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沈縱下午也把自己擠上床,一張床那麼大,手腳非得跟紀晚纏著。紀晚叫他半小時后叫醒自己,這人倒好,睡得比他還沉。紀晚轉頭一看時間,眼睛微微眯著,推了推沈縱,語氣輕涼:「起來。」
他們已經遲到了,超過跟抱抱約定好出門的時間。
大人沒個正形的大人樣,小孩比大人還像個大人。沈縱幫紀晚換好衣服抱他朝樓下客廳走,抱抱已經從學校回來,換過另外一套休閑的小衣服,跟老爺子小聲的說話,老爺子問一句他答一句,正襟危坐的,嚴肅得像個小老師。
紀晚多看了幾眼,沒忍住一笑。他抬手招了招:「抱抱,我們遲到了。」
沈抱抱一點不生氣,就說寵物店還沒關門,能來得及過去買。
沈縱把輪椅推來放著紀晚到上面坐,最近紀晚已經能站起來,想要練著走路,沈縱成天跟前跟後,沒給他自己步行的機會,紀晚知道沈縱這是故意不讓自己恢復那麼快的,否則醫生早過來了。
寵物店內各式各樣的小寵物看得抱抱目不轉睛,小朋友擔心自己養不好,把沈縱每樣買一雙的提議否決了。沈縱養小孩的方式粗糙簡單,總而言之,沈抱抱說喜歡什麼,他就把東西送到小朋友面前,具體小朋友為什麼喜歡,買來幹什麼,沈縱問也沒問。
老將軍說他對抱抱不上心,沈縱倒說自己對小朋友有求必應,小孩子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問多了會讓抱抱厭煩。
最後抱抱買了只白色的幼犬,連帶寵物需要的東西都一一買齊全了,讓店家運送到沈家的地址上。
回去的途中,沈縱把抱抱放懷裡抱著,問他課上的怎麼樣,同學們好不好相處,看起來真是一個好爸爸的姿態。
紀晚想跟抱抱說點話,話剛到嘴邊,覺得一定很無趣。他默默看著沈縱跟抱抱,正跟沈縱說話的抱抱停了停,之後低頭,小小聲的叫了句爸爸。
沈抱抱既不看沈縱也不看紀晚,不知道他叫的誰。沈縱還挺激動,摟著他的小肩膀顛了顛:「乖啊。」
抱抱抬起眼睛直視紀晚,眼睛一眯,伸出兩隻手,分別各拉住沈縱跟紀晚的一隻手,瞳眸濕濕潤潤,藏著幾分期待。
紀晚被小孩子的目光感染,情緒軟化,叫了他的名字。抱抱坐在沈縱懷裡,半截身子忽然伸長了,抱了抱紀晚的脖子,側臉貼著他的肩膀,黑長的睫毛翻了翻:「爸爸。」
沈縱確定小孩叫的是紀晚了,非但沒有不高興的情緒,摸摸小孩的腦袋,撞進紀晚的眼睛里,滿是笑意:「他高興了。」
抱抱認了紀晚這個父親,小孩子本來就是不記仇的性子,紀晚對他好,同時也小心翼翼的,抱抱都能感受到。
老將軍在門外把抱抱接進大門,寵物跟買的東西已經提前送到家裡,抱抱奔進大廳去看他的小寵物。
小東西不怕生,剛到新地方就晃著尾巴東轉轉西轉轉,抱抱就跟在小東西身後東轉轉西轉轉,等小狗兒要聞他的腳他的手,抱抱就傻站在原地不動,臉頰紅彤彤,顯然為自己擁有的小寵物興奮不已。
紀晚撐著沈縱的走慢慢走進門,雖然不能再抱他,但被紀晚全身依賴的感覺也不錯。紀晚看著抱抱,沈縱光看紀晚去了。
老將軍走在最後清了清嗓子,家裡多了個寵物,抱抱的精神比往時活躍,到點要回房休息,小孩子還賴在樓下不走,非得守著小狗等他睡覺再自己上樓去休息。
阿姨坐著跟他一模一樣的小板凳在旁邊哄,紀晚吃過葯下來,對阿姨揮了揮手,示意他自己跟抱抱交流。
輪椅轉動的聲音讓抱抱轉過腦袋看人,縮了縮脖子:「爸爸。」
紀晚淡笑著到他身邊,跟小朋友一起望著狗狗,沒像阿姨那樣非要勸他回房睡覺。
抱抱疑惑的支起腦袋:「不叫我去睡覺嗎?」
紀晚搖頭:「陪你一起看它。」又問,「它有沒有名字,叫什麼。」
抱抱顯然沒來得及想狗狗的名字,他自己想了一會兒,苦著小眉頭:「我不知道。」
紀晚就說:「不著急,名字慢慢想,它會喜歡的。」
取名字的權利在抱抱身上,抱抱低著腦袋,一會兒跟小狗自言自語,一會兒又和紀晚說話,小狗的精力有限,不久之後晃悠悠的枕著棉絨的墊子睡著。
紀晚朝牆面望了眼時間:「我們也該回房間休息了。」
抱抱並非胡鬧的孩子,跟紀晚乖乖上樓,沈縱聽到動靜走出書房,跟紀晚送抱抱到床上睡著后,徑直抱他回卧室,說:「第一次見抱抱這麼沉迷別的東西。」
紀晚轉過頭看他:「挺好的,小孩子有行駛要求的權利。」
沈縱挑眉:「難道大人就沒有?」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紀晚,「我可不知道你的思想還有些迂腐。」
慾望可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消退,有的人走到越高的地方,想要的東西就更加多,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窮盡一生都要往上走。包括沈縱也是一樣,他有想要的人,有想保護的東西,為了維持穩定的環境,用什麼手段他都要儘快成長起來。
沈縱擁緊紀晚躺下,過了把手癮,嘴角停在紀晚的額頭,氣息有些紊亂。
「再過兩周我就得歸隊,下周我們去把證領了,行不行。」
紀晚對此沒表示太大意見,沈縱皺眉:「明天馬上叫醫生過來,每天都陪你治腿。」
沈縱還說:「我是沒辦法才對你做出這事,假如你記恨在心,等以後我退下來,再給你打折打斷了用來解氣,成嗎?」
至於現在,沈縱還有更重要的事得辦,他得留出這雙腿去執行任務。
紀晚哂笑:「我沒你這麼暴.力。」
沈縱綳起臉:「也對,你只會對我冷.暴力。」
他們都是在某一方面固執的人,你來我往十一年,如今還能修成這樣的結果已經算圓滿了。
醫生來得早,先給紀晚的腿做具體檢查。沈縱在旁邊陪同,詢問恢復的進度,能不能讓紀晚在不傷身體的狀況下儘快正常行走。
他那天下手已經控制過力道,到底低估omega的脆弱,加上紀晚身體比較虛,才恢復得比較慢。
紀晚已經能站起來走兩步,走完一身虛汗。沈縱心疼,儘管認過錯,也承諾以後給紀晚折回來,可看著他辛苦復健的紀晚,不免感到後悔。
扶著牆勉強走出一段路的紀晚回頭:「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沈縱收不回目光:「讓我看吧。」
再不看就沒機會和時間看了。
沈縱每年都少有機會請得假期回來,所有任務都是臨時下達的高危任務,哪天走哪天留也沒個准信,悄無聲息。他給不出具體行蹤和歸程信息,等真結婚了,紀晚就要在家裡跟著孩子等他。
沈縱說:「我離開后,你把身體先養好,之後想做什麼工作都行,跟老爺子說,他會安排好。」
不要求紀晚安地被他養在家裡,他倒寧願沒有他在的日子紀晚過得舒心快樂。
「別急著拒絕,研究院的工作你不能再回去了,他們把你的底查了個遍,就算老爺子護你,難免背後會有閑言碎語議論。」
紀晚點頭:「不是非得去那邊。」他需要工作的,自己一個人哪怕招來議論也無所畏懼,可他如今不再孤身一人,紀晚真的想做出改變。
人言可畏,他不希望那些話過到抱抱耳邊,老將軍對抱抱真心好,他沒自私到再給老人添其他麻煩。
至於沈縱……
紀晚看著明顯離不開自己的alpha,神色微微鬆動。
他開口:「先這樣吧。」
紀晚不抗拒的態度使得沈縱鬆了一口氣,之後的一周,沈縱哪都不去,每天陪在紀晚身邊做復健練習,兩人的交流不算多,相對於比較頻繁的,是眼神的接觸。
往往看著紀晚的眼睛,沈縱就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麼,提前給他安排好,紀晚懶於說話,他不強求。
外人眼中,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叫做默契,就沈縱跟紀晚而言,目前來說算相對舒適了,眼神交流就眼神交流吧。
沈縱歸隊的前兩天紀晚行走自如,持續將近兩星期的復健得到了回報。
沈縱迫不及待,衝進浴室,跟紀晚說馬上去領證。
紀晚泰然自若的清洗:「嗯。」
比起沈縱的激動,紀晚表現得就像吃頓飯一樣平常。沈縱走到門外反應過來,重新推開門多看了幾眼。
喉結滾了滾,雖然想,但目前領證比任何事都更重要,對沈縱來說,這是他綁住紀晚一輩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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