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萬人唾棄
晉陽公主嚇得兩眼一翻，忍不住怪叫出聲：「皇上！」
「皇姐方才看到了什麼？」晉臨收回了目光，冷淡地皺了眉頭。
晉陽公主再朝軒窗看過去的時候，便沒有看到雲離的身影了，似乎方才那一切，不過是一個幻覺罷了。
「沒什麼，只是看到了一隻貓兒。」
她小心翼翼地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心還是懸著的，生怕雲離，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蹦出來一樣。
風從後花園吹進偏殿內，雲離站在昏沉的光影里，軟劍抵在大理石地板上，眉目陰冷，血色的眼眸十分怨恨。
她曾經在晉臨跟前發過誓，詛咒他生生世世不得輪迴，不得所愛，斷子絕孫。
可如今，晉臨有了所愛，很快也會有孩子，而她雲離，卻變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讓她如何甘心？
雲離微微垂著頭，銀色長發披散在身後，好半晌之後，她才發出一道低啞的笑聲。
笑聲落下，便是她那無比陰毒的怨恨：「我雲離曾經說過的話，必定要實現，我要親眼看著你所愛之人，你的孩子，血淋淋地剖在你面前！」
她的恨意，是無可抵擋的。
雲離知道來日方長，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就聽見一道溫淡的女子聲音傳來：「這葯真苦啊。」
是上官婧！
雲離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站在那不動了。
存菊輕聲寬慰道：「娘娘先忍忍吧，安心喝下坐胎葯，以待來日懷上皇子，娘娘的中宮之位便穩如泰山了。」
「如此最好，但就怕帝皇心難測，用孩子來牽住他，也實屬不易。」上官婧忍不住嘆息。
在晉臨身邊這麼多年，上官婧卻摸不懂晉臨到底在想什麼，他對她的萬千榮寵，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可是她自己，卻覺得可笑。
萬千寵愛於一身？
當真如此嗎？
想到這裡，上官婧唇邊掠過一抹自嘲的笑容。
「娘娘已經是皇后，直待來日生下皇子，便再也沒有人，能夠跟娘娘爭了。」存菊自信地說著。
上官婧徐徐冷笑，陰惻惻地丟出來一句：「本宮是中宮皇后，後宮自然無人能跟本宮爭，可偌大的後宮，包括本宮在內，卻都爭不過一個死人！」
多麼可笑啊！
「娘娘說的，是雲離？」存菊心驚不已。
「本宮就算是皇后又如何，可雲離，才是皇上的嫡妻！」上官婧咬牙切齒地說：「好一個章穆皇后啊！」
陪了晉臨這麼多年，縱然是皇后，可也是繼室，用民間的話來說，就是續弦！
而雲離，才是帝皇名正言順的嫡妻。
存菊卻是不當回事，無所謂地笑道：「不過是一個死人罷了，也是死後追封的皇后，娘娘怎麼還跟死人置氣呢？」
「她活著的時候，都爭不過娘娘，最後連帶著孽障也死了。」
「當年，要不是娘娘謀划，皇上又怎麼會捨得殺了她呢？」
她陰惻惻地笑了出來。
如果不是上官婧設計了一出狸貓換太子，晉臨滴血驗親，暴跳如雷，便對雲離狠下殺手，否則，他如何捨得啊？
聽到這話，雲離深感其中的陰謀，握緊了軟劍。
因為太過於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浮現了出來，怨毒的恨意一點點浮了上來。
她只能忍著。
就聽到上官婧得意冷笑：「愚蠢的女人，雲離當年便是死，都不知道，為什麼皇上會對她那麼狠心！」
每每想到這裡，上官婧便要沾沾自喜。
畢竟，世上能夠贏得了雲離的女人，至今還沒有出現，而她上官婧，便成為當世第一人！
劍尖抵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細微卻刺耳的聲音，還在洋洋得意的上官婧，壓根沒發現雲離潛藏在這裡。
已經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了。
「娘娘最是聰慧不過的。」
存菊笑著恭維她，又道：「不過，這次雲離竟然死而復生，娘娘可一定要想個辦法，除掉這個心頭大患啊！」
說到這裡，上官婧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她陰曆地哼出聲來：「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陰魂不散，千紅的手臂，本宮要算在她頭上，定要她付出代價！」
話語到了最後，殺氣騰騰！
雲離已經忍不住想要笑了，上官婧估計忘記自己對她做過什麼了，她都還沒有去找上官婧算賬，她倒好！
想跟她算賬了。
簡直是搞笑。
「千紅大人這次是著了雲離的道，但奴婢想不明白，皇上為何會這般動怒。」存菊心驚膽戰地說著。
沈千紅不過是回來稟報，說在楚州遇到了雲離，晉臨是突然龍顏大怒，砍下了沈千紅的一條手臂，莫名其妙。
上官婧捏著一朵牡丹花瓣，放在指尖碾碎了，臉上露出了猙獰可怕的神色，咬牙切齒：「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自古帝皇心，是最難揣測的。」
「皇上對雲離的心思，豈是短短七年就能斷得了的？」
她咬牙恨聲切切，語氣忽然就變得悲涼了：「本宮跟他相識十幾年了，替他籌謀，卻還是抵不過一個雲離，在他心裡的地位。」
存菊急忙安慰道：「娘娘切莫這般想，如今娘娘才是後宮之主，雲離，已經變成萬人唾棄的蕩婦了！」
天下人都知道，皇後上官婧溫婉賢淑，端莊得體，而章穆皇后雲離，不過是一個，為了榮華富貴，爬上太子床榻的賤女人。
曾經這兩個人，是天上地下的差別，如今，她們的境遇更是有千差萬別。
「那又如何？」
上官婧忍不住自嘲苦笑，幽幽轉轉地笑道：「本宮當年就知道，自己能夠算計天下事，卻唯獨算計不到皇帝的心。」
她所得到的這些榮耀，都抵不過雲離在皇帝心中，佔據的一席之地。
「晉臨這一生，苦過痛過，精於算計，心思縝密，他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只純粹的愛過一個雲離，其他人，都入不了他的心，若非是那些事，他如何捨得將雲離，放入他爭奪天下的棋盤裡。」
說到這裡，上官婧就抿唇笑了出來，那笑容要多陰森，就有多陰森，語氣慢條斯理：「可本宮，偏生不想讓雲離置身事外。」
「本宮嘔心瀝血十多年，替晉臨謀得了天下，可最後成果，卻是她雲離的，這世上，哪有這麼多便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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