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會所走廊上，腳步聲匆忙。

「那死東西又怎麼了？」

「朱總看上她了，她推脫說姨媽來了不方便，朱總放了話，今天非要辦了她不可。」

「她不是平時嘴皮子挺溜的嗎！一個男人都搞不定！這一天到晚沒一個省心的，一點小事都處理不了，盡給老娘惹事！」

「花姐消消氣，別為了點小事，氣壞了身子。」

「波波呀，這一批客人不比以前，與蔡哥有生意往來，搞砸了蔡哥那兒我不好交代，你是我們這頭牌，靠你了呀，可得把金主給我給陪好嘍！」

「花姐，您說的哪兒話，論相貌，咱們這誰能與您比？」

「嘖嘖，你這小嘴啊，真甜！」

顧梓陽手剛搭上門把，就被一把拽開。

「前面的，別擋道。」

顧梓陽被拉得一踉蹌，托盤上的玻璃杯掉落在地上，滾了兩圈，落在腳邊，她彎腰撿起剛抬頭，門被大力關上。

玻璃杯邊緣磕碎了半個角，還好酒沒事，她暗自吁了口氣，重新換一個玻璃杯再送來吧。

花姐剛進包廂立馬換了另一副面孔，挪到左側肥矮個男人面前，拖長了聲線：「朱老闆，好些時候沒來了，可想死我了。」

肥矮個面色不善，嗆聲道：「花老闆，你可讓我們好等！」

「賠罪，賠罪。剛知會吧台，今天9號包廂酒水全部免費，我先自罰三杯。」

「慢著。」另一側的瘦子按住了花姐端著酒杯的手，「你這小姐開罪了咱們朱總就不了了之？」

花姐放下杯子，白花花的胸部磨蹭著瘦子的肩膀，她嗲聲嗲氣撒著嬌：「李老闆，怎麼辦，當然是你們說了算！」

李老闆摟住花姐肥胖的腰身重重捏了兩下，又嫌棄地推開。

花姐又一臉魅笑湊過去，瘦子自鼻腔輕哼出聲，「我可不敢說了算，你這手下調教出來的小姐都翻天了，這種貨色還留著？我看這會所也開不久了，早些歇業吧。」

花姐心裡罵道：你算哪棵蔥，給蔡哥提鞋都不配！跟著主人吠兩聲，還真把自己當名貴品種了！

面上不動聲色地奉承著：「是，是，是，您放心，保證辦的您滿意！」

說著她起身走至角落，豆豆蜷縮在一旁瑟瑟發抖，從額頭至眼角被劃了條很深的刀痕，不斷有鮮血向外滲出。

剛從路上來時，她也聽說豆豆與詩詩常年不和，詩詩落井下石才導致事情發展的更為嚴重。

真可惜啊！這麼好的臉蛋，她惋惜地嘆了口氣，先把這死東西弄出去吧，別把事情鬧大出人命。

花姐用力擰上豆豆的耳朵，咬牙切齒罵道：「看你辦的好事，跪下磕一百個頭，也不為過！給我滾出去，看我待會怎麼收拾你！」

波波收回眼神，豆豆先前還小聲哭泣，此刻沒有吭聲，沒有討饒，氣若遊絲。她心下嘆了口氣，目光移到別處。

花姐叫人拖走豆豆后，又扭著腰坐到主座男子跟前：「朱老闆，您大人大量。我把這最紅的姑娘給您帶來了，您看還滿意嗎？」

一水兒大長腿小熱褲依次排開，花姐招了招手：「波波過來。」

穿著薄紗衣服的小姐，酥胸半露，她乖巧地坐在了朱老闆左側。

「你叫什麼？」

波波輕輕在他耳邊吹了口氣，「我是波波呀。」

「波波？」朱強眼睛眯成條線，視線順著女人那高挺的胸部掃了一圈，大讚：「人如其名！」

波波嬌羞地捶了他兩下，「早聞朱總英名，今天有幸得見，果真英武不凡。波波能坐在這與朱總聊天是波波的榮幸！」

朱強不無得意，「花老闆，你藏私啊！這麼嘴乖又漂亮的姑娘，我來這麼多次也是第一次見！」

波波眸子微眨，又貼近了幾分，溫柔喊道：「朱總，那你以後常來捧我場嘛！」

她的嘴甜甜的，帶著香味兒，朱強哈哈大笑，一把摟緊對著波波的臉吧唧一口，嘴唇又湊到脖頸處懦動。

波波握著酒瓶對他親熱媚笑，「朱總，別心急嘛，咱們先喝酒！」

顧梓陽換了酒杯，剛過拐角，就聽見9號包廂震耳欲聾的吵鬧聲。

她深吸一口氣，擰開門把手，包廂內煙霧繚繞，裡面的男女正鬧騰的興奮。

被濃郁煙味嗆得咳嗽，她往聲音源看了眼，忽明忽暗的燈光看不清。她收回目光擺下酒，剛想掩門而去。

「這小妞誰呀？」音樂聲突然被關掉，她的腳步頓在原處，身後安靜了些。

「你們看，她身上還系著圍裙，難道是廚娘？哈哈，真是滑稽。」

「這小妞走錯包廂了吧？」

聽到這話顧梓陽抬腳想離開。

「喂，叫你走了嗎？」身後的聲音染了怒意。

顧梓陽無法，只得轉身，掃了眼包廂內的人。除了坐在角落隱在暗處的男子，其他各自三三兩兩紮堆。

最終她看向正中，「請問還有什麼吩咐？」

聲音冷冷清清響在包廂內。

好多目光聚集在她身上，燙得她渾身不適。

在座幾位都是煙火場上混慣了的，平日里鶯鶯燕燕圍繞著，見慣了濃妝艷抹的小姐，眼前這扎著馬尾辮，不帶絲毫妝容的姑娘，看著好似更順眼些。

「送酒來不幫大家倒杯酒，真沒職業精神。」一個男人上下打量著她。

「小妹，快給咱朱總倒上一杯，把咱們朱總哄開心了，可少不了你好處。」另一個男人附合道。

「不，我不是…」顧梓陽嚇了一跳，擺了擺手，向後退去。

「不是什麼啊，快來快來，小妹。」坐在李老闆右側的詩詩呵呵一笑忙起身，大步向前抓住顧梓陽的手。

顧梓陽一面解釋，一面掙脫。

詩詩不僅不鬆手，還用力將她拖至朱強面前，按著她的肩膀迫她坐下。

身旁的男人傍大腰圓，擴眼厚唇。咧著口參差不齊，又黃又黑的牙齒，空氣中瀰漫著大蒜味，幾根鼻毛隨著他粗重呼吸而從鼻腔進出。

朱強根本沒那心思，他左側已經坐了個極品美女，可在眾人起鬨下，他到生了一龍二鳳的心思。

見解釋不通，顧梓陽又急又怒，嘈雜的音樂聲又響起，震得她腦中一片混沌，手足無措。

強迫自己放鬆下來，身子向側挪了一點，目前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哎喲，老妹兒，躲啥呢？哥有些近視，這樣看你才清楚。」

朱強也往她身邊靠過去，一雙色眼在她身上不停打量著，的確清雅，與嫵媚的波波相比，兩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