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事端
來人是阿鬼,只見他放著聲音大喊,待剛剛越過青芝閣的門檻的時候,滿頭大汗,說話也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差點轉撞上了慌亂緊張跑出來查看的胡緋月。
不過好在楚秋皓眼疾手快,將胡緋月一把扯住,二人才沒有撞到。
胡緋月剛剛站穩,也顧不上許多,連忙一把抓住了面前的阿鬼。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出什麼事了?舅舅怎麼了?舅舅他怎麼了?」
胡緋月用盡了最大的氣力死死的攥著阿鬼的兩隻胳膊,眼睛也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等著阿鬼口中即將說出的話,又實在是膽怯和害怕他即將說出的話讓她承受不住。
「蘇恙老爺他……他……深重奇毒,數位大夫束手無策,危在旦夕啊!」
「中毒!什麼奇毒?」胡緋月驚道。
「從未見過的奇毒,原以為是吃壞了肚子,便只是叫了大夫過來瞧瞧,可是那麼多大夫,竟是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來是什麼緣故,直到剛才,蘇恙老爺他……吐了好大的一口血,這才……」
阿鬼強忍著心中的悲色。
一聽到這裡,胡緋月的頭腦便立時變得一片空白,當下慌亂的也顧不上什麼了,直接朝著蘇恙的聽雨軒的方向奔了過去。
「阿鬼,你快去找竹溪、葉雨、蘭心她們,讓她們把藥箱一應全都帶上!」
胡緋月大聲的喊叫,當最後一個字的聲音落下的時候,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阿鬼和楚秋皓二人的視線中了。
阿鬼本和楚秋皓打過的交道不多,不過也只是數面,卻也是知道自家小姐和眼前人的關係的。
可是當前情形讓他顧不上許多,只是禮節性的粗略的和楚秋皓打了一聲招呼后,便忙著胡緋月剛才交道的事情了。
空蕩蕩的青芝閣門口只剩下了楚秋皓一人,他看著胡緋月離開的方向,心裡雖說也為胡緋月著急,可還是很快的冷靜了下來,陷入了深思……
最近這些日子裡,趙濼晨事情、林家的事情、以及眼下月兒舅舅的事情。
都是中毒,還都是奇毒,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呢……
到底是現在的天下奇毒都不值錢了?還是說……
這些事情之間有著他們看不透的關聯呢?
念及此,他便覺得現在與其過去胡緋月那邊幫不上忙,倒不如回去著人好好的針對這個方向調查一番,也許還能發現一些什麼也說不定。
下一秒,一抹玄色的身影便快速的略過了青芝閣的院牆,直直的朝著旁邊院子的方向閃了過去。
那道身影極快,快到即便是守在牆邊的蘇家侍從,即便是在那侍從的頭頂上略過,也根本沒有發現。
只當是一隻驚鳥閃過了一般,繼續著手中的活計。
至於胡緋月……
當她奔至舅舅院子的時候,遠遠的便瞧見了院子周圍圍了不少的人,一個個均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通紅著臉,在院外連連搖頭,捶手頓足。
瞧著,倒是都算真心的為舅舅著急……
可相對來說,眾人中唯一鎮靜的站在那裡的也只有一人了,那個穿著灰白色外袍的老人,她的外公。
原本,他才應該是最應該著急的手足無措的人吶!
可是待到胡緋月走近,老人拉住她的手的時候,她才從手背上傳來的徹骨寒涼間感知道,外公,並不想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沉穩。
他慌了……
這個年紀了,他竟是慌成了這般模樣,胡緋月知道,即便裡面的舅舅能夠安然無恙的化險為夷,外公也只怕是免不了要大病一場了……
「外公……」
胡緋月溫沉著聲音,另一隻手輕輕的撫上了外公的手背,按了按,卻是無比的溫暖,即便只是女子,即便剛才的動作並沒有使出什麼氣力,卻是也給予了眼前的這位老人無盡的力量。
「月兒……你舅舅他……」
外公一張嘴,便是嘶啞的聲音。
胡緋月這時才看到,外公的嘴角已經起了皮,渾濁的眸子泛著許多密集的紅色血絲。
一下子,竟是讓原本古稀年歲的老人又老了幾歲……
「外公……舅舅會沒事的,咱們蘇家擁有著天下典籍,再是奇毒,也該是有解決辦法的……」
她儘力的給蘇牧展了一個安慰的表情,可實際上,她何嘗不心虛呢,蘇家的典籍有多少又怎樣呢?
就像當年……
她的父親,即便是查閱到深重何毒,又怎樣呢?
還有當初的舅舅,那個時候的外公想必也是翻遍了蘇家的所有醫毒藏書,不然也不會知道其中解毒的關竅,可是那又怎樣呢?
若不是她的機緣巧合,上天眷顧,只怕舅舅到現在也見不到好日光了。
現在她說出來的話,不光是在安撫外公,也是在給自己的內心一個儘力的穩定。
正巧這時,竹溪等人一個個都提著胡緋月的藥箱,以及其他的幾個存放葯的箱子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還有柳婆,也在遇到阿鬼,得知了蘇恙的事情后,著急忙慌的隨著阿鬼的身後來了。
見她們及時趕來,胡緋月也沒再多浪費一刻的時間,抬腳便朝著聽雨軒舅舅的卧房方向而去。
竹溪等人也只是匆匆的給蘇牧行了不怎麼標準的禮后,趕緊著的追隨了過去。
見她們進去了,柳婆只覺自己除了干著急,就算是一起進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還顯得礙手礙腳了。
便止步在了院門外,探著身子朝著裡面張望了望,兩隻手的手指糾結著的扭著。
明顯的兩隻腳邁步已經不平穩了,但還是踱步到了蘇牧的身邊:「老太爺啊,千萬寬心些,蘇恙老爺吉人天相吶!」
雖說她的心裡依舊無比的忐忑,卻還是說著自己都摸不準的安慰。
在蘇家的十年,她已然把這裡當做了自己的家,這裡的人,當做了家人。
不管是從自己的內心,還是從安慰蘇牧的角度,還是說是出於不想月兒再失去親人,柳婆都是對院內的事情給予無比虔誠的祈願。
「但願吧……」
蘇牧面上平淡了許多,可是他擺手時那隻不斷顫抖著的手依舊顯示著自己的不安。
柳婆看著,心裡也是糾做了一團,月兒的外公同自己一般,行走世間,卻總是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的離去,一個個的深受著苦難。
至於胡緋月一干人,著急忙慌的闖進了蘇恙所在的房間,蘇恙的所在不難找,即便現在整個聽雨軒除了幾個機靈得力的在裡面伺候外,其他所有人,都和蘇牧一般,只得待在院外。
可是蘇恙那痛苦而凄慘的聲音像是一道道破碎掉而又刺耳的轟鳴,就像是沒有任何阻擋般的,一下一下擊打在眾人的心頭上。
胡緋月即便再怎麼樣的有著心理準備,可當那樣痛苦的哀鳴真切響亮的衝擊到她的時候,心頭還是一緊,手腳還是一陣的發麻泛軟。
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還好,身後緊跟著的葉雨還算眼疾手快,迅速的向前跨了一步,一伸手,便將她攙扶住了。
「小姐是蘇家的家主,不管發生了什麼,也不管會有什麼結果,在蘇家,誰都可以倒下,誰都可以躲,小姐不能……」
葉雨平日里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人也是冷冷淡淡的,可是相較於胡緋月身邊的其他人,她有著超乎常人的冷靜和自若。
葉雨的警醒般的話語緊緊的貼著胡緋月的耳面傳來,聲音很低,低到除了胡緋月外,沒有第二個人聽到。
可是那又怎樣呢?足夠了,這句話,本來就沒有除了胡緋月之外的任何人知道的必要。
胡緋月微微點頭,強打著的穩定了心緒,眼底的怯懦神色似乎也淡淡消散了一些。
再直面向那件正在緊閉著的,不斷發出陣陣的哀嚎聲的房間,已然是少了許多的慌亂,她緊緊的抿著唇,一家家主應該有的樣子微顯。
她抬步帶著身邊的人靠近了那個房間,那陣陣的凄厲哀嚎更加貼近的響了起來。
胡緋月再不敢多想,心裡一橫,已然做好了接受一切畫面的準備。
可是即便如此,在她進入房間的那一刻,在她看到已被鮮血浸染的發黑的床幔的時候,一瞬的時間,心臟像是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一般。
剛才一切的準備都承受不住眼前的這般衝擊。
她看著不遠處的床榻,看著那些正在儘力的按著床上那個宛如野獸一般凄厲嘶吼的人的時候。
看著那個明知道是自己的舅舅,卻正在遭受著如此折磨的血人的時候。
胡緋月的腳還是癱軟到了不聽使喚。
蘭心也被嚇了一跳,從未見過這般場面的她,手上的氣力像是自然反應一樣的瞬間泄了下來。
好在葉雨醒著神,眼疾手快的將快要掉下來的東西抓住,也沒有說話,而是直接遞到了蘭心的手中。
蘭心這時也才反應了過來,愣愣的接過東西,默默的往後退了退,不再做聲。
不過也是因為這一點動靜,那幾個忙著壓制蘇恙的幾個侍從這才注意到了胡緋月的到來。
凌霜,就是蘇恙還沒有解毒的時候,主要把守聽雨軒的那個,因著有些身手,再加上他的爺爺凌森是蘇牧的伴讀的緣故,所以忠心是一等一的。
而且,也是聽雨軒所有侍從的頭頭。
他見胡緋月帶著人來了,眼中閃過了一抹欣喜,很快,他對身邊的吉恩,吉誠兄弟兩交代了一下后,便撒開了壓制蘇恙的手。
因為有提前的交代,所以那一高一矮的兩個兄弟也是及時的按住了蘇恙。
「小姐,您總算是來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舅舅他……怎麼能中毒的呢?毒發之前他在哪裡?還有,吃過什麼東西?你是一直跟著舅舅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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