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陸淮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淮寧捂著臉,看著牧寶兒,嘆了口氣:「寶兒,你頭髮都白了,是為夫錯了。」
說著,竟然就跪下去了。
牧寶兒只覺得這一剎那,陸淮寧最後那一點點的形象都在心裡坍塌,而後灰飛煙滅了,居高臨下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陸淮寧,退後兩步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看著陸淮寧。
跪在地上的陸淮寧抬起頭,紅著雙眼:「為夫荒唐了不過三年,咱們夫妻十二年了對不對,不看別的,看看咱們的兒女,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牧寶兒依舊是一言不發。
陸淮寧跪行兩步:「為了贖罪,我效仿岳丈退位讓賢,可好?」
「你不配和我父親相提並論。」牧寶兒搖頭:「陸淮寧,當初我滿心歡喜要嫁與你的時候,你回國繼承皇位,一言不發就走,是何等的瀟洒和絕情,而我卻被你的花言巧語迷失了心智,最終不惜不遠萬里發兵援楚,為楚國打下了如今這片安寧的天下,你是不是很得意?得意我牧寶兒為你馬首是瞻?為你披荊斬棘?為你養兒育女?甚至我父皇和母后都因為愛屋及烏,留在燕地十年!」
陸淮寧被問的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
牧寶兒微微眯起了眼睛:「只是我任性妄為,該有此劫,父皇母后早就看出來你並非良人,否則怎麼會有燕國變成大安國的燕地?如此施壓對你不住,父皇母后也不捨得我難過傷心,又施以恩德,調動各類人才從民間幫助楚國安穩天下,就是到如今,我牧寶兒只要一句要和離,你楚國能到何種境地,你可真正的知道?」
「我不和離!」陸淮寧立刻說。
牧寶兒笑出聲來,只是那笑聲太過蒼涼了一些,抬起手指著陸淮寧:「我父皇母后恩威並施,卻還是無法讓你做一個明君,我牧寶兒不是羸弱之國的和親公主,和離?我也不願意!我可以喪夫守寡!」
陸淮寧蹭就站起來:「真的是你要殺我?」
「要殺你的人太多了,只是我不願意髒了別人的手,別壞了我兒女的名聲,陸淮寧,你就把我這句話記在心裡,皇位你給與不給,你都拿不回去了,因為你喪德敗行!你的命要與不要,你都做不起主了,因為我殺你如探囊取物!滾!」牧寶兒一個滾字出口,立刻有黑衣人站在牧寶兒身側,殺氣騰騰,虎視眈眈,那意思不亞於只要牧寶兒說一個殺字,陸淮寧就會人頭落地。
陸淮寧倉惶的逃出坤德宮,一路上如喪家之犬往御書房去。
到御書房門口,猛地停下了腳步,只見御書房裡人影晃動,女人嬌笑的聲音傳出來,一聲聲的皇上叫的陸淮寧頭皮發麻,兩條腿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般,突然燈光滅了,哀嚎和慘叫聲夾雜著:「還我命來!還我命來的聲音如魔音灌耳。
陸淮寧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段忠福從後面過來,帶著人抬著陸淮寧去了偏殿,御醫一茬茬兒的往宮裡請,太子親自侍疾在床邊,陸淮寧頭髮披散,亂吼亂叫,讓御醫們都束手無策。
除夕夜,御醫們徹夜未眠,到最後終於陸淮寧安靜下來了,這些人才進來診脈,一個個診脈之後都搖頭嘆息,束手無策。
「皇後娘娘駕到。」唱喝太監聲音落下。
御醫們都跪下來,牧寶兒走進來,身邊陪著的是陸羲和。
「拜見皇後娘娘,武陽大公主,千歲,千千歲。」御醫們看到這二位,都大腿肚子轉筋,如今這情形都心知肚明,可誰敢說什麼?
「平身。」牧寶兒坐下后,讓御醫們起身,才問:「皇上龍體如何?」
跪下一片,都是:「臣罪該萬死。」
牧寶兒懶得和他們周旋,讓這些人退下,讓段忠福傳旨請福王入宮。
陸淮沅連夜入宮,看到躺在床上的陸淮寧,轉身恭敬的說:「皇后,臣儘力一試。」
「好。」牧寶兒就坐在旁邊。
陸淮沅給陸淮寧診脈良久,才說:「本就人盡燈枯了,只是這病症略有些複雜,臣能單獨給皇上施針嗎?」
牧寶兒點頭,帶著陸啟明和陸羲和退出去了。
臨出門的時候,陸羲和看了眼陸淮沅,陸淮沅點頭。
大殿之中,只有床上陸淮寧和站在床邊的陸淮沅。
「皇兄,想要活是嗎?」陸淮沅問這句話的時候,什麼動作都沒有,而是兩隻手互相交握在胸前。
床上的陸淮寧雙目緊閉。
陸淮沅也不著急,緩緩地說:「皇兄的身體早就垮掉了,想要活太難了,之所以能活到今日都是因為曦兒讓臣弟研製解藥,把解藥放在皇兄每日都用的浴池裡的功勞,在曦兒的心裡,你是父君,是至親,可同理,皇后在曦兒心中也是至親,更是楚國的恩義之人,你舉起刀的時候就該知道必受反噬,若沒有曦兒從中殫精竭慮,楚國早就不復存在了。」
陸淮寧還是不聲不響。
陸淮沅無奈的搖頭:「我在師父身邊學醫十年,師父離開燕地,我就去了大明,在大明找到了亂國臣子趙景瑞,本想著回來投奔皇兄,以修當年你放走趙景瑞而惹怒了大安國太上皇的這個窟窿,可我到底晚了一步,萬萬沒想到皇兄竟對皇後下了重手,對楚國功臣下了殺手,可是皇兄啊,謀而後動的是大安國太上皇,他早在十年前就布局了,你竟渾然不知?仰仗的是什麼?是皇后的死心塌地嗎?」
陸淮寧眼珠兒動了動。
陸淮沅裝作不知,繼續說:「真說這世上還有皇兄活下去的機會,那就只有一個地方了。」
說到這裡,陸淮沅不說了。
陸淮寧忍無可忍,睜開眼睛:「是哪裡?」
「大安國,秀水山。」陸淮沅看著陸淮寧:「皇兄,要去嗎?」
陸淮寧坐了起來,打量著陸淮沅:「我現在就寫傳位昭書傳位於你,楚國江山不能旁落。」
陸淮沅搖頭:「皇兄慎言,再者臣弟並不覺得楚國江山旁落,你若真為祖宗留下的江山打算,退位是最好的選擇,但不是我,是太子殿下。」
「不可能!」陸淮寧色厲內荏的瞪著眼睛:「我決不能如了他們的意!」
陸淮沅就那麼看著陸淮寧,不無失望的說:「皇兄,一直以來臣弟都認為皇兄是真男人,偉丈夫,是頂天立地又能屈能伸的君王,原來,實則不然。」
「陸淮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陸淮寧目露凶光:「給你江山,你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