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事

換完葯劉巧娘又叮囑她多休息，等屋子裡重新又只剩下自己一人後路七動了動肩膀、又運了運氣，真的好了很多，她坐起來打坐練功，也可以幫助自己調理臟腑，加快治癒。

這秋夜蕭瑟，夜鳥驚飛，路七白天睡得多，晚上就悄悄的坐在門檻上披衣看月亮，羅家人都睡著了，只羅張氏養的雞偶爾咕咕幾聲。

路七的思緒仍然沿著這多少天無論清醒也好、昏迷也好始終擺脫不了的困惑飛向遙遠的京師，飛向那座自己視為家的暗月閣。

暗月閣女衛並不多，也以刺探收集情報為主，所以自己不像明壹功夫那麼好、也不像明陸那麼聰明。暗衛都沒有自己的名字，跟著指揮使姓，誰在任上訓練出來的就以誰的姓＋編號，明柒正是小時候被指揮使明月輝撿回來的，也是他手下暗衛中唯一的女暗衛。

大概是這個緣故自己在暗月閣頗受關照，明壹每次出遠門回來都會給自己帶一包點心和玩具，把自己還當個小孩一樣；明陸還給自己買胭脂、買長裙，說「小柒你畢竟是女孩呀」，雖然暗衛都是生活在陰影和危險中，但自己依然能夠感覺到一絲絲光明與溫暖的存在。

俗話說固定的編號流水的暗衛，暗衛折損大、人就像流水一般，明陸每次出任務回來都笑言活下來是運氣好。明柒有記憶起明拾就已經先後輪替了三個，明捌更是已經換到第六人，大家都說這是閻王號子。

明柒在暗月閣像個吉祥物一樣，不大叫她做事，其實包括師傅明月輝都沒叫明柒真正出過任務，她常年就在京師整理文件、或者潛伏去一些后宅打探一些消息。明柒唯一一次出外勤是護送金澄公主遠嫁出塞，所以這次突然領命和明壹明陸來豫州她高興極了，誰會知道突然就變得如此血腥呢。

「小柒快跑」這是明壹的大吼。「小柒你跑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露面，忘記暗月閣。」這是明陸苦笑著的叮囑。他們的臉龐都帶著血跡、憤懣、不解還有憂傷。

路七低下頭，一行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下來，明壹，明陸，也許和自己一樣幸運逃脫了呢？明陸叮囑自己隱姓埋名，自己可以聽他的話拋棄過往、哪怕就真的在這山溝里隱居也無所謂，不去追究前因也無所謂報仇，但自己真的很擔心他們啊。

第三天羅武引回來了，路七正坐在門口的石墩子上曬太陽，邊上趴著羅家的黃毛老狗，老黃狗遠遠就聞見主人氣息，激動得立起來，待到人出現在跟前更是圍著羅武引的腳使勁嗅著，歡快的搖著尾巴。

這條瘦巴巴的黃毛老狗兩年前還能跟著羅武引進山打獵，一次從被野豬挑穿了肺，羅武引硬是抱著守著三天三夜，用香灰草藥輪流堵著傷口，硬是把這老狗救回來了，但從此走幾步就喘得風箱一樣，不堪用了。

羅張氏每天求菩薩保佑這隻老狗，羅文陽故意開玩笑說不如殺了吃肉，不料叫羅武引聽到了，一直老實憨厚的羅武引第一次對弟弟發了火。這故事也是巧娘說給路七聽的，總之竭力全力塑造羅武引是一個有情有義、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