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九龍幫的最高機密

龐喆禹還想繼續發揮，卻被臉色陰沉的趙順一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龐堂主，既然是這樣的話……你最好趕緊報官。要是那兩個盜賊真的像龐堂主說的到這般厲害，隱藏在我趙府里，趙府有沒有麻煩都是小事，可是要是有人藉此壞了我趙某人的名聲，那就是大事了。」

這下，龐喆禹被趙順徹底將軍了。

「先生……我只是好心提醒而已，先生千萬不要誤會了龐某的好心啊！」

趙順呵呵一笑，說：「老夫也是好心提醒啊，要是龐堂主親眼看見了那兩個小賊鑽進趙府，我趙某人的確難脫干係啊！所以還請龐堂主趕緊報官！老夫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做的都是行俠仗義之事，要是落下個包庇盜賊的罪名，這個善人的名號可就毀了！」

又是重重一棒砸在龐喆禹頭上。

對於趙順的這番話，龐喆禹是這樣理解的：就算老子窩藏了那兩個所謂的盜賊，你又能怎麼樣？你敢報官嗎？

官府都不敢進入趙府搜查，就你九龍幫幾個混混也想踏進趙府？門兒都沒有！

龐喆禹歪過腦袋，悄悄地呲牙。

心裡著急，轉過頭來就陰陽怪氣地說：「趙先生，我九龍幫一直是很尊敬先生您的啊！這幾十年來，雖然我們沒有什麼交往，但也算是相安無事。今天這事，還請先生行個方便，一旦發現那盜賊的蹤跡，還請先生及時告知！否則的話，那十萬兩白銀丟了倒是小事，要是壞了朝廷大事，任何人都擔當不起……」

趙順一聽，頓時一臉驚恐的模樣。

「喲？龐堂主可別嚇著了老夫，我趙某人雖然離開宮廷已經三十多年了，但是對朝廷依然是忠心耿耿。壞朝廷大事這樣的罪名，老夫可是萬萬擔當不起，還請龐堂主給與明示，我趙某人……怎麼就會壞了朝廷大事呢？」

不等龐喆禹說話，隨即又是一臉誇張的表情，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問道：「對了，九龍幫什麼時候和朝廷扯上關係的？趙某還真是眼拙了啊！」

龐喆禹當即大驚，恨不得給趙順兩耳光。

不對不對，應該是給自己兩耳光。

剛才的確心急了，差點就泄露了九龍幫的機密。

趙順卻不依不饒：「不過龐堂主，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南蠻之地，九龍幫就算真心實意地給朝廷辦事，朝廷的人也不一定就看得見！黔州的江湖，很多時候靠的還是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少個朋友就會短路，龐堂主是聰明人，這些年能在衛城縣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這番話，也只有傻子才會認為是在奉承龐喆禹。

龐喆禹當然不是傻子，趙順迅雷不及掩耳的連續幾棒，倒是讓他清醒了很多。

這趙府，今天是不可能是進得去的了。

不過趙順這樣說，也不是單純的冷嘲熱諷。

龐喆禹剛才不經意間，已經透露了證明九龍幫的背後，的確靠著一棵大樹。

昨天出現在衛城，現在應該已經正在趕往黔州途中的那位常侍，也許只是那棵大樹上的一根枝丫而已。

否則，借他龐喆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公然到趙府來「捉拿盜賊」！

當然了，就算龐喆禹現在平添了一千個膽子，趙順還是不怕的。

在衛城縣這一畝三分地上，甚至在整個黔州，他也沒把九龍幫放在眼裡過。

龐喆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從應止白和白伊若離開九龍幫開始，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九龍幫的三十多個門徒突然死在了翠柳巷，等附近的門徒趕到時，現場只留下一堆屍體，黑衣小子和白伊小子都沒了蹤影。

經過一番威脅利誘，龐喆禹總算從附近小販那裡探到了一些消息，丐幫的三十來個弟子曾經推著兩車麥草萊購翠柳巷，然後就火光四起。

再然後，三十多個九龍幫門徒就死了。

龐喆禹知道丐幫和趙順的關係，但是，就算掌握了鐵定的證據，他也不敢到趙府來直接興師問罪。

但是經過兩個時辰的搜捕，還是沒有找到應止白和白伊若，龐喆禹又經過一番認真分析研判，就把目標鎖定在了趙府。

三十多年來，趙順和九龍幫的確井水不犯河水。雖然素無來往，但也不曾紅過臉。

龐喆禹本以為只要適當給趙順敲山震虎，老傢伙要是懂事，就會順著他搭好的梯子，就把兩個「誤闖進」趙府的「盜賊」交了出來。

沒想到，趙順是鐵了心要保那兩個小子了。

正考慮如何再給趙順施加一點壓力，身後突然想起一個聲音。

「聽說趙善人是出了名的善人，看來這個招牌也不值幾個錢，居然為了兩個盜賊，輕輕鬆鬆的就把招牌砸了！」

龐喆禹頓時一驚。

回頭一看，原來是孫世虎帶著二十多個門徒趕來了。

一陣胃酸翻湧，龐喆禹頓時不爽。

你孫世虎貪財圖名搶攻也就罷了，這個時候，可別再得罪了趙善人啊。

你惹事之後，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事。可是衛城縣的生意，我龐喆禹還得做下去啊！

九龍幫的分舵和堂主，各自負責的業務不同。比如龐喆禹和孫世虎，就各有分工。

龐喆禹是九龍幫設在衛城縣的老大，卻只是負責九龍幫的生意，在這塊地盤上搜刮民脂民膏。

而孫世虎這個堂主就不一樣了，他負責的可是整個黔州省的暗殺任務。

這個暗殺組不僅是肥差，而且還是九龍幫的重要部門。所以，孫世虎就是舵主乃至幫主眼裡的紅人，平常里就沒把其他堂主放在眼裡。

這次到衛城縣來，因為帶著重要任務，更是在龐喆禹面前頤指氣使。

他不知道趙順在衛城縣乃至黔州的地位，就算知道了，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在孫世虎的眼裡，這個趙順趙善人，不就是一個有點小錢的主兒嘛，在衛城縣稱王稱霸也就算了，九龍幫不和你計較，是因為有大事要辦，沒把你這個小蝦米放在眼裡。

龐喆禹怕你，我孫世虎才不怕！

死在我孫世虎刀下的富豪可多了。

而且孫世虎在執行暗殺任務的時候，也貪污了不少金銀財寶，不會比他趙順窮。

要他對趙順客氣，簡直就是辱沒九龍幫暗殺組的威名！

而趙順的心裡也很納悶，眉頭蹙緊，心裡尋思：今天九龍幫的這些孫子，吞下的是什麼動物的膽啊？

記得在野狼谷的時候，豹子見到我趙順都是要繞開走的！

就算那個常侍是九龍幫的靠山，不是已經離開衛城了嘛。

就算他到了黔州，找到了知州大人，九龍幫上千名門徒，加起來不過兩千隻手，也遮不了黔州的天。

「來著何人？」

趙順的聲音突然鏗鏘起來，一聲悶喝，震得九龍幫門徒手裡的刀劍錚錚作響。

孫世虎的兩隻虎眼圓睜，聲音洪亮，一點不輸給趙順。

「九龍幫黔州……偵查組的堂主孫世虎，見過趙善人，假如趙善人給個面子，交出那兩個小子，或許我們還會再見上第二面。」

這話是說給耳聰的人聽的，言外之意，你趙順今天要是不交人，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趙順何許人也，自然聽懂了孫世虎這話的弦外之音。

好啊！

既然這個孫子都撂下了如此狂話，再和他客套下去了，那就是人善被人欺了。

「孫堂主要找的是什麼人，我趙某人不清楚，自然交不出來！還有我要告訴你，我趙善人的口碑是老百姓給的，牢固得很！不是哪個畜生狂吠兩聲就能毀掉的。」

這話，真正的畜生自然是聽不懂的，但是孫世虎這半個畜生聽懂了。

人家不是指桑罵槐，而是就差沒指名道姓地罵他孫世虎了！

趙順更狠的話還在後面。

「你剛才說的什麼一點小事就會毀掉我趙善人的口碑？大事小事，這就要看是什麼事情了，也要看是對誰而言！古人云，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這就是我趙善人做人的宗旨，捨身取義的事情，在小的事情都是大事！所以，但凡涉及到我趙府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嗤……」

孫世虎當即吸了一口冷氣，順便把幾片飄飛的雪花黏糊在舌尖。

「趙善人果然名不虛傳，這麼說來，趙善人是要存心和我九龍幫過不去了？那你還得改個名號，叫做趙狠人怎麼樣？」

趙順搖搖頭，斷然道：「善人也罷，狠人也好，還是因人而異的！孫堂主可要搞清楚，今天是九龍幫和我趙某人過不去！我趙某人在衛城縣行善多年，這個善人的名號也不是浪得虛名。當然了，在魔鬼的面前，我趙善人自然不會講什麼善念了，魔高一尺，不是還有道高一丈的說法嘛！孫堂主想不想和趙某人見上第二面，這就得看孫堂主的造化了！改不改名號，那都無所謂了！」

「你……」

孫世虎臉色鐵青。

趙順話說道這個份上了，不是向他這個暗殺組的堂主下戰書了嗎？

「好啊！好得很！」

當即就要發飆，卻被龐喆禹一把扯住了衣角。

龐喆禹這一扯，瞬間就像往他燃燒著怒火的頭上澆了一桶油。

厲聲喝道：「趙順，不要以為你在宮廷里當過御醫，給你幾分薄面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本堂主今天可是奉了朝廷……」

龐喆禹當即大驚，閃身擋在孫世虎的面前，迅速打斷了孫世虎的話頭：「奉了朝廷里一位朋友所託，前來捉拿盜賊！」

孫世虎的話頭被龐喆禹這麼一打斷，這才驚醒過來，也是暗暗吃了一驚。

九龍幫有著嚴格的紀律：一旦誰泄露了本幫的機密，結果就是一個死！

九龍幫的靠山，不是高士默那麼簡單，而是一位不能公開的朝廷大人物。

這是九龍幫的最高機密！

龐喆禹剛才就是因為心急，差一點也自己把自己逼上死路了。

漫天雪花飛舞，孫世虎卻直冒冷汗。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趙善人，請賞一頓大餐。」

「趙善人，今天有沒有酒水和叫花雞？」

隨著一陣「篤篤」的響聲，上百名乞丐杵著打狗棍，突然從幾個方向朝趙府門口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