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學路上

第二章上學路上

一如既往，九月的天空，晴朗，湛藍的高空萬里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頭頂上一輪烈日，所有的樹木都沒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裡。蘇陌想起了《變色龍》中一段文字：廣場上一個人也沒有。商店和飯館的門無精打采地敞著，面對著上帝創造的這個世界，就跟許多飢餓的嘴巴一樣；門口連一個乞丐也沒有。

蘇陌剛剛幾口就吃完了媽媽給做的飯，連汗水都沒有擦拭，急著想到學校里躲著看剛剛換來的《還珠格格》3，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了家門。

一個整天扎著馬尾辮的沒心沒肺的小女孩，穿著一身雖陳舊了但是洗得發白的校服，背著一個粉紅色的雙肩包，裡面還有一本剛從書店裡借來的《還珠格格》3，手裡拿著一個媽媽手織的便當袋子，上面勾畫了一個黃色的微笑小臉譜，如同小女孩臉上裂著嘴唇的笑臉，腦袋裡還回想著爾康對紫薇深情地誓言：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決。

是的，這就是蘇陌。秉持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原則，自己操刀的直流海和背後的馬尾辮隨著自己的跑動，一搭一搭的，平添了幾分活力。白晰的小臉上嵌著一雙陰亮的雙眸，澄澈沒有漣漪，可能是剛剛跑過了，紅撲撲的臉龐讓人有一種去掐一掐一衝動。整體看下來，雖然不是那種令人驚艷的美，但也是屬小家碧玉型的。163的身高，在同齡人中還是比較高挑的，直筒一般的校服的包裹下，看不出身材。

九月的午後，沒有一絲的風，還是很燥熱，連樹上的時子都是穩絲不動，樹上的不知名的蟲子也出來湊熱鬧，高高低低，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就是讓人感到聒噪。蘇陌轉過幾個路口就來到了學校側門，從這裡走的話，可以省下穿梭於校園的10分鐘。這個學校的側門是給廚房送食材用的，一般情況都是關著的，但是這攔不住他們這幫賦予創造力的祖國的未來接班人，在鐵柵門的下方的一個個的雕欄的花相鏈接的地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有個鏈接的地方被人撬出了一個比較大的洞口，剛好可以過一個人，每天上學蘇陌就是從這裡鑽過去的，今天早上蘇陌也是從這裡鑽進的學校的。

來到門口，瀟洒地將書包扔過鐵門，然後低頭一伸，然而，剛剛將頭伸進洞口的蘇陌卻發現了一個問題，本來輕鬆可以鑽過的洞口減肥了，身子過不去了，已經伸過去的頭也抽不出來了。啊哈，悲劇了。正在蘇陌進退兩難之際，身後傳來一聲「嘻」，斜過身子，睨了一眼那人，「咚」心一沉，完了，是他，徐鵬。

徐鵬，人如其名，鵬程萬里，真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學生，總分永遠是年級第一，幾乎囊括各科第一，只有語文這一科的第一名偶爾被蘇陌佔據。於是這個活躍在不同的場面的男神，慢慢地出現在蘇陌的眼裡、心裡。只要有徐鵬出現的地方，蘇陌就眼巴巴盯著這個臉上永遠洋溢著微笑的少年看，又怕自己的這一行為被別人發現了，看了幾眼又看看四周，沒有人關注到，嗯，再看看，哎！真的是做到了如影隨行卻又悄然無息啊！也為了引起徐鵬的關注，對語文也是傾注了全部熱血，只為了自己的名字能出現在徐鵬的前面。同年段三年，除了一次一起上獎台領獎時，蘇陌走在了徐鵬的前面，一向大大咧咧的蘇陌，一不小心，踏空了一步台階，險些摔倒的蘇陌正等著預期的疼痛，卻被身後的徐鵬扶住了。抬頭一看，居然是徐鵬，臉「唰」的一聲紅到了耳根，小心臟啊，「撲通，撲通」狂亂地跳著，「謝謝」蘇陌平日比校園的上課鈴聲還響的大嗓門變成蚊子一般。這是蘇陌唯一和徐鵬說過的一句話。也不管徐鵬聽沒聽見，蘇陌像火燒了屁股一般，甩開徐鵬攙扶的手，急忙上了獎台。雖然人是和同學們站在一起，腦袋裡卻是一團漿糊，連自己是怎麼下台都不知道，回到家裡，躲在被窩裡偷著傻笑。接連幾天上課都走神，被老師罵了還一幅笑臉，害得老師連忙給蘇陌的媽媽帶口訊，讓蘇陌媽媽帶她去醫院查一查。擔心被別人知道了隱秘，忙收斂了心神，才逃過一劫。

據同學們的傳說，他們家八代單傳，祖上以前每一代除了一個男丁外，都有一個或幾個姐姐，但是男孩子只有一個。78后，國家推行了計劃生育，徐家到了這一代只有徐鵬這一個獨苗了。在中國這個講究傳統的國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徐鵬的出生帶給徐家的驚喜那是不言而喻的，徐家在那個過日子還是比較緊巴的日子卻大宴賓客，還請了戲班來唱了三天的大戲。當然，徐家在南通當地也算是書香門第，並沒有因為八代單傳就溺愛孩子，對徐鵬的學習比一般的孩子嚴格不知道了多少倍呢。三歲就開始練毛筆字，不管天有多冷，必須要寫完幾頁大字，還要一頁紙上划圈的不能少於3個，正因此，學校的宣傳欄和他班上的黑板報幾乎就是他家的自留地了，隨意地揮灑著自己的詩句，遒勁有力的筆鋒宣示著男子的豪邁與瀟洒。每天徐鵬收到的小紙條和零食都能擺個小攤了，但是徐鵬對每一個來遞紙條和禮物的女孩子都不假辭色，哎，不知道傷了多少少女的心啊！蘇陌一邊附和著別人對徐鵬的聲討，一邊心中竊喜。

是啊，徐鵬，是蘇陌心心念念的偶像。是他來到了此時身處尷尬蘇陌的身邊。

老天就是要這樣捉弄人，在蘇陌一切正常的情況，從來沒有將徐鵬送到蘇陌的身邊，卻是在蘇陌出醜時，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徐鵬帶來。

「同學，需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蘇陌忙用一隻手遮擋在臉前，生怕徐鵬認識她。一隻手撐著地面上，想要解救自己的腦袋於水火中，但是事與願違。其實在蘇陌每天穿梭於這個洞口時，都有一雙目光跟隨著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只是蘇陌沒有發現而已。同年段三年，都沒有機會和她說話，只是偶爾她的名字出現在他的語文成績單前面，提醒著他的失敗。雖說這偶有的敗績打破了他為自己創設的神話，卻也無可奈何。曾在一次考試結束后，偷看了她的語文試卷，蘇陌的文筆的靈動，答題的思路的巧妙與自己真的是有得一拼，也不得不讓徐鵬嘆服啊。

看著這丫頭對自己避之不及，徐鵬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憤怒，就連校花對自己也是和顏悅色的，獨有她，把自己當成了洪水猛獸。不禁譏笑起蘇陌來了「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一個聲音高叫著———爬出來吧，給你自由！」，本就急著如熱鍋里的螞蟻一般的蘇陌，聽后，也不出聲，只用頭急切地擠壓著鐵門，本來白晰的耳後在摩擦后以肉眼看得見速度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紅色的印跡，如同火燒雲般擴散，一會兒功夫，已經一大片了。徐鵬又不由得後悔了，放低了聲調，「別急，我來幫你。」徐鵬也不管蘇陌答不答應了，直接動手了。將一隻手伸過了鐵柵欄，把蘇陌的頭側過來，另一隻手用力地撐著不大的洞口，一邊來調整蘇陌頭的方向，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蘇陌那可愛的腦袋解放出來了。兩人長時間的蹲著，本來高度集中的精神一鬆懈，都坐了一個屁股蹲。蘇陌通紅的臉龐再也分不清是羞澀還是累的，喘著粗氣。望著這個救自己於水火的少年，還是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笑著凝視著蘇陌，此刻的蘇陌卻不想說謝謝，梗著脖子，不再看徐鵬，還想著徐鵬剛才的恥笑。

徐鵬扶起蘇陌說：「快點走吧，馬上就要上課了。」放開蘇陌的手臂，率先向校門口走去。於是出現了這樣的圖畫，徐鵬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著，蘇陌如小媳婦般在後面忸怩作態，不由得讓人嘆息，這還是那個一步三蹦的蘇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