加不屑，嫌惡：「你別說你是要給這小啞巴來提親的！沒門兒！」
李淮生是村裡的孤兒，從小沒了爹沒了娘，還是個啞巴，偏偏今年時候又來了個什麼堂嬸，說那邊他叔也死了，扔下一個拖油瓶小孩，那堂嬸就也跑了。
就算他長得還行，是個俊俏後生，可莊戶人講究有力氣種地，要那臉又不能吃，而且這還沒成親就帶那麼個小崽子，誰願意嫁啊......
而且他肯定又沒聘禮。
青禾嬸早就料到劉氏這個反應，忙拉住她：「你先別急，是這，姜娘子，淮生上面是沒了長輩，那不是還有遠親在村裡幫襯么，素衣嫁過去就自己當家做主不用侍奉誰，而且啊...淮生願意給你們家五隻雞，一擔高粱面做聘禮。」
劉氏前面壓根沒聽進去，但聽到後面，眼裡終於有了變化，將信將疑：「就他，能給那麼多麼！」
青禾嬸見有戲，忙把小啞巴往天上誇：「那可不是，淮生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以後肯定疼媳婦著呢！」
劉氏還真因為這五隻雞和一擔高粱面心動了。
高粱面能吃半個冬天了，那雞更別說，她都多久沒嘗過肉味了！
這麼一想，劉氏哈喇子都在嘴裡泛濫。
「我得再考慮考慮，除去兒子我可就這一個閨女，可不能隨便嫁人......」
青禾嬸看著劉氏的表演，臉上有點尷尬，就他們姜家對閨女這樣，得慶幸別的閨女沒有托生到他家來。
「姜娘子，這聘禮在咱們村可也不少了，淮生可是表示，這五隻雞都給你母雞。」
「真的？」劉氏頓時笑逐顏開，「你要是能都給母雞，今晚你就給那丫頭片子帶走！」
姜素衣在屋裡聽得面色冷冰冰的。
一擔子高粱面，五隻母雞，自己就被這村婦給賣了。
嘖......
一束清冷的目光突然掃來，穿過門縫，與姜素衣對視上。
姜素衣挑眉對著小啞巴邪邪一笑，目光里有恐嚇和挑釁。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她這張臉，可是被土匪都嫌棄覺得恐怖的麻子臉。
還不得把小啞巴給嚇跑了。
可那小啞巴一雙淡色的眼睛看著她，表情硬是絲毫未變。
嗯？難道自己的樣貌還沒到嚇哭小孩的地步？
姜素衣覺得無趣，把門砰的一聲關上。
實驗室在手，她沒什麼好怕的，如果真嫁過去，只要小啞巴不做違背她意願的事，他們就可以相安無事，不然，手術刀麻藥毒藥伺候，解剖她也是擅長的。
根據姜素衣的記憶，自己能脫離姜家最好，不然她怕自己大逆不道給親娘毒啞巴了，好歹那是這具身體的娘。
她這麼一關門，把劉氏嚇一跳，回頭就是一頓罵：「放屁辣臊你大姑娘偷聽大人講話，沒皮沒臉，我怎麼有你這麼個不是東西的閨女！」
她罵人無所顧忌，青禾嬸怕污了李淮生耳朵，趕緊道：「不用今天不用今天，姜娘子，淮生願意給素衣辦婚禮，到時候你這岳母不還能吃頓好的。」
主要是，大姑娘嫁人，這輩子就這麼一回。
青禾嬸不願意委屈了姜素衣。
劉氏想想也是，鼻腔里哼哼兩聲：「成，最多兩天，小啞巴...淮生你過來把人娶走，明天就把聘禮給我送過來。」
李淮生對著劉氏，露出一個微笑，顯得很是乖巧溫順，哪裡還有剛才對上姜素衣時候淡漠的神色。
配上他那張臉，劉氏看得心裡舒坦。
青禾嬸這才把手裡提著的十幾個雞蛋給她：「快收下，這是淮生給你這岳母的一份心意。」
她剛才沒給，是怕劉氏萬一不答應，依她的性子，肯定不會把雞蛋還回來，她怕淮生吃虧。
劉氏興高采烈把雞蛋趕緊收下。
等門一關，她美滋滋哼著曲兒往屋裡走，正碰上姜大牛往外出來。
「誰來了，啥事啊？」
劉氏把雞蛋掀開給他看一眼：「青禾嬸帶著小啞巴過來提親，聘禮給五隻母雞還有一擔子高粱面，這冬天不愁餓肚子了。」
「啥！」姜大牛眼睛的得像銅鈴。
「咋了，你寶貝那小蹄子啊！」劉氏冷笑。
姜大牛摸了摸雞蛋：「不是，給這麼多啊，就娶個素衣......」
劉氏瞪他：「娶她怎麼的，該給這麼多！也不打聽打聽，誰願意把閨女嫁給小啞巴，沒爹沒娘的。」
「不不不，我是說，給這麼多好。」姜大牛也高興的不行，本來還嫌棄那閨女丟人丟到家了，賠錢貨，又丑又磕磣。那一臉紅斑，看著他都不想看，覺得噁心。
他往手心吐兩口唾沫搓搓，把手心的污漬搓掉一點：「娘子，煮個雞蛋吃唄。」
姜大牛平日嘴最饞，比他那幾個孫子輩的都饞。
劉氏心情愉悅，對他也不吝嗇這一點了：「吃，明早把老大老二兩家都叫來一起吃！」
這倆人歡天喜地的，壓根就沒想到自己那女兒一天沒吃飯，有沒有餓死，甚至連女兒白天出去自盡都不知道她出門去了。
冬日裡的夜格外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北風時不時發出呼呼怪聲而過，又撥弄老樹漆黑的枝丫嘎嘎作響，土牆頭，紙窗戶根本就扛不住這冷風，冷氣爭先恐後鑽進屋裡。
姜素衣見夜深人靜沒人看自己，早跑自己實驗室里去了。
這次，她終於推開了實驗室的門。
門外卻只有小小的一片地，一圈流動的水圍繞著實驗室，稍遠處就雲霧繚繞，看不清晰，也走不過去，有一股無形的力阻礙了腳步。
外面幾乎沒有任何用處。
姜素衣有點失望，但能有這個實驗室已經是意外的驚喜，她走回實驗室內，大量藥品和實驗器材碼得整齊，這裡是醫學實驗室，大量的醫用品以外，還有大量的各科學術類書籍。
姜素衣從來都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能在這裡暖和著睡，就不可能到外面吹冷風，於是她香噴噴的在實驗台上睡了一覺，這還得感謝自己從前是個學痴，有時候吃睡都在實驗室，所以這裡還有被褥。
她沒睡太久，外面就似乎又傳來公雞打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