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劍與盾

戰爭始於劍，卻不止於盾。

當斯諾人的鐵騎開始踐踏這片古老的土地，蘭迪人不得不奮起反抗。他們以為自己是土地的捍衛者，但利昂達國王卻一聲不響的連夜坐船東渡，留下了他十幾萬的子民。

儘管蘭迪人前仆後繼，但生鏽的劍終歸是划不破斯諾人堅硬的盔甲。

元帥帶著禁衛軍堅守並反擊著，在最後的關頭掩護僅剩的幾萬蘭迪人撤離這片土地。所有的騎士焦急的、迫不及待的想衝上去把奄奄一息的元帥用戰馬駝回來，但岸口數不清的火槍葬送了他們的幻想，射殺了他們的希望。

在大洋上漂流著密密麻麻的木船，諾維什就在其中一艘上。他現在本該騎著他那黑鬃白馬，揮舞著劍，用騎槍刺穿斯諾人的胸膛。但卻因為「年紀還小，要給蘭迪人留個種」而坐在這艘船上。他現在也還是忘不了父親生前留給他的那匹白馬被水手擱置在岸邊，當他再次回頭時馬和水手都雙雙倒地，身上插著好幾隻箭。數以萬計的斯諾人瞬間從街道口湧出。

他知道，自己的家鄉已經淪陷。

「馬略斯，我想我不該逃出來的。」諾維什倚在船邊，一臉悲傷的喃喃道。

「不，你不該這麼想。如果你沒有上船，你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被那些畜生打死的。」諾維什對面的一個三十齣頭的漢子說。

諾維什聽夠了這些話。「可我在王旗下對著國王發過誓。『我要用自己的身軀與劍誓死捍衛我的祖國，絕對一心……』」諾維什說起了當年在克蘇亞國旗下的誓詞。「你也是，馬略斯。當時你就站在我身旁。」

那個漢子點點頭，「嗯……是啊。說起來也挺可笑的，我們發誓要跟隨克蘇亞的正統國王保衛祖國，到頭來國王卻先跑了。切……他算個什麼國王！」說著馬略斯氣不打一處來。

諾維什陷入了沉默，一會後，又抬起頭：「我覺得楊澤瑪麗也許是個當國王的料子。」

諾維什一臉認真樣逗笑了馬略斯。「是呀，也許吧。他是個勇敢的人，有顆勇敢的心，雖然沒什麼爵位，但總比某些人好多了。不過你知道的，他已經戰死了。」馬略斯神情恍惚了起來，開始用布擦起了闊劍。一邊擦一邊說：「諾維什，要是我死了，你要堅強點，就像楊澤瑪麗一樣。」

諾維什點點頭：「不過，說不定我會死在你前頭。」

馬略斯苦笑了一下，看向了船使去的方向。周圍只有藏在霧氣中的船隻和彷彿一望無際的大海。

「別多想了，等我們的船隊靠岸后，你就去……去生活，找個活干養活自己。在那片大陸上沒有人認識你，你可以重新來過。」馬略斯凝望著遠處說道。

「可我什麼也不會，除了上戰場。」諾維什自嘲的說道。

馬略斯轉過頭看著諾維什，在他眼裡，諾維什就像他的親弟弟一樣，在他二十二歲時遇到了只有七歲的諾維什，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很好。諾維什年幼喪父喪母，被人販子賣給軍隊，誤打誤撞與馬略斯相識，在他看來，馬略斯就是他唯一的親人。

「還記得你七歲時嗎？」馬略斯逐漸陷入了回憶之中。「當時你還沒我一半高，連把馬刀都拿不穩，哈哈哈……」馬略斯說著笑了起來，諾維什也笑了。周圍的士兵都很奇怪，因為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笑的出來。

「可現在，你已經和我一樣高了，好像還比我高那麼一點？」諾維什點點頭，走到馬略斯身旁坐下。「我記得我花了一周時間才教會你怎麼把劍拿穩，然後砍，劈，刺。」

諾維什只是點頭，他倚靠在馬略斯身旁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

「七歲的你和現在十七歲的你已經是兩個人了，以前你只是名普通的士兵，可現在你是一名高貴的騎士。我都沒有教你怎麼用騎槍你怎麼就會了呢？」

說完兩人又大笑了起來。

「今晚做個好夢，馬略斯。」

「你也是。」馬略斯把內襯脫下來蓋在諾維什身上，自己依著船邊依舊看著大海。

夜晚很冷，海風吹的士兵們翻來覆去睡不著，稍微一動便是刺耳的吱嘎聲。

夜裡諾維什夢見了馬略斯教他擊劍的時候。高個子白皮膚，手裡提著闊劍，坐在草垛子上。

「好，再來。砍！」馬略斯朝著幾米外的小諾維什喊著，小諾維什已經很累了，手酸的彷彿再也拿不起手裡的劍了。

「快快快，要眼疾手快，對！就是這樣！橫劈！再來！」諾維什就這樣在營地里練了一下午。「不對不對！你今天怎麼回事？我記得中午你吃了半隻雞，還好像沒有吃飯一樣。」馬略斯跳下來走到諾維什跟前，揮揮手示意諾維什後退。「看來你不在狀態，先休息一下，看我是怎麼劈砍的。」

小諾維什坐到草垛子上，看著馬略斯揮劍。馬略斯每揮一下劍，小諾維什便賣力的鼓掌，周圍來往的士兵都看著這兩個人笑了起來。

馬略斯依舊揮著劍，小諾維什依舊在鼓掌，可逐漸的，他發現自己聽不見掌聲了，儘管自己的手在鼓掌，可卻沒有一點聲音。「諾維什，諾維什。」一個聲音逐漸清晰起來。小諾維什抬起頭看著馬略斯，以為是他在叫他。可馬略斯依然在揮劍，周圍的士兵依舊在走動。小諾維什愣住了。

「諾維什，諾維什！」聲音越來越大，小諾維什跳下草垛，轉著圈尋找聲音的方向，可卻一頭霧水。他忽然發現天邊快要陷入山中的夕陽越來越紅，越來越紅，那太陽也越來越大，周圍的溫度也逐漸升高。

小諾維什驚呆了，連忙朝馬略斯跑去，但卻好像在原地踏步。溫度越來越高，小諾維什越來越熱，天邊也越來越紅。而馬略斯還在揮劍，每一個動作都很迅速。天邊逐漸變黑，黑里透著紅。

那個聲音依舊在喊：「諾維什，諾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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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2021字，提前祝大家過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