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困在回憶中的夢境
我大概已經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做奇怪的夢。
大概是爸爸和媽媽打架的時候......
或者是被小學同學們堵在學校小路拳打腳踢的時候。
當時的我有太多的東西理解不了，像是明明成績不錯性格也好的我卻被老師叫做可憐的笨小孩......奶奶把老家房子賭沒了和家裡大吵一架的時候。
這些都清晰的記著，但我卻忘記了莎夏姐姐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邊的。
不對，準確來說是出現在我的夢裡。
【唐銘，明天上學記得要從學校大門進哦。】
果然，習慣在學校後門堵著我的搶完零花錢的高年級孩子在下課時在班級門口外氣沖沖地看著我，卻不能怎麼辦。那一刻我的心中瞬間感受到了一種說不上來的無比奇妙的感受。
【莎夏姐姐是我的天使。】
莎夏姐姐永遠會出現在我的夢中，伴隨著一座只會放音樂和燈光卻不會旋轉的古典風格旋轉木馬。
她會告訴我明天需不需要在書包里放傘，明天需不需要躲著喝醉了卻在裝清醒的爸爸，明天要注意好自己的零錢袋不要讓校門口的小偷給摸走了。
她雖然不太喜歡笑，但是卻願意陪在我身邊，每天晚上都是如此，願意聽我傾訴，和她一塊坐在木馬小車上聊天......
直到......
【您的孩子有心理疾病的可能性，臨床診斷是中度抑鬱以及患有幻覺幻聽等感知障礙】
......
......
「放你娘的狗屁預知未來，你當老子我是三歲小屁孩？媽的還不快給老子滾，有你個**崽子整天都晦氣的要死！什麼傻逼學校治個屁的精神病，滾出這個家！快滾！！」
......
「你把這團亂七八糟的東西叫做家嗎？」
我看了眼桌子上的那本離婚證，平靜地說著，沒有任何留戀地走出了這個家。
【莎夏姐姐不是幻覺，她是真實存在的。】
......
對吧，莎夏姐姐？
......
莎夏姐姐？你在嗎？
......為什麼莎夏姐姐不在，我不應該在......我在做夢啊。
——
「精神力的轉移過程很穩定，之後也要嘗試著不在或子的幫助下獨自潛入夢境了。」
或子：「坊主大人，可以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可以。」
老闆躲在一個街角，靜靜地望著在黃昏下的街頭，不知所措站在街上的......幼年唐銘。
[現實世界中]
或瑩一邊切菜，從一旁看上去好像還在一個人自言自語著。
臉上帶著一副形似西方吸血鬼的惡魔面具的或瑩放下了菜刀，凝神靜氣的在腦海中與老闆「對話」著。
「您沒事就好。」
「早反正早晚都要嘗試的，也不能讓或子你每次都陪著我潛入別人的夢境，如果一直是那樣的話，我的意識就永遠只能位於這個等級了。」
看來坊主大人是真的有心在提升自己。
「接下來，只要坊主大人您找到唐銘先生的負面意識形態，將其凈化就能完成胥夢儀式了。」
叮鈴鈴~~
從門口傳來門鈴聲，或瑩也是第一時間趕了過去，那個從櫃檯前探出一個頭的，是隔壁的奶茶店店長。
「黃粱先生，午安，今日是因何事前來拜訪緣夢坊？」
或瑩很有禮貌的對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瘦弱憔悴的男人行了個禮。
被稱作黃粱的男人還穿著奶茶店的工作服，卻很悠閑地朝著四周望了望，接著便只張口問了一句話。
「紀老闆呢？」
沙啞的聲音帶著點憂慮。
[唐銘的夢境內]
意識形態，是構築人深層夢境的根本。而意識形態會因為一些在現實當中的事而改變。目前雖說沒有可以讓人在睡覺時必定做美夢或是噩夢的能力，但凈化人夢境中的負面意識形態就是胥夢師的工作之一。
夢會影響現實。
這可不是唬人的玩笑，每個人做的夢都與現實息息相關。一但發生什麼事導致人們的意識形態大量陷入負面之中，那麼現實世界便會岌岌可危。
唐銘傻傻的站在街頭的中央，看著眼前的老闆，獃滯的發不出聲音。
聽完了眼前的老闆說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話，唐銘第一想到的東西其實就是老闆正想要引導的方向。
「我在做夢。」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外表依舊只有十幾歲的唐銘嘴中念念有詞，最後抬頭看向了老闆的臉，而周圍陰暗沉悶的氣氛瞬間被解開了。
「你的天賦果然很高。換做別的示夢者可能要過好久才能擺脫自己的夢境框架。」
老闆向唐銘伸出手。
「怎麼樣？要我背你嗎。」
身高只能到老闆腰的唐銘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默默牽上了他的手。
老闆理了理身上那條墨綠色長袍和白色襯衣，一把手拎起了唐銘，筆直的走在了這條黃昏的街道之上。
「別關注四周，唐先生......注意你自己和我就夠了，接下來我們就隨便聊一聊吧。你有很多事想問我對吧？我也是。」
儘管唐銘在自己的夢中只有10歲左右的狀態，但老闆卻還叫他唐先生......
「我之前也夢到了吧......」
「什麼？」
「在茶館巷裡，我似乎站著睡著了一會。你在夢裡和我說話了。」
「是，很奇怪嗎？」
「說實話......並沒有。畢竟我也擁有預知夢的能力，所以我們才會相遇的吧。你口中的示夢者，是在說我嗎。」
老闆面向著落日的街道盡頭，所有的思緒都放在唐銘的身上，唐銘也是。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即將要消失了一樣。
「對，示夢者可以在夢中通過某種媒介來知曉未來的信息，這個媒介可以是物品，自然環境，天氣或者是......人。」
靠在老闆身上的唐銘聽著，悄悄地又抱緊了幾分。
「莎夏姐姐......」
「示夢者這種特殊存在，放在我們這一行的行話里就是開天眼的。而關於示夢者的能力原理沒有人能解釋清楚，像你這樣，夢中的媒介形態還擁有自我思考能力的更是千年難得一見。」
或許是因為在老闆的背上很安心的緣故，聽到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時他竟沒有一點點想吐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