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希望

基阿利亞和眾多軍官走出城堡大廳，一推開大門就看見街道上人滿人寰，借著月光和城牆上的燭燈正打掃著街道。

基阿利亞走到一個離門口幾步遠的小女孩身旁：「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覺？」

小女孩看見基阿利亞，恭恭敬敬的彎下腰雙手提起裙擺：「大人好。」

基阿利亞笑了笑，霍爾說：「估計是大家想把這裡打掃乾淨好住人，畢竟這以後就是我們的城堡了。」

基阿利亞點點頭：「我的意思是，為什麼讓他們，讓這些平民，讓這些孩子打掃？那些士兵是幹什麼吃的？」

說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吼。小女孩等基阿利亞說完了，用開心的語氣說道：「大人，不怪叔叔他們，是我們自己想這麼做，我們也想為你們分擔一些。」

聽到這兒，基阿利亞沉默了，但又露出了笑容：「謝謝你，小姑娘。不過你還是早點睡吧，這裡不同於克蘇亞，晚上的氣溫可是很低的。」

小女孩點點頭「嗯」了一聲，就自顧自的拿手帕繼續擦著房屋牆壁上的血跡。

「我擦完了就回去睡覺，大人您也回去睡覺吧。」

基阿利亞笑了笑，踱步走回大廳，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可笑啊……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他們……這些事本該就是我們應該來做的，可現在竟然還要一個小姑娘替我們做這些。」

文憲德克走上前去：「大人，平民們也是為了我們著想，我們應該領會到他們的好意。」

諾維什嘆了口氣，和恩德走出大廳往士兵的營地走去。

「恩德伯爵，我認識埃德福。」諾維什說道。

恩德笑了笑：「我知道，你們騎士團和文憲德克伯爵的步兵團救了他還帶他打了一場勝仗，我代表我們長槍兵團謝謝你。」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埃德福這個人……挺好的……我希望你不是因為他沒有歸隊而懲罰他。」

恩德聽了愣了一下，轉而笑道：「難道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人嗎？」

諾維什趕緊搖搖頭：「我只是……希望他能活下去。」

恩德點點頭，拍了拍諾維什：「我也是。你知道嗎，有些人的事是命中注定的。」

諾維什看了眼恩德，恩德接著說道：「比如我們這些人，命中注定會坐船來到這裡。」

諾維什慢慢點了點頭，朝著營地走去。

「埃德福！」恩德朝著隊伍喊了一聲，不一會埃德福便跑了過來。

「大人？」

諾維什看著埃德福，埃德福也看著諾維什，兩個人對視著：「大人，您怎麼來了？」

諾維什笑了笑：「怎麼？還不准我來看看你？」

埃德福笑了笑搖搖頭，忽然神色又黯淡了下來：「大人，那天在村莊里……」

諾維什搖了搖頭：「沒事，都過去了。」

恩德在一旁看著兩個人敘舊，略顯尷尬：「村莊？什麼村莊？」

諾維什沒有說話。埃德福低下頭沉默著。

「好吧……那……諾維什，你給他說吧。」恩德只好收起主動的熱情，轉身走開了。

「有個事情……」諾維什說道。

埃德福點點頭：「什麼事？」

「在這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是，大人。」

「你的家人呢？」

埃德福低著頭沉默了一會，開口道：「為什麼要問這個？大人？」

諾維什支吾著：「你只管回答我……」

埃德福長呼一口氣：「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軍隊的人拉去當水泥匠了，我和我母親還有我妹妹相依為命，但疾病奪走了他們。」

諾維什聽完，點了點頭：「很抱歉讓你又回憶起了那些……」

「不，其實……我來參軍也是為了尋找我父親，我知道他一定活著……但是，誰能料到這些事情。這些糟糕的事就發生了！」

諾維什拍了拍埃德福的肩膀：「我想也許你的父親在北岸。」

埃德福盯著諾維什的眼睛，一臉的激動：「大人，你怎麼知道？是真的嗎？」

諾維什很快的思索著，電光火石間緩緩點了點頭：「真的。」

埃德福笑了笑，看上去很假：「算了吧，伯爵大人。何必騙我呢……」

諾維什微張了下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失去希望。」

埃德福撇了撇嘴：「是的，大人。我沒有失去希望，我剛才也說了，我父親……他一定活著，你看嘛，他只是一個水泥工，給軍隊搭搭建建些馬棚就是他的工作，他……能有什麼危險呢……」

說到最後聲音小的幾乎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

「那麼，大人，我已經回答你了。」埃德福平復了下情緒問道。

「經過元帥大人的決定，我們需要幾個人去北岸給他們的部隊傳達消息。」諾維什說道。

「所以這個人就是我？」埃德福面無表情的說道。

諾維什點點頭。兩個人都沉默著，諾維什開口：「其實要是你現在說不，你就不必去了，我會再另……」

埃德福笑了起來，聲音很小：「謝謝你，大人。但是，也許真的像你所說的，我父親……他就在北岸的部隊里。也許他們沒有遇到襲擊、也許他們沒有我們的處境糟糕、也許他們已經找到容身之處……也許吧。但還是謝謝你，諾維什。」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營地里坐到原來的位置上，和士兵們說笑著。

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眼角正微微泛紅。也許他現在正極力的忍著一顆滾燙的淚珠，不讓它從他的眼角滑落。

「說完了？埃德福怎麼樣？」恩德走了過來問道。

「嗯……他同意了。」諾維什看著人群中的埃德福說道。

他也強裝微笑：「走吧，這件事情了了，回去睡一覺，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慰覺了。」

恩德陪笑道：「是啊！不過，聽說咱們只能睡在倉庫里，大廳卧室里不夠我們睡，所有的軍官都睡在大廳的倉庫里。那些謝苗人的城堡也真是夠古怪的。」

「真的嗎？我們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諾維什不可思議的看著恩德說道。

「不至於這樣，但目前為止我們只能湊合著將就下了。嘿！你難道不為自己在領主大廳的倉庫里住而感到高興嗎？」

「完全不……那還不如住酒館里……」

兩人都哈哈大笑的往回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