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誅

昆崙山。

這裡是萬山之祖，是仙家聖地，更是自古人間傳言的萬神之鄉，無數大山相連，海拔居高不下，正有六月映雪奇觀。

忽一日間，天昏地暗，萬山震蕩，大地抖動餘波，波及人間，此時人間還是商朝天下。後世《呂氏春秋》有曰：「周文王立國八年，歲六月，文王寢疾五日而地動，東西南北，不出國郊，群臣皆恐，請移城。」

只是世人不知，此時這場不知名的地震，其實是一場不被任何歷史記載的天誅之劫。

昆崙山頂，雲霄之上，一長發披散男子佇立一方，狂風驟起，更彰顯其狂傲放蕩的姿態，那就是苑卿，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

他單手提著酒罈，絲毫沒把面前的幾尊大神放在眼裡，直接酒底朝天的飲了起來。

他的面前，靈氣充斥天地，靈光之中，是六尊亘古存在的大神，其中甚至包括三清，他們展現法相，有百丈之高，光芒耀的苑卿張不開眼睛。

「苑卿，你可知錯？」道德天尊突然開口道。

苑卿甩開酒罈，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潑罵道：「真是會掃我雅興，好容易才回趟家，向三娘要了壇瑤池酒。還沒喝兩口，你們就找上門來了。」

「苑卿，當著三清尊神的面，居然還敢這般無禮嗎？」天帝也發出問話，作為六界之主，他的身邊九龍環繞，帝威駭人。

「我無禮？咱們也認識那麼久了，你們三清，加上你天帝、東嶽大帝，真武大帝，哪一個不是當世強者，六尊大神拿我一人，到底是誰無禮。」苑卿毫不客氣道，「穹高，你小子能當這天帝，是因為你是人類最早期的修真者，歷經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萬九千六百年，滿打滿算不過兩億多年，連我年紀的零頭都不到，憑什麼在我面前叫囂！」

苑卿口氣甚是狂傲，平生他最是看不起這些自認高高在上的神，想當初，他也曾和天帝一起修行過，那時的他不過還是黃毛小子，現在卻已經坐在這樣的高位了。

「放肆！好大的口氣，你逆天而行，還不伏法！」真武大帝手握玄天劍，飛身前刺去，劍氣之威開天闢地，不虧為盪魔祖師。

「你當我怕呀！我的劍法和軒轅氏學的，不見得比你差！」苑卿大呵一聲，手中也變出一把寶劍，向前衝去。

兩人即刻纏鬥在一起，兩人劍氣交鋒，殺的是昏天暗地，每劍之威都有毀天滅地之勢氣，苑卿早已悟得自己的肉身之道，加上自己四十多億年的修為，竟是直接占的了上風。

真武大帝不曾想這肉身之道如此厲害，見勢不妙，猛的後退。他空中畫符，符化金光，一掌擊去，苑卿見狀連忙架劍一擋，被金光震退數十里。

道德天尊見真武大帝苦戰，法相手甩浮塵，無數白毛鋪天蓋地的纏繞而去，白毛竟然是內里乾坤，直接把苑卿纏繞住。真武大帝抓住機會，一招飛劍縱去，斬傷苑卿臉頰。

苑卿大怒，咆哮一聲：「法相正神！」

苑卿身體內，一股磅礴靈力刺破蒼穹，直逼寰宇深處，那浮塵直接被這力量打的粉碎。

光芒之中，一尊百丈的巨人現身，那是由靈力結成的法相，幾尊大神皆是大驚，竟然不用元神就可修成法相，實在神奇！

苑卿肉身在法相之中大笑一聲：「幾個老東西，想不到吧！誰說修法相要舍肉身的，今我已經悟得肉身九門，遂以肉身靈力化法相，我之道，何錯之有！」

苑卿法相釋放靈壓，九霄雲層翻滾騰騰，四十億年的修為，他的實力早已堪比任何大神，如今初悟其道，潛力更是無可限量。

「我來告訴你錯在何處！你就錯在不該誕生！」一道天外來音打破局面，天地中央，又一股浩然真氣湧現。

苑卿在那一瞬間，只感覺靈識劇痛，他那四十億年的靈識竟然被這一句話輕鬆傷到，能做到這種地步的，除了伏羲，只有……

「我們還是第一次直面對方吧！唔！」真氣萬丈，從中顯出一人形，可笑的是，那人出來，輕呼一氣，苑卿法相便如風中敗葉一般。

「三清見過昊天上帝！」三清共同發話道，另外三帝也連連起手，昊天上帝，乃天道化身，無上的存在。

「想不到你居然真的來了，今日我面子可大了！」苑卿穩定法相不懼反喜道，「能讓天道親自出馬，我何德何能啊！」

昊天面無表情，他是天道，最是無情，制定世間一切規律，他不會允許任何打破規律的人存在，這也是他今日到場的原因。

「三清上仙，我記得我曾說過，此人違反我天道規則，令眾神拿之，為何就只來了你們六位？」昊天問道。

道德天尊回道：「稟上帝，苑卿平日雖頑劣，但其私交深廣，大神之中不少與其關係不錯，可能出於情面……」

「哼！情面，真是可笑！」昊天上帝道，「罷了，那些大神不來，我也管不了他們，只要他們不干涉就好。」

苑卿知道昊天的厲害，那可是天道，雖然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但必須要在第一擊就使出全力。

「一氣化三清！」苑卿使出了他此生見過的最強的法術，那是道德天尊的法術，是不可思議之法術，苑卿法相一下分出三座，每座的法力皆是相同，相當於戰力瞬間翻三倍。

三座法相全力一擊，威力足以毀天滅地，然而昊天單手一揮，剎那間，天地失色！

世間彷彿被禁錮，苑卿三座法相皆是無法動彈，任何法術，在規則之力面前都顯的黯然失色，昊天神念一動顯出部分真身，一隻大手捏住三尊法相，竟是強行破掉一氣化三清之術，直接又將它們合為一尊。

「天道法相，能拿捏寰宇，掌控世界輪迴。我連一成的實力都沒拿出來，你如何與天道作對！」昊天一用力，苑卿法相當即破碎。

法相被毀，苑卿落入天道手掌，這讓他看到了實力的差距，他明白，已再無勝算，但他向來不認輸，四十億年來都是這樣，他只道：「要殺便殺，哪裡那麼多廢話！」

昊天發話：「當日女媧造你，我便知你，但伏羲大神和後土保你，我便給他們二位面子了。世間遵我天道而行，我已為世人定下修真之法，這個世界已不需要他道之法，你為何一再逾矩？」

苑卿笑了笑：「你這個天道不過當年受伏羲先生擁護，才能成就如今地位，但我卻不服你！」

「世間道本多樣，我不能修元神，為何不行肉身之道，你讓後世之人皆舍肉身而修，是因為你知道那樣人就永遠不可能超越天道，不是嗎？」

昊天不語，也無反駁。

苑卿接著道：「當年天地二道相爭，你因有伏羲先生才僥倖獲勝，若非如此，二娘未必輸你。如今人族崛起，你恐再生變故，所以就打算控制人類；你干涉人的命運、才智、甚至連姻緣也要插手，聽說你最近還打算封神，但我知道你不過是打算斬斷當年伏羲化人時留下的人皇之氣。你這種行為，若是讓從前那些人族大能看見了，情何以堪！」

昊天冷冷一眼，也道：「你果然是世間最大的變數，但無論你如何說，這一切都是大勢所趨！」

「大勢所趨！狗屁！」苑卿笑的更是大聲，「人可不是那麼好控制的，我曾盜過時光輪，去過很多時代，接觸過前生後世無數能人。有次遇到一個人，名喚李耳，他曾說出一句天地不仁，以萬物芻狗，一介凡人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你如何不怕？啊？」

「世間諸般，你看不透的還是太多了！」昊天冷冷說道，「但今日，你必須伏法！」

昊天抬手一揮，無盡法力匯於苑卿頭頂，他知道那是天誅之劫，能將世間一切灰飛煙滅，只嘆他的命就到此了嗎？

想到這裡，苑卿低頭一笑，來之前他能見到三位娘，以及伏羲先生，已是心滿足，他閉眼釋然又回想自己四十億年的時光，念道：「我嘆世人多愚昧，觀道如看霧中花，水中皎月終是夢，亦真亦假誰人知啊！」

一道巨大白光落下，正中苑卿，天誅之劫，能毀世間萬物，白光之中苑卿身影漸漸消散。

白光消失，原地沒有了任何東西，其他大神都認為苑卿被消滅了，唯有昊天立在原地，察覺不對，小聲道：「伏羲，你終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后昊天對六位大神道：「此世間再無此人，都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