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二)
「定邦桑的肌肉,好厲害呀!」前田克里斯纖細的手指,在薛定邦胸口划拉了一圈兒,那一臉天真的表情,絲毫不帶有純真意味之外的含義。好像只是一名充滿好奇心的孩子,想要探尋未知的秘密,「我,我可以摸摸看嗎?」
既純情,又魅惑。
兩種矛盾的感覺,在前田克里斯身上,獲得了難以置信的和諧。
透過前田克里斯細瘦的手腕,薛定邦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年輕人充滿活力,在勃勃跳動的脈搏。
天知道薛定邦耗費了多少定力,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才勉強沒有失態。
難以言喻的心情,從某個不知名地方緩緩升起,逐漸演變成燎原之火,燃燒到四肢百骸,軀體靈魂。
有個聲音在薛定邦耳邊說:逮住他的手腕,要麼把他扔到地上,要麼把他丟出去。
「你怎麼了?」前田克里斯歪斜腦袋,亮晶晶的眼睛上,睫毛撲閃撲閃,「定邦桑,你不說話的時候,讓人有點害怕呢……」
薛定邦眸色晦暗,逮住他的手腕,將他帶到床上。
「痛!」小屁股接觸到堅硬床沿時,前田克里斯嬌聲呼痛,他祈求的目光帶著氤氳水霧,好像蒙了一層紗,「定邦桑,你弄疼我了。」
「把眼睛閉上!」薛定邦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摁倒在床鋪里,把兩條光溜溜長腿也撈了起來,輕巧放在床上,「用手遮住臉,不許看!」
前田克里斯乖順地抬起胳膊遮眼,另一手抓住枕頭的邊緣,他抓得很緊,關節都隱隱發白。
他的衣服十分寬鬆,領口開得很大,好像一名孩子穿著父母衣服般不合身。他半截圓潤的肩膀暴露在外,肌膚柔軟光滑,散發出瑩潤的光澤。
烏黑長發撲散在雪白枕頭上,強烈的視覺衝擊,讓薛定邦忍不住去摸了摸他的頭髮。柔軟舒適的手感,讓薛定邦明白為什麼尼爾森都會忍不住,去揉這顆毛腦袋。
前田克里斯身體一僵,手伸入枕頭裡面,摸到枕頭下面冰涼的金屬,又很快平靜下來。
衣料悉索作響,然後是解開皮帶扣金屬碰撞的聲音。
前田克里斯的耳心一陣陣發疼,耳尖一陣陣發燙。按奈不住的好奇心終於戰勝一切,他悄悄地把胳膊挪開了一點,偷偷露出半隻眼睛往聲音的來源瞧。
薛定邦背對著光,居高臨下的眼神威壓之強,簡直叫人渾身發顫。
前田克里斯當時就鬧了個大紅臉,乾脆將雙手都抓緊了枕頭。
薛定邦俯身湊近被抓包的小貓,一手撐在他耳邊,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威脅:「不是讓你別偷看嗎?」
前田克里斯滿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偷看而害羞,還是因為被抓包而尷尬。他的臉很燙,燙得好像在發高燒。他的臉也很紅,紅得好像捏一下就會滴出血來。
事實是——薛定邦也確實捏了他的臉。
「不老實。」薛定邦如何評價,手指和臉頰接觸的時間不過瞬間,卻好像過了好幾小時般漫長,「乖乖閉上眼。我有的東西,你都有。所以,沒什麼好看的。」
「我可沒有你這樣的身材。」前田克里斯眼角微紅,呼吸逐漸灼熱。
「小嘴抹了蜜嗎?這麼甜。」薛定邦低聲輕笑,尚未乾透的頭髮垂下一縷,隨著他的笑聲晃動。他背著光,在前田克里斯身上灑落一片陰影。
頭頂白熾燈勾勒出薛定邦的輪廓,遠比穿著衣服時看上去更加健壯。尚未乾透的水珠,從他皮膚凝結滾落,劃過他完美身體的線條,落進令人無法直視的地方。再被裹住那裡的布料吸收,最終消失不見。
「定邦桑,」前田克里斯軟軟糯糯開口,伸出手想要攬住薛定邦近在咫尺的臉,「你相信我嗎?」
薛定邦溫和微笑,直起身體,不著痕迹地躲過,朝自己伸來的小爪子。
「我相信你,」他說,「但你還是要把眼睛閉上,我得換衣服。」
「我看著你,是因為你好看啊。」前田克里斯撐起腦袋,盯著已經退後到桌子旁邊的薛定邦,手指一圈圈在枕頭上划拉,「定邦桑,你在難為情嗎?」
「是的,我難為情。」薛定邦微笑著攤開手,承認得坦白直率,「你這樣看著我,我沒辦法換衣服。能麻煩你一下嗎?」
前田克里斯撅著小嘴,不滿哼唧了一聲,翻身趴在床上,整張臉都埋進枕頭裡。他故意把小屁股往上翹了翹,綳直雙腿,好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可口。
耳邊傳來一聲嘆息,手指溫柔地劃過他的後腦勺,整理他亂蓬蓬的頭髮。
前田克里斯忍不住輕微顫慄——他在偷笑。
把手慢慢伸進枕頭裡,他摸到了事先在裡面放好的逃脫魔術用道具手銬。
然而,撥弄他頭髮的男人,並沒有進行進一步動作。
悉悉索索一陣聲音過後,吹風機嗡嗡作響。
海妖手裡緊緊抓著手銬,等待水手落入他的魔力之中。
啪嗒,燈關上了。
一片黑暗當中,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向他靠近。微涼的布料,輕輕覆蓋住他的全身。
前田克里斯抓了一把,發現是一床夏季薄被。
他安靜趴著,等待許久,床單上都未曾迎來另一個人的重量。過了許久,他終究還是沒忍住,磨了磨牙齒緩緩轉過腦袋,在黑暗幽靜的房間里,尋找薛定邦的身影。
薛定邦並不難找,他就坐在窗前,手裡捧著一本書,看得聚精會神。平板書籤燈像塊其貌不揚的玻璃,散發微光照亮書頁,再反射到薛定邦臉上。
從前田克里斯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薛定邦的側臉。他安靜而又平和,時不時勾起嘴角,似乎書里的內容趣味十足。
光芒照進他深邃迷人的雙眼,讓他看上去自帶一種淡漠冷靜的色彩。
禁慾派。
在前田克里斯第一次見到薛定邦時,就對他有此感覺。
薛定邦穿著休閑卻很得體,兜里的古董懷錶價值不菲,整個人都散發出溫和雅緻的書卷氣。
按照日本的分類來說,就是清減的鹽系男子。
那時候,前田克里斯以為薛定邦是——食草動物。
但是剛才,前田克里斯看見了他另外一面,就不再那麼肯定自己的發現。
不管是精壯勻稱的肌肉,還是寬闊的肩膀,以及往下漸漸收緊的線條,到隱藏在褲子里的窄細腰身,甚至有力的小臂撐住床鋪時,爆起的那一根青筋……
薛定邦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散發出致死量的男性荷爾蒙。
若不是前田克里斯見多識廣,怕不是要被他那驚人的氣勢給直接壓倒。
那個穿著衣服時,隨和微笑的食草動物,瞬間被食肉動物所代替。
眼前這個男人,是MIT的大學教授,是拉斯維加斯的傳奇黑傑克。
是食草男,是食肉男。
兩面派,充滿反差感。
然而,越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越是更加令人著迷。
「呲……」
黑暗當中,微小的笑聲顯得十分唐突。薛定邦轉過頭,柔聲問:「克里斯,你睡不著嗎?」
「沒,沒什麼!」不知為何,前田克里斯心虛得要命,趕緊翻了個身背對薛定邦,「只是打了一個噴嚏而已!」
「真的沒關係嗎?」薛定邦走到他身邊,微涼的手搭上他的額頭,「額頭有些燙。」
「天,天氣熱而已……」前田克里斯小聲回答,「被子,有些熱,我不想蓋!」
他話音剛落,薛定邦一把撈走薄被。
前田克里斯緊張得繃緊腳尖,抓住了枕頭底下的手銬。
哪想薛定邦只丟下一句「抱歉,你先休息吧」,就拿著薄被又回到窗前。
「定邦桑……」前田克里斯拿一條腿的腳背,勾住另一條腿腿彎,凹出漂亮的曲線的同時,發出幾乎可以算是明示的邀約,「你不睡嗎?」
「我看會書,你先休息。」薛定邦打開書本,光亮照得他纖長的睫毛閃閃發光,「有什麼需要,你可以叫我。」
薛定邦轉了個方向,背對前田克里斯,不讓自己看書的燈光影響到對方休息。
房間重歸於黑暗,前田克里斯鬆開手銬,心中腹誹不止。
他曾經不止一次玩過這種花樣,就在幾分鐘之前,他從來都沒有失過手。
對於外貌,前田克里斯有過十二分的自信。他想要勾搭誰,就能夠勾搭上。而在對方上勾,猴急得不行,要和他發生點什麼的時候,這雙手銬從未讓他失算過。
長的漂亮的好處,就是不管是花言巧語,還是純粹的胡說八道,都會讓人輕易相信。
特別是加上一點小白兔樣子,偶爾又表現出誘惑來,更加容易令人淪陷。
前田克里斯若有似乎地低吟一聲,又翻身擺了個撩人姿勢。可背對他的男人只是略微動了動身體,坐得稍微直了一些。
快過來吧,過來抱住我。前田克里斯想。不要再裝正經了,撲過來,伸出你的手,抓住我。和我以往遇見的那些男人一樣,急不可耐地撕下偽裝,暴露出野獸的真面目吧。
薛定邦沒能聽見他的心聲,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於黑夜中清晰可聞。
前田克里斯輕咬下唇,內心思緒翻騰:還要裝模作樣到什麼時候?你已經忍不住了對嗎?那就不要忍耐啊!快點過來!讓我拷住你,征服你!
然後,我們玩玩遊戲!
薛定邦還是沒有動作,看著他的背影,前田克里斯眼前漸漸模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晨曦照亮天際,拉斯維加斯的夜晚過去。
薛定邦叼住拇指的指甲,眉頭緊皺,好像要把書本盯出一個洞來。他身後若有似無的貓叫聲,持續了好幾個小時,到天快要亮時,才消停下來。
現在,那隻叫得人百爪撓心的小壞貓,用低啞的嗓子輕聲呼喚:「定邦桑……我沒力氣了啊……」
深呼吸一口氣,薛定邦盡量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柔聲問:「怎麼了?」他合上書本,順手放在桌上,走到床沿輕輕坐下。
朝霞染紅了前田克里斯那張漂亮臉蛋,他呼出的氣體灼熱,小巧鼻尖掛滿點點薄汗。
薛定邦伸手抹掉汗珠,惹得他發出甜膩的、帶著鼻音的輕聲悶哼。
「唔嗯……」前田克里斯氣若遊絲般輕輕吐息,抓住薛定邦的胳膊,和只小貓似的用臉在上面蹭來蹭去,「我感覺好熱哦……」
「真的很燙。」薛定邦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你發燒了,克里斯。在這裡呆著,不要亂動,我出去給你買點葯。」
「別走!!!」全身酸軟的小貓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抓住薛定邦的胳膊,被他抽身離開的動作給帶到了地上。但即使是摔得不輕,他也沒有放手的意思,「定邦桑,別走!求你了!」
「好,我不走。」薛定邦趕緊蹲下,掰開他的手指,查看他的膝蓋。白皙的膝蓋破了皮,但不是很嚴重,「你摔傷了,我們得處理這個傷口。」他頓了頓,盯著如同凝脂般的腿看了好大一會兒,「你有帶短褲嗎?裡面穿的那種也可以……」
「沒……沒有……」
前田克里斯感覺自己從未如此失算過。
幾分鐘之後,薛定邦背上趴著光著兩條腿的男人,在拉斯維加斯的小巷裡穿行。身上套著過大的T恤,腿上只穿了一條四角褲——不是「裡面穿的那種」,而是「游泳穿的那種」——是從薛定邦那裡借來的過大的四角泳褲。
通紅的面頰埋進薛定邦頸窩裡,前田克里斯內心恨不得在那結實的肩膀上狠狠咬上一口。
昨天晚上他先是表演了水下逃生術,還沒有來得及用熱水沖洗身體,又被丟進了噴泉里。出來被冷風吹了一通,兜兜轉轉好大一陣,才從自己住處到薛定邦住處。
說實話,到薛定邦的住處時,前田克里斯已經冷得不行。不過是咬牙強撐,不想讓薛定邦讓察覺到自己的狼狽。
本以為志在必得,使了一大堆小花招,可背著他的男人完全無動於衷,簡直就是一塊木頭!
不管他怎麼做,依舊去看那該死的破書!
他不甘心,穿著薛定邦的T恤哼哼唧唧大半夜。
結果,他最終沒有得到那個男人,只得到了感冒。
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前田克里斯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呱唧一口,咬住嘴下的斜方肌。
感覺肩膀上傳來細微刺痛,薛定邦停下腳步回頭。
因為生病脫力,前田克里斯咬得並不重。
尖銳虎牙穿過薄薄布料,扎進皮膚,薛定邦輕嘶出聲。
「松嘴。」薛定邦瞥過一眼身後,聲調溫柔而又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對不起,我腳太疼了。」前田克里斯趕緊撒了個謊,現在他一點都不懷疑薛定邦以前教書的事情,至少他記憶里的老師就是這樣的語氣,「不咬點什麼東西,我會叫出來的。」
「你可以叫出來。」薛定邦溫聲說,「但你不能咬我。我說不定會手滑,把你摔到地上。」
薛定邦半開玩笑半認真半眯雙眼,回頭看自己背上的年輕人——他耳尖浸染薄紅,咬住半片下唇。那小下巴,這是乖乖巧巧放在肩膀上,兩隻小爪子和小貓一樣搭住肩頭,用的力氣還有點大,生怕再掉下去那樣。
「叫出來?真的,有點難為情呢……」前田克里斯的小臉在薛定邦頸窩蹭了蹭,又蹭了蹭,「定邦桑,還有多遠?」
薛定邦沒有回答,只是向上託了托他的身體,腳下的速度也加快不少。
乖乖趴在背上的小貓身體高熱,呼出來的氣息在耳根旁邊,弄得他耳心發酥,從髮絲一直麻到腳尖。
薛定邦不著痕迹地偷偷嘆了口氣,來到一家私人醫生的小診所門外。
「這裡有急診病人。」用肩膀頂開診所玻璃門,薛定邦疾步走向前台,「他膝蓋受了傷,高燒得十分厲害,能先為他急救嗎?」
前田克里斯抬起通紅的臉,膝蓋上面的血流得滿腿都是。
穿著護士服的中年女士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沖著裡面喊:「該死的懶鬼!來病人了!快滾出來!」
「閉嘴!」從裡間晃蕩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捲毛,衣服穿得歪歪斜斜。他跌跌撞撞走出來,左腳絆倒右腳,一頭栽倒在地,發出嘶啞的吼叫,「媽的,我宿醉!」
薛定邦放下前田克里斯,小心地放在診療床上。他的狀況很糟糕,軟綿綿靠住薛定邦胳膊,身體比出門之前更加滾燙。
「哦,我好像見過你。」醉鬼醫生嘟噥著戴上眼鏡,拿出一支耳溫槍,二話不說直接就捅進了前田克里斯鼻子里。
可憐的傢伙正燒得迷迷糊糊,突然就被捅了鼻孔。前田克里斯慘叫一聲,打了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不少。
「39.8度,燒得挺厲害的。」醉鬼醫生撓了撓頭髮,「都燒出血啦!真嚴重!」
前田克里斯捂住出血的鼻子,疼得眼淚汪汪說不出話來。
「我想我們還是換個地方看看。」薛定邦揉了揉前田克里斯的頭髮,以表示安撫。
如同嬰兒頭髮般柔軟的手感,還真是叫人難以抵禦。
「等等!等等!啊,我想起來了!我看過你的魔術表演!在酒店的秀場裡面!對嗎?!」醉醺醺的醫生扶住眼鏡腿,鼻尖幾乎都要頂到克里斯膝蓋上的傷口,「真是條好腿啊!」
前田克里斯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子,淚汪汪向薛定邦投去求助的目光。
那副小動物般無辜可憐的樣子,很難不讓人心生愛憐。
「很高興你喜歡克里斯的表演,」薛定邦溫和地拉住醫生的手,他表面上很客氣,抓人用的力氣可一點都不小,「我們還有別的要緊事情……」
「他沒有騷擾的意思。」正在清洗前田克里斯腿上鮮血的護士搖搖頭,無奈嘆氣,「我保證沒有下次,好嗎?」她熟練地從醫藥箱里拿出藥品和工具,遞給醉漢醫生,順便揪一把他的腰肉,「你朋友傷得滿腿都是血,最好不要再移動他,以免造成二次傷害。」
醉漢醫生被揪得嗷嗷叫,終於從酒醉當中清醒過來些許。他抹了一把臉,立即認真地給前田克里斯清洗傷口,再把傷口凝膠細心塗抹好。
「就這樣保持一個小時別動,」醫生揉了揉自己的臉,用力眨巴了好幾次眼睛,「我保證這些小傷口一點痕迹都不會留下。給他打一針吊瓶,很快就可以退燒。」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薛定邦都坐在前田克里斯身邊,看一瓶藥水慢慢灌入他的身體。
他說什麼都不願意躺下,說什麼自己一旦躺下睡著,就會被這個怪物醫生給改造了之類,儘是一些孩子的話。薛定邦將就他,就這樣扶他坐著。
他高溫的小腦袋靠在薛定邦肩膀,半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薛定邦胳膊上。柔軟的髮絲掃過脖頸,顫抖著睫毛蒙上水霧。他失去色澤的嘴唇,不住低聲嘟噥,緊鎖的眉頭,似乎在忍耐痛苦。他蒼白的臉頰,浮現出兩團病態紅暈。
薛定邦就這樣伸手抱住他,讓他的後背不至於磕到堅硬床頭。
一小時之後,醫生把胳膊麻木的薛定邦叫了出來。
他神神秘秘,左顧右盼,好像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薛定邦心臟一緊——如果醫生說前田克里斯情況不好,那應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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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克里斯:我生病了,好難受。不抱抱我,不能好了!
薛定邦:生病需要就醫,擁抱會導致病毒傳染。
前田克里斯:你就當被騙了,來抱一下嘛!抱一下就好了!
薛定邦:不了,謝謝。(堅定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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